林萱萱帮着陈玉成安排好了住所,就给陈玉成钱让他去买盐。陈玉成道:“萱萱,我刚来,不知道在哪里买。”林萱萱道:“哎呀,鼻子下面一张嘴,你不会问吗?”陈玉成无法反驳,只得去了。瞧着陈玉成走出去了,林萱萱走到林父身边坐下道:“唉,可累死我了。”林父还是一动不动抽着旱烟。林萱萱道:“爹爹,你看这人怎么样,不是坏人吧?”林父慢慢喷出一口烟,眼皮都没有抬道:“不是坏人,是个失意人。”林萱萱喃喃道:“这人挺老实的,虽然咱们自己过的也很困难,但是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吧。”
陈玉成就这样在这个村子里定居下来了,也没有再考虑回郓州的事情。每天凌晨两点左右跟林父去山里打柴,四点赶早集把柴卖掉,六点回到家里吃早饭。林萱萱在家里做家务,虽都是些粗茶淡饭,整治的颇精细,倒也可口。林式之还是每天去上学堂,每天傍晚回来的时候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没事的时候,林萱萱就坐在院子里摇着辫子哼歌,陈玉成就在一旁听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里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陈玉成正坐在房间里出神,听得外面林萱萱喊道:“喂,陈玉成!”陈玉成忙道:“来啦来啦。”走到堂屋内,林萱萱闭着眼睛命令道:“去,给我买包菜种来。”陈玉成道:“买菜种做什么?”林萱萱道:“做什么?当然是种菜吃了,你每天吃的菜难道是集市上买来的啊,真当自己是有钱人?记得啊,十文钱一包!”陈玉成点点头就要走。林萱萱叫住他,眼睛里一闪一闪地道:“你会不会觉的我欺负你啊?”陈玉成忙道:“不会不会。”林萱萱道:“嗯,那就好,还不快去!”说着抿着嘴笑了起来,陈玉成道:“萱萱,其实你笑起来多好看!”林萱萱笑个不停,道:“你去买菜种,不要管我!”
那菜店老板非要卖给陈玉成十五文钱一包,一番理由下来,陈玉成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答应。正在往家里赶的时候,突然感到背上好像长了刺一样不自在,往四周一看,只见远处一人在望着自己。陈玉成一见那人,心中顿时变的百味俱全,迈不动步子。那人走过来淡淡一笑道:“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还好吗?”
陈玉成道:“还行吧,你呢,文秀。”那人正是李文秀,李文秀道:“我也还好,怎么你没有回郓州呢?”陈玉成道:“我四处乱走,走到了这里,找到工作就不再走了。”李文秀道:“嗯,不回郓州也好,省的触景生情。”陈玉成道:“是啊。”两人说完这些,双双陷入沉默。陈玉成偷眼瞧她,见她容颜颇为憔悴,显然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心中怜惜。半晌道:“你如果不忙,就去我的住处看看如何?”
李文秀施礼道:“真抱歉,打扰你了。”陈玉成听她对自己变的如此多礼,显然是把自己当做外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是自己主动跟她划清界限的,也怪不得她。陈玉成试探道:“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李文秀淡淡道:“我去过郓州了。”陈玉成点点头,看她不继续说,就道:“你有没有去过我家?”李文秀道:“陈家跟苏家长时间没有人,已经破败了。至于你父母,当年被你们村里人下葬。后来苏小小跟云泽成亲之后,派人去修缮坟墓,还没修好,剑宗就被朝廷剿灭了,坟墓的事也就阁下来。我这次去时,顺便就给你们两家重新修了修坟墓。”陈玉成道:“谢谢。”李文秀道:“哪里的话,苏小小再怎么说也是半个花宗弟子,我帮她是应该的。”陈玉成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难受。推开那破旧不堪的木门,道:“地方太简陋了,你别见怪。”李文秀道:“没关系。”
两人刚一进院子,林萱萱就系着围裙走了出来埋怨道:“怎么才回来?”走到院子里看到李文秀一愣。陈玉成上前道:“萱萱,这位是李文秀姑娘。”又回到李文秀身边给她介绍林萱萱。
林父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抽旱烟,对李文秀的到来看也不看。陈玉成走过去把李文秀介绍给他。
李文秀微微欠身行礼道:“林伯父你好,林姑娘你好!”林父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林萱萱虽然看着李文秀典雅有礼的模样,也是吃惊,但却毫不怯场,笑道:“远来就是客,李姑娘里面请!”李文秀道:“不用了,我在这里站一会就走,你不用管我。”林萱萱欣然一笑道:“那你就自便吧,那个,玉成啊,你好好陪李姑娘吧。”说着进了屋内。
李文秀低下头道:“你成亲了吗?”陈玉成看她肩头一阵颤抖,知道她心里伤痛至极,刹那间那天晚上山崖顶上两人诉说情怀的情形涌在眼前。陈玉成想去安慰她却不敢,慌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她只是我的房东。”李文秀转过脸去,喃喃道:“没关系,就算你成了亲有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罢回过头来笑道:“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陈玉成道:“打柴。”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斧头晃了晃。李文秀眼前恍惚见到陈玉成右手清风匕首,左手玄铁飞剑斗曹元让的情形,胸口一阵酸楚。
李文秀道:“那你每天除了砍柴,还做些什么呢?”陈玉成道:“也没有什么了,就是帮着林萱萱做做家务,帮着林伯父去买些东西,活的也有滋有味的。”李文秀只觉眼圈一红,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外面一人喊道:“林老爷子在家吗?”李文秀跟陈玉成一齐回身去看时,只见门外走近来一个衣着锦衣的公子。林父慌忙把烟杆一磕,快步迎上去道:“哎呀,张少爷,您怎么来了?”那公子把身前的袍子一甩,道:“嘿嘿,我不来能行吗?林伯父啊,你欠我家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你给个准信吧。”
李文秀道:“这人是谁?”陈玉成道:“本地一个有钱人的儿子,叫张峰。当初林式之上学,林伯父借了他的钱,一直没还上。以前也来要过一次债。”
林父本来满是皱纹的脸这时候堆上了笑容,只是看起来更是丑陋难看。林父道:“张少爷,您瞧,我不是不还钱,只是我家这几天手头还不宽裕,等有钱了,我就给您送去,您看如何?”张峰摆摆手道:“林伯父,话不能这么说。我每次来找你要债,你每次都推说没有,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总不能去官府解决问题,你说是不是?”林父一生只与木柴打交道,并不善言辞。这时候被张峰抢白一顿,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李文秀偷眼看了陈玉成一眼,看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张峰,也没有任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