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便笑:“主子总是这后宫里最好性儿的,凡事都不多想。也是,就因为主子这样儿,才如此大的福气。如今咱们五阿哥得皇上喜爱,又成功送走了痘神,主子和五阿哥的福气啊,在后头呢。”
愉妃倒笑了:“如今永琪才四岁,咱们现在就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我现在只想护着他平安长大,我们娘儿俩都别叫人做了筏子去就好。”
“至于将来……”愉妃勾起唇角轻笑了笑:“总归皇上立嫡子的心思还在,那皇后就还得陪了命去争取;皇后下头还有纯贵妃的两个皇子呢。咱们乐得避在后头,看她们争罢了。”
愉妃隔着妆镜瞟了乌云一眼:“况且前头,还有位大阿哥呢。大阿哥生母也被追晋为皇贵妃,若无嫡而立长,大阿哥的身份也够了。”
乌云闻言便呆了呆。
“奴才明白了!此时若纯贵妃安着什么想法儿,她要防备的不只是皇后能生下嫡子来,也还要设法除掉大阿哥才行!”
愉妃轻轻伸了个懒腰:“总归啊,这后宫还有的热闹。总归咱们乐得趁着永琪还小,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等来日永琪长大了,那才到了咱们寸土必争的时候儿。”
这话暂时放在了一边儿去,乌云不由得又说回小柏氏这儿来。
“倒是当亲姐姐的,怡嫔怎么也没说来瞧瞧?她这么端着,倒不知是端给主子您看,还是端给皇上看的?”
听见这个,愉妃倒笑了:“兴许两者都有吧。”
愉妃虽然不能确定怡嫔有没有这个胆子对皇上生怨,不过若说怡嫔对她生怨,她倒是心下有所准备的。
毕竟,当初编排傅恒和怡嫔在园子里有染,便是她出主意做的局。这些年过来,说不定怡嫔便想明白了呢。
可是就算怡嫔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如今怡嫔的亲妹子就在她手底下,怡嫔总也应该明白投鼠忌器,又敢对她怎样呢?
这样一想来,愉妃的心下倒也舒坦了许多,越发觉着皇上将小柏氏放到她位下来学规矩,对她来说并无半点妨碍,反倒是对她裨益良多了去。
身在交辉园中,婉兮却也时刻关注着宫里的消息。
她放心不下皇上,不知皇上是否终究还是过了病气去。
这日一早,傅恒照例来请安。毛团儿引着傅恒一进来,婉兮便立即问:“九爷,皇上他……可安?”
傅恒终究是外臣,能在圆明园里帮婉兮打点好一切,却不便每日都来相见。
便是来了,也得有毛团儿等太监陪伴在畔,并且要在婉兮和傅恒之间落下一幅竹帘来隔开。
如今隔着君臣之分,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的……便连四目相对,都已是奢念罢了。
如此的咫尺天涯,终于得见,她却还是一张嘴问的便是皇上。
傅恒拼力压住心下的苦涩,请跪安:“回令主子,皇上……安。”
皇帝早已秘示于他,不准叫婉兮知道皇帝自己也同样病了。
婉兮却还是不放心。
她了解九爷,故此九爷语气中那个迟疑的停顿,叫她觉着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