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柳不由得也是皱眉:“说来便奇了,娴贵妃这阵子倒是安静。按说皇后都快要临盆了,若依她素日的性子,便早应该去设法搅合了。”
巧蓉走进来,听见了便道:“还不是因为这回皇后自己早就设法预备了?过了元宵,皇后便接着嫡子为重的理由又搬进养心殿东暖阁去了,皇后此举何尝不是防备着后宫有人要算计她的嫡子呢?当中便以娴贵妃为首吧。”
“这会子皇后在养心殿里养胎,娴贵妃就是再想怎么着,却也无用武之地了么!”
蔓柳也点头:“对了,皇上不是还要她和愉妃、令嫔几个去代替皇后亲蚕?这可原本是皇后才能行的祭祀之礼,娴贵妃自然愿意专心去忙。”
纯贵妃不由得黯然垂下眼帘:“亲蚕之礼……皇上宁肯叫令嫔、陆常在这样低位分的与娴贵妃一同去,也没打算叫我去。”
巧蓉和蔓柳对视一眼,便都不敢说话了。
纯贵妃叹息一声站起来:“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娴贵妃吧。”
“主子!”巧蓉和蔓柳都惊了,四只眼一同望住纯贵妃。
纯贵妃哀哀一笑:“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这会子咱们已经没有退路。”
两个宫本就挨着,纯贵妃走进承乾宫,不由得抚了抚手背。
二月里的承乾宫,还是阴风阵阵,吹得人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纯贵妃不由得抬头环视一眼周遭。
从前凤格在的时候,她性子与娴贵妃一样,都是那样风风火火、粗声大嗓的。所以那会子到这承乾宫里来坐坐,也觉得热闹。
而如今凤格不在了,承乾宫里只剩下娴贵妃一个,便冷清又阴森了。
纯贵妃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才走进正殿去。
娴贵妃坐在炕上,瞟着纯贵妃进来,便是冷笑:“如今你的排位已经在我之前。怎么着,我是不是也应该站起来,给你见个礼啊?”
纯贵妃摇摇头:“这个事儿咱们在我四公主小满月那天都已吵过了,这会子还拎出来重炒,有意思么?”
娴贵妃闭了闭眼:“那你来做什么?我又能跟你说什么?总之我跟你好也好过,吵也吵过,这会子倒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了。”
纯贵妃不请自坐:“那就说说秀贵人吧。怎么她走得那么安静,而你竟然也这么消停?”
娴贵妃便猛地一眯眼:“你又知道什么了?”
纯贵妃轻叹一声:“咱们都斗了那么多年,你以为你做的事,我事后就想不明白么?那园子出现的肚兜,摆明了就是要陷害我、令嫔,或者陆常在的。那样的用料、那样的绣工,就是冲着我们曾为汉女的身份来的。”
“能干这事儿的,这宫里还能有几个人去?”
娴贵妃眯起了眼。
纯贵妃轻笑一声:“那园子是内务府总管大臣来保带人去查的,如此我又怎么猜不到那肚兜其实就是你叫凤格交给她玛父去的。”
“皇太后秋狝回銮之后便要继续彻查,却查到了令嫔的永寿宫去。结果皇上出面处死了永寿宫一个女子,这事儿便这样压下去了。总归没人敢拂皇上的意,更没有人不明白玉烟的死是在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