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修道,“我想到的是天牛行动。天牛行动之中,窦宝丰和水中月是在追踪作案的恶灵。既然他们两个能够追踪,并且窦宝丰还能见到恶灵进入那个山洞,说明当时恶灵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这与我们刚刚得到的推理结论,恶灵作案并不受距离限制之间,存在一些矛盾。”
王晴儿想了想,“你是想说,要么,是这个恶灵当时就是故意在引诱两名osi进入圈套,要么,就是它获得了新的能力?”
何瑞修点点头,“没错,我是这么想的。当然,所谓新的能力,我不确定。亦或者,这并不是同一个恶灵作案呢?”
“如果真的不是同一个,那就麻烦了。当时那个什么守护者,也真是够坑人的。假如他说出真相,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麻烦?对于这些死者来说,可真是一个灾难。”王晴儿说完,又叹了口气。
恰逢这时电话铃响了,她接起来,没好气地来了一句,“我是王晴儿,又怎么了?是么?在哪儿?好,告诉那里封锁现场,我们马上到。”
何瑞修立即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又有一个?”
王晴儿一边拿工具箱一边说道,“对,又有一个。这一个相对好一点,现场和死者所在处是一致的。一个老人被发现在家中晒太阳时死亡,由于当地的习俗,就停在家中准备下葬。但是,过了七八个小时,老人面上出现了桃花。”
何瑞修深吸了一口气,也去拿自己的工具箱,“晒太阳时死亡,这就有可能给我们留下灵纹。若是发现了灵纹,我们就可以与上一个灵纹之间进行比对,看是不是同一个恶灵。”
王晴儿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对。而且,这个地方离我们比较远,有两千来公里。我们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应该还能够采集得到灵纹。这样一来,两个长距离上的灵纹就可以有比对了。”
“走吧。”何瑞修这时走到了前面,帮王晴儿开了门。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两人顺利到达这个地点。这里处于半山区,是开放程度不高的农村,案发的家庭也是一户典型的农家。死者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每天在外晒太阳,早上八点多的时候,被孙子发现死在墙边。由于年岁已高,且老人没有受到什么痛苦,这种丧事也经常被称为“喜丧”,因此家里人并不是特别悲痛,与失去那两个双胞胎女婴的家人完全不是同一个心情。
但是,在七八小时之后,老太太的额头正中,突然出现了一朵桃花。他们开始也以为是有人恶搞,想吓唬人画上去的,但是怎么擦都没有擦掉,便以为是出现了什么邪事,马上忙于找大仙道士之类。恰巧,这一切被当地的一个管片民警知道了。
民警知道通发的人面桃花案件情况和鉴证署的联系方式,立即向鉴证署进行了报告,并且控制了现场。在王晴儿和何瑞修到达之时,这里还相对有序。
对于这个现场,重点在于是否留有灵纹。王晴儿只是简单地查看了尸体,便去了老人晒太阳的地方。何瑞修则留下来,征求家人意见,老人的尸体是否要运回鉴证署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家人商议的结果是,老人既已西去,就不想再惊扰。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这朵桃花不是什么邪,不会影响到家人后代,让老人尽快安葬才是最好的选择。何瑞修也尊重他们的意见,包括在检查尸体情况时,也仅仅是简单地查看能看到的关键,尽量不去翻动老人。
十几分钟后,王晴儿进屋,向何瑞修点了点头。何瑞修走过去,在王晴儿耳边低声说了家人的想法,并且问王晴儿,“能不能帮忙将这桃花给遮住?至少从心理上,能安慰一下家人的恐慌情绪。”
王晴儿点点头,当众取出数张灵符,让这家人每人一张,置于口袋中。之后,她又取出一张,贴在老太太前额。灵符炼化之后,老太太面上那朵桃花果然消失不见了。家人一见又惊又喜,对王晴儿感恩戴德,甚至要给红包。王晴儿则是简单地一笑了之,叫上何瑞修就往外走。
回来的路上,何瑞修问王晴儿,“那桃花,你是怎么消除的?印象之中,灵印并不能简单消除吧。”
王晴儿点点头,“没错,灵印不能轻易消除。但是,这种可视的灵印,却可以消除。只要施一个障眼法就行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将桃花覆盖上,那些人心里的结就解开了。”
何瑞修听完“唔”了一声,“他们的结解开了,我们的呢?”
王晴儿苦笑了笑,“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的结,只有找到作案的灵体,估计才解得开。”
回到鉴证署时,天已经黑了。王晴儿第一时间将采集到的灵纹输入仪器中分析,结果显示,与此前在桃花潭得到的那个灵纹的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换句话说,这可以说明至少这两个案子的行凶者是同一个恶灵。
虽然说,在灵纹确认上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何瑞修和王晴儿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是因为这样的进展,并不能帮助他们抓到恶灵。二来,在他们出这个现场的过程之中,鉴证署调度室又向他们通报了四起人面桃花的案件。
而且,在这些案件之中,居然还有同一地点的先后发案。所有的时间和空间上,已经完全不成规律。如此高密度的作案,已经远远超出了此前的人面桃花案!
王晴儿看着显示器上何瑞修标记的案发地点,双眉紧锁,腮部肌肉微微抽动。何瑞修的内心也是异常压抑,这个恶灵,似乎不想有任何的停留,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它,已经再贴切不过。
何瑞修有些恼火地将鼠标直接扔到桌面上,“照这个形势下去,到天亮前的几个小时,可能还会有案发。对于我们来说,去不去其中任意一个现场,似乎意义都没有那么大了。”
王晴儿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看来,要中止这场杀戳,就必须要有人再次作出牺牲了。”
何瑞修心头一紧,“你说什么?难道是,你要再次从那个入口进去一探究竟?可是,我们这两天忙来忙去,根本就没有时间详细策划方案,现在就去,我怕一旦有闪失,不但中止不了这个恶灵的疯狂犯罪,反而得不偿失……”
王晴儿面无表情,看着何瑞修,“怎么个得不偿失法?”
何瑞修有些结巴地回答道,“万一,万……万一你也像水中月那样,死在了那里面,怎么办?第八局没了你,可就等于瘫痪了,那会有更多的恶灵作案时无法查出,会有更多人死……”
王晴儿突然笑了笑,“呦,你还是对事情看得挺透。你说的对,第八局离不开我。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冒着让自己死的风险去做一个件没有把握的事情。”
何瑞修眼角一跳,“那……那你不会是想把我送进去吧?”
王晴儿白了他一眼,“你?你有什么本事做这些事?我说的牺牲,不一定是死人。我是想,当年水中月进入了那里,中止了杀戳。现在,我们有一个选择,就是将水中月的尸体再次送回去。”
何瑞修一惊,“这……这对死者来说,似乎很不尊重吧?对她的家人也是。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尸首,可是再送回去,她的家人能接受么?”
王晴儿道,“那,你倒是说,你有什么办法?”
何瑞修一时语塞,摇了摇头。
王晴儿道,“我要送回去,并不是代表我对这个恶灵或者这件事情的妥协。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恶灵应该是找不到水中月的尸体,所以才疯狂杀人。如果,我们现在将尸体送回去,会有两个可能的结果。第一,恶灵再次将心思放在水中月身上,对头颅进行滋养,放弃杀戳。第二,恶灵对我们的行为恨之入骨,与我们决一死战。不管哪个可能,对我们来说,都有一个必然的结果。”
何瑞修不解,“什么必然的结果?”
王晴儿深吸了口气,“见到这个恶灵。将尸首送回之后,我们在其周围设防等待。只要他肯回去找水中月,我们就能遇到他。或者他知道我们来了,来找我们寻仇,也会遇到他。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像是从山洞进去那样被动。等着他出现,和被他发现,是战术上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何瑞修对王晴儿所说的不被动并不是太明白,“如何不被动?我们同样是进入了这个我们了解甚少的空间。敌人是谁,在哪里,使用何种攻击方式,我们一无所知。”
“但是,我们手里有一张王牌。”王晴儿说的语气非常肯定,似乎也还是有些信心。
何瑞修不明白王晴儿的所指,立即追问,“什么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