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我这回便是什么委屈都能忍了,便是跟娴妃我也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只要她能帮得上我报了这辈子最大的仇去……我便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了!”
绣眉也一点一点听懂了,目光里不由得也点点显出刚硬来。
“主子有什么打算?但凡奴才能用得上的,主子尽管吩咐。”
贵妃抬手唤绣眉近前来,伏在绣眉耳边说了一起子话。
绣眉闻言,面上微微露出惊诧之色。
贵妃说完了,缓了好几口气,扶着绣眉肩膀道:“我当真不知道我能熬到哪一刻便油尽灯枯了。总归这个人、这件事儿你替我盯着。就算我去了,你也盯好了她,务必叫她将这事儿帮我办完。”
婉兮带婉兮回到热河行宫,已是一个月之后。
皇帝黑了瘦了,婉兮也同样黑了瘦了。
婉兮赶紧回到皇后宫里复命,皇后瞧着婉兮的模样,心下亦不免五味杂陈。
整整一个月,皇上身边唯有她一个女子……如何能不去想想,那每个夜晚皇上与她之前的情状去。
皇后越觉疲惫,抬眼问:“皇上这一个月来,身子可好?”
婉兮心下想了想,还是道:“回主子,皇上这些日子……虽然并无大碍,可事实上颇有几回小恙。”
“哦?”皇后这便坐起身来,“这是怎么说的?”
婉兮答:“一来是天气热,皇上也难免中了些暑气;二来是皇上心下也放心不下旱情。”
皇后心下这才好受了些,点了点头:“如此,本宫坚持叫你随驾而去,当真是对了。婉兮啊,这一个月来,由你代替本宫伺候在皇上身边,当真辛苦你了。”
婉兮咬住嘴唇,深深垂下头去:“奴才不敢当。”
皇后便起身:“婉兮你回去歇着吧。挽春,随本宫去给皇上请安。”
婉兮回到屋子去,便赶紧打了水沐浴。
沐浴完了,献春进来瞧见她便笑了:“瞧你,这脸上手上跟身上都不是颜色了!”
婉兮忙将衣领裹严。
颈窝处,还留着今儿即将进行宫之前,四爷狠狠在她那留下的红印儿。
献春便瞄见了她手上几处破皮:“这是怎么了,手怎么也破了?”
献春上前翻开婉兮的掌心看,掌心里头还更严重些,磨红了不说,还有几处乌黑。
献春不由得皱眉:“难道骑马去了?”
婉兮这才禁不住女孩儿家的小欢喜,轻声道:“……不瞒姑姑,我试开了火枪!”
这回皇帝练兵,颇尝试了些新玩意儿。
不再是传统八旗精兵的弓马骑射,这回还调了鸟枪营去,甚至还有汉军八旗的火炮。
婉兮也是后来才听皇帝说,准噶尔部之所以难打,是因为准噶尔部手上有火炮。大清若想彻底去除了这个隐患去,便传统骑射已不足用,必得演习火炮和鸟枪配合的全新阵法去。
婉兮跟着皇帝去偷看了几回火器演习,亲眼看见皇上腰上也挎着火枪,而且还当场施射……婉兮便禁不住好奇,缠磨着皇上教给她。
皇帝便又在一个繁星如缀的夜晚,带着她到靶场去演练。
那时候整个靶场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些树立起来的草靶子,一个一个高高站着如同人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