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皇子的马车过来之後,鲁伊的马车停了下来。
关照了北宸“绝对不能下车也不能开窗看”之後,鲁伊神色凝重地下了车,直觉告诉北宸有点不妙,所以她立即从桌上拿起了假发和头盔戴到了头上。
因为车厢的隔音效果很好,并不能听见外面说了什麽,北宸有点不安地在车厢内转来转去东张西望,黑祸和素劫看不下去了,於是把她按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好啦好啦,我来说吧。”
黑祸摆摆手,露出了不善的神色看向车门:
“雷狄斯·苍七·赫阳,鲁伊那小子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和鲁伊那个笑面虎不同,那家夥是个狠绝的独裁主意变态,最大的爱好就是找鲁伊麻烦,而且很受他们的父亲──圣王索蓝特的宠爱,权势远高於鲁伊。”
北宸一惊:“那他是因为听说鲁伊解决了达里姆所以来找麻烦的?”
“多半吧,”素劫的表情也有点危险,“他巴不得鲁伊被达里姆干掉呢,这次听说鲁伊的捷报,肯定是想先父亲一步来确认真伪吧。”
向影听闻後皱了皱眉。
“可是,不是说那个达里姆的替身,从外貌上来看和达里姆几乎是一模一样,完全找不出破绽吗?鲁伊阁下有保存著他的头颅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北宸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并不讨厌和鲁伊呆在一起的感觉,但果然牵扯到皇室,让人气闷而又麻烦的事就一件接一件地撞了上来。
不过,现在的话,不是说想跳出去就能跳出去了吧。
毕竟鲁伊为了她展开了这麽疯狂的作战计划,反过来,她也不想在鲁伊出麻烦的时候丢下他不管。
车厢沈默了一小会,车门突然再次打开了。
鲁伊一脸愠色地跳上车,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麽,他身後又上来一个人。
“──”
为了不在皇子面前失态,北宸放在沙发上的手直接把沙发的坐垫捏成了一巴饼。
来者是一个黑发蓝眼的男人,比鲁伊高了半个手指,一身黑色重铠,背後是两把一米长的对称双刀,应该也是和黑祸素劫一样的双子战器;
紧拧的双眉下是一对眼神极冷的凤眼,紧绷的双唇虽然没有上钩,却不知怎麽的散出了霸道而又蔑视万物、略带嘲笑的气息;虽然五官挺好看,但确实一眼就给人一种黑祸说的“狠绝的独裁主义变态”的感觉。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外貌北宸见过。
不、北宸所见到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
『主人,怎麽了?』
一只大手不著痕迹地盖上了北宸揪著沙发坐垫的手,遮掩了这有些不自然的细节,她身边的向影一边用关心的神色看著她,一边用心灵沟通频道和她对话。
『不……没什麽,回头安全了我再和你说。』
北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和烦操,她的眼神透过那头盔上的视孔,直直地落在第二皇子的身上。
“放肆,见到第二皇子也不知道行礼吗!?”
雷狄斯的背後突然传来了两道娇美的女声,大概是他的双刀战器在说话。
向影、黑祸和素劫闻言,沈默地站起身来,双手交叠放在额头上,对著这第二皇子鞠了个将近九十度的躬。
看到一直以来就饱受委屈的向影──还有平时这麽嚣张乱来的黑祸和素劫都如此忍气吞声,北宸心里有那麽点难过,但她同样知道不能给鲁伊添麻烦,於是也只能憋著一肚子气,有样学样地行了个礼。
可是雷狄斯却凤眼一眯。
“哦,你倒是有趣,明明身为人类却行战器的礼?不把自己当人看吗?”
北宸暗道不好──她以为战器和人类行礼方式一样啊!该死,鲁伊太纵容她,从来没让她行礼,这下坏了!
“抱歉,皇兄,她是来自图零部落的战士,不了解赫阳的传统礼仪。”
鲁伊在一边垂眸解释道,雷狄斯这才哼了一下,然後走到了主座的位置坐下,但眼神还是紧盯著北宸不放。
“奇怪了,一个圣灵武司级别的,你干嘛宝贝似的带在身边?难道说她的身份不是侍卫而是女人?”
“……是的,我和她一见如故。”
大概是想不出其他措辞,鲁伊只得低声这麽承认道。
“哼,家里已经有三个妻子了,竟然出门杀敌还能带回来一个,你还真是走桃花运呢鲁伊,若是想用荒淫无度作为保护色那还是免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
雷狄斯的话完全不给鲁伊任何面子,但後者也只是脸色铁青地低头笑了笑,完全就是强忍耻辱的憋屈模样。
而看到北宸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气愤而震惊的神色,雷狄斯反倒是满意地欣赏起鲁伊的表情。
──他是故意在别人面前给他难堪。
“好了,废话说到这里。”
雷狄斯双手抱胸倒在沙发靠背上,仰著下巴看著坐在他身侧的鲁伊。
“没逮到达里姆本尊就谎报他的死讯,还拿个替身的头来想蒙混过关,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皇弟。”
雷狄斯此话一出,车厢内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连鲁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奇怪,他是怎麽分辨出真假的?!
鲁伊本想强词夺理或者抵死不认的,但考虑到雷狄斯的口气如此笃定,他还是打消了这种冒险的想法。
老实承认吧。
“皇兄,我确实让达里姆本人逃掉了,但公布他的死讯之後大部分的达里姆的势力已经全数被我击溃,父皇交代的铲除达里姆势力的任务,我也能算完成了,不是吗?”
“没有杀掉一个势力的最大首脑,能算铲除?”
“……”
鲁伊叹了口气。
“皇兄,你是皇储,注定要继承这个国家的皇位,还是别和达里姆那种人有过深的接触比较好。”
“你这是什麽意思?”
“能这麽快知道达里姆没有死,那就代表你和他还有联系不是吗?为了对付我和那种人站在同一条线上,不觉得背後发寒?”
雷狄斯却用力哼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麽好笑的话似的。
“你想错了,鲁伊。首先达里姆要是有你看到的这麽简单他就不可能从你眼皮底下跑掉,你摧毁的也只不过是表层的势力而已;其次我还没有必要要依靠那种家夥来对付你,你以为我真的要杀你的话,还会默许你建立私军?从你出生到现在,我每时每刻都可以把你碎尸万段。”
“……那真是感谢皇兄你的仁慈。”
鲁伊苦笑著接了一句。
“不过放心,父皇不知道达里姆还没死,他现在还挺高兴的呢。”
雷狄斯边说边用眼角斜著鲁伊,而鲁伊也立即明白了他的眼神的意义。
──难怪要先一步出首都来与他会面啊,这个皇兄,大概又想拿此事做要挟利用他做什麽事了吧。
“那麽,皇兄,这次你想要我做什麽?”
“维尔维斯地区的其中一座星灵矿在这次刃鸣之夜发生了大规模矿难。”
雷狄斯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貌似沾著血的东西丢在茶几上。
北宸再次暗暗抽了口气。
──上面画著红色兔子的盾型小肩章,是赤兔工会的识别标志,这还没完,这肩章的兔子耳朵上有一道横过来的划痕──
是辜银岳的肩章!
矿难?星灵矿的矿难是怎麽样的?辜银岳在这星灵矿难上出了什麽事不成?!
北宸心乱如麻地摸了摸别在手臂上的,形状一样的肩章。这是鲁伊为了让她划清和皇室的界线,故意提醒她戴上的。
雷狄斯扫了一眼北宸,然後继续开口了。
“我雇用的赤兔工会高级会员被困在里面,只逃出来了一件战器向我求助。”
鲁伊听到矿难的事,神色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了。
“雇用?……皇兄为什、”
鲁伊说了一半然後停住了──既然不是动用皇家军队而是雇用民间灵武司的话,大概就是想做些不为人查知的私事吧。
“让他们帮忙查些东西而已,哼……说不定和达里姆那家夥也有关系呢。”
北宸终於有点儿明白过来了:雇用人──八成是辜银岳一行吧。
难怪在维尔维斯镇的时候,有人奇怪为什麽辜银岳会出现在那麽偏远的地方,原来是受雇於这个第二皇子啊。
鲁伊沈吟了一会然後抬头。
“皇兄想让我去看看?”
“你能解决这次矿难,我就替你保密达里姆没有死的消息,如何?”
面对雷狄斯阴狠的诡异笑容,鲁伊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我没有说不的权利对吧。”
“知道就好,不用刻意在我面前装可怜。”雷狄斯说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觉得委屈的话,就去怪你那下流又恶毒的母亲吧。”
“……”
第二皇子走到了马车车门边。
“那个报信的重伤战器在我府上,到了首都之後就来把他接走,具体情况他会告诉你们。对了──”
他说著指了指北宸。
“让她来接好了,她也是赤兔工会的吧。”
“皇兄──”
鲁伊皱著眉站了起来,刚想开口就被雷狄斯挥手打断了。
“不管她是否真的是你的新欢,你都不用担心我会怎麽她,我还没无聊到那地步。利用你卖命的把柄,一个就足够用了。”
“……”
面对鲁伊有些自责後悔的神情,北宸只是轻轻对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受重伤的战器──不是胧云就是那罗迦吧,她倒确实想早点见到他们问清楚辜银岳的情况呢。
而且这个第二皇子──除了眼睛的颜色,和她认识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是巧合?
雷狄斯再次冷眼环视了众人一圈,一脚踢开马车门跳了下去。
鲁伊则是捏著眉心靠倒在沙发中,一声悠长的叹息从他口中窜了出来。
“鲁伊,这到底是怎麽了?”
北宸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询问道。──他的态度有点反常,就算对方是权势远大於他的皇储,他毕竟也是那个笑起来就能让人置身冰窟的笑面虎鲁伊啊。
鲁伊笑著转头。
“我没事,北宸,别担心。”
他说著,看向那被踢得大开的门,神情苦涩地上前把门关上。
“一个人恨一个人到极致,真的是杀之而後快吗?”
“……呃?不是杀,那还有什麽?”
“……这是我欠他的。我的母亲用极其狠毒的方式虐杀了他的母亲,所以他不杀我,反倒是变著法子羞辱我,让我难堪,让我在危险中出生入死为他和父皇的国家大业拼命──这就是他的报复啊。”
“……好愚蠢的迁怒。”
北宸的声音冷了下来。
“就算是迁怒也无法避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亲人被人虐杀了,而你报复的对象又只剩下那个虐杀者的後代,你真的能忍住不动手吗?”
北宸愣了愣,然後呐呐地摇摇头。
……是啊,没办法,就算知道是迁怒,还是会忍不住的吧。……多半。
鲁伊笑了,神情渐渐开朗起来。
“所以我其实还是有点感谢皇兄他的,如果我和他的立场颠倒一下,他说不定已经是一堆蛆了,而他至少让我活了下来。──当然,耻辱也好,出生入死也好,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的。”
话说到最後,鲁伊先前那带著疲态和无奈的语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变得充满了战意。
“身为皇室成员,不会忍辱负重可不行,所以千万别同情我,北宸。今天的卑屈,只是为了明天的反击罢了,讨人厌的程度,其实我比雷狄斯那家夥要高得多啊。”
“……”
北宸似乎是想说什麽,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皇室纠纷,你就别管了,任务完成之後,老老实实去做个自由的赤兔灵武司,查清楚赤月巫女的事吧。”
“嗯,我知道了。”
思考了几分锺之後,最终,北宸轻声答应,不过却又对鲁伊伸出一只手。
“不过,……如果真的想篡位并且准备充分的话,需要我帮忙可以说。”
她笑著这麽说道,完全无视身边向影和双子钩爪那震惊的神情。
既然你都愿意为了我使用了骚乱全世界的战术,那麽,就算不喜欢趟皇室的浑水,她也绝对不会逃避半分,和身份无关,和利益无关,甚至和正邪无关──只因为这是朋友的事!
北宸心中暗暗地下了这样的决定──反正赤月巫女这麽大的担子都要挑了,也不在乎一个国家的高层动荡了。
这到底是破罐子破摔呢,还是胆量有所提高呢?连北宸自己也不知道吧。
鲁伊的神色在一瞬间露出了真相被揭露的惊恐和狰狞,但在缓过来的几秒之後,他的脸上突然绽出了灿烂的微笑,几步上前把北宸一把搂进了怀里。
明明说得这麽隐晦,却被她发现了。
明明发现了,却决定宁愿和整个国家作对也要帮助他。
这个朋友,他交得值得!
──鲁伊,这个一直被北宸偷偷叫做笑面虎的男人,总算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阳光的笑容。
而北宸,虽然被那一抱弄得有点脸红,但还是没怎麽挣扎,只是小声干咳了几下。
激动了一小会,在马车启动的一震之中回神,鲁伊放开了北宸,对黑祸和素劫招了招手,
“吃里扒外二人组,你们就美吧,血拿来,我们解除契约。”
北宸有点意外:“现在就转让契约权吗?”
“怎麽,你别告诉我不愿意?本大爷哪里让你不满了,小泥鳅?”
在一边看著北宸和鲁伊放友情闪光早就有点不耐烦的黑祸冷著脸上前,手上是一道被钩爪割开的口子。
“虽然鲁伊那厮是个皇子,我和黑祸的素质也算是战器中的皇子了啊,别不识好歹!”素劫也不满地开口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面对黑祸和素劫,北宸不知怎麽的气焰总是会短上一截──果然是被虐多了?
“那鲁伊从这里到首都这段路,不是没有战器护身了吗?万一这第二皇子半路偷袭你的话……”
“他不会这麽做的。啊,应该是……他根本不屑这麽做吧。”
“那,即使不是他……还有第一皇子或者第四皇子……?”
“长皇子的话,四年前就被雷狄斯杀了。第四皇子还没出生呢。”黑祸一边不耐烦地解释,一边对北宸皱起眉头,“怎麽,相比我们,你更关心鲁伊啊?就这麽不想和我们签契约?皮痒了吗?”
“看样子是很想我们描述一下卡亚那大河谷中屁股被螃蟹夹住之後的情形呢。”
“哇哇!!素劫你别说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错了!──等下,我到底做错了什麽啊!?我在关心你们的前任金主诶!他出事的话你们可是没有办法拿工资的哦!”
“……”
“……”
看到北宸那脱力的样子,鲁伊一边用血解除契约,一边无声地灿笑起来:
啊呀呀,看到黑祸和素劫吃瘪,不知道怎麽的非常有快感呢。
向影在这时开口了。
“主人,虽然我是无权过问你的感情走向,但鲁伊阁下已经有三个妻子了,我并不建议主人再去扩充他的妻子阵营。主人是完美的,成为别人诸多妻子之一这种委屈的事,我实在是不想看见。”
“……啥?”
北宸愣住了──怎麽突然扯去了妻子上?她看上去很像要和鲁伊结婚的样子吗?
哦!难道是因为北宸说愿意帮助鲁伊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所以向影他想歪了?
“呃,向影,你误会了,我和鲁伊之间只是朋友罢了。鲁伊刚才对第二王子承认我是他的情人,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而已。────对吧鲁伊?”
鲁伊一边点头一边好笑地看著像是松了口气的向影还有双子钩爪。
“总之,我手头上已经有了这次刃鸣之夜中挑选出来的新战器了,虽然等级还很低。所以不用担心我什麽,和黑祸素劫早些签约吧,我担心进了首都之後会有什麽变故到时候会没有时机交接。”
北宸还没回答呢,黑祸素劫两人已经目露凶光直接把北宸的双手抓住一划!
契约成立了,北宸流著冷汗看著双子明显心情很差的脸。
“现在我们是你的东西了哦──主·人!”
“要是你再敢偏心外人小心我们在你特训的时候拖著你不让你去厕所哦──主·人!”
一黑一白两个恶棍露出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说你们哪里有把我当主人了啊喂──北宸心里虽然抱怨著却不敢说出来,於是缩去了向影这边。
不过……
“等等,你们明明说过不愿意和向影这样叫我主人的啊?”
“哦,那个啊,”黑祸走到向影旁边哥俩好地勾住了他的肩膀,“我们被小长剑的忠诚所感动了啊。”
“是啊是啊,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不辞辛苦地为你‘效劳’的哦!”素劫不知道为什麽故意加重了效劳二字的音量。
“……”
北宸脸都绿了:怎麽看都觉得未来的日子不怎麽好过啊。
向影倒是一脸感动:
“是吗……两位终於了解到主人的优点了吗!?太好了!!”
“……”
“……”
“……”
你别真的信啊向影。
不过──不说那些可怕的玩笑,能和黑祸素劫正式搭档,其实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毕竟北宸也早就把他们当做朋友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灿烂地对他们笑了起来,说了一声“请多关照”。但不知道为什麽黑祸和素劫反倒是扭开了头压根不回应,尴尬得北宸直抽嘴角。
只有鲁伊在一边笑得肚子疼:恶棍害羞了喂!
闹著闹著,鲁伊好像是烦心事太多,有些睡眠不足,斜靠著沙发睡著了,
向影和双子钩爪跑去一边交流名为“主人服务心得”的听起来没什麽意义还很蠢但向影说得很开心的东西;
北宸则是坐在窗边陷入了沈思。
辜银岳有了麻烦。
以他这麽厉害的身手,到底是出了什麽麻烦呢?自己去帮忙的话,能帮到多少?所谓的星灵矿难又是什麽东西?不过不知道为什麽,北宸很笃定地觉得他还活著──没有理由,就是直觉如此相信著。
钩命银月──才不会这麽容易死呢。
还有那个和故人的面貌如此相似的第二皇子雷狄斯,之後可能得在鲁伊不在场的情况下和他接触,一定要一千万个小心才行啊。
北宸轻轻呼了一口气。
明明是想要查清楚赤月巫女的事,还做好了彻底离开的准备,但为什麽不知不觉反倒是陷得更深了?
就连陪伴在身边的战器,都有一个增加到了三个。
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充实地过上每一天直到最後,至少走的时候不要留下太多遗憾吧。
承载著各种不同思绪的巨大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地前进著。
前方,首都阿扎那尔的城墙影子已经若影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