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城,五百吕布军的戍卒骑兵列队进入城池之中。领队的宋宪接受了守将的献降仪式。因为吕布此前所做的攻心战,黄白城里的中低层兵将本就有投靠吕布之意。按吕布所说的,他们的待遇将比现在提高几个档次。
部曲不再是任意被支使的农奴和徒兵,而是将分得固定土地耕种,交够一定年限的公租后,这土地就归耕者所有。如果因从军等个人原因无法耕种,这交纳过几年公租的土地还可以转让,以前的积累并不会白白损失。
从军如果是义务征召的戍兵,则可以以服役冲抵公租。如果是虎贲兵除了冲抵公租外,还有额外的兵饷,兵饷的收益比耕作的净收益只高不低。
那些高级将官虽然不情愿吕布吞并自己的部曲。但张横已死,主力几乎被全歼或俘虏,不降也没有办法。黄白城中留守的将兵不可能抵挡的住吕布的大军。
除了张横的黄白城,整个北地郡乃至关中雍州的其余郡县绝大多数都已降了吕布。个别东北方的郡县却还在观望。只因为此时,袁绍的一支五千并州兵组成的军队正西渡黄河,向关中而来。在黄河沿岸游弋的虎贲令侦斥候迅速的将这一消息飞报给吕布。
……
“主公,听说此次前来的袁绍军前锋是鞠义,属下听闻此人非同小可。在界桥一战中,大破公孙瓒威镇辽东的白马义从。”高顺对前方的吕布说道。
“我知道,我还知道此人擅长以弓弩破骑阵,但是我们的骑兵可不是白马义从。”吕布说完驻马路边,看着一眼望不到头,正向东行进的大队人马。
一日后,吕布军和袁绍军就在粟邑县相遇,双方各自扎营后,很快相距五百多米摆开阵形。吕布手搭凉棚向对方远远望去,发现对方前方几无骑兵,而是一排排刀牌手。但吕布心中清楚这些刀牌手之间蹲伏着大量强弩手,当骑兵冲到刀牌手面前时,这些强弩手就会立刻起身齐射。会给没有精良甲胄防护的骑兵以重大杀伤。
对面的鞠义也观察着吕布军,他亦期望吕布能发起骑兵冲击,这样他就可以复制界桥之战的大胜。
然而,事实与他的期望相反。吕布的前锋军阵开始向前移动了,阵中部署的也是盾牌重步兵,两翼才是骑兵。不过即使如此,鞠义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界桥之战,后世之人对此有很多误解,以为先登死士是弓弩兵,却不知先登死士并不是仅以弓弩见长,而是以短兵肉搏和勇武见长。因此鞠义相信自己的先登死士能克得住对方的剑盾重步兵。
可是鞠义对于吕军盾牌重步兵的装备却感到惊诧,那盾牌足足有四尺多长,一尺半宽,足够将整个人遮蔽其后。他们手持短矛,背上还背着根短矛,腰上还挎把短剑。全身甲胄仅从外观上看比常见军队将官的甲胄要精良的多。那些整片整片金属打造的铠甲在在太阳光下栩栩生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鼓号齐鸣,两军的军阵越来越近。双方都没有向对方抛射箭矢,吕布和鞠义都知道在大盾防御下,抛射箭矢没有太大意义。当双方相距不到百米时,吕布下了一道命令。两翼拐子马从两侧掠出,但并不是向前冲锋,而是向两边驰去。
鞠义心里冷笑一声,知道这是吕布想用骑兵迂回到自己两翼侧面或后面。但是自己前锋军的后方数百米处还有万余袁绍军的主力,他们不会坐视自己的两翼和后方被迂回攻击。
两军前锋相距不到四十米时,鞠义突然发现对方盾兵后面隐约有骑兵的身影,这些骑兵开始并没有乘骑在马上,而是牵着马跟随着前排的剑盾重步兵缓缓而行。而且,这些骑兵似乎着重甲。还有马,也是披着甲!鞠义心里这才大叫不妙。
黑压压的一大片东西突然向鞠义的军阵扑来,正是如同滂沱大雨般的标枪。最前排的先登死士还好,手中橹盾将标枪大多挡住,但阵中的先登死士还没来得及将大盾顶起,许多蹲伏在盾手之间的弩手就已被标枪洞穿了身体。
紧接着,又是一轮标枪投射。这一次,阵中先登死士们已举起大盾,构成一面棚顶,这才避免了弓弩手的损失。此时,许多先登死士的大盾上插了好几杆标枪,标枪的重量让他们难以单手将大盾挺立起来。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铠甲摩擦声响,吕布军中的剑盾重步兵迅速闪开一道道缝隙,铁浮屠已上马开始冲锋。两军距离刚刚三十米,不过这也足够铁浮屠将速度加起来了。
一骑骑的铁浮屠向鞠义的军阵猛冲过去,鞠义大喝一声:“放箭。”弓弩手们齐齐站立,扣动手中大黄弩的悬刀,箭矢如骤雨般飞向这些铁浮屠。随着“噼噼啪啪”之声,几乎所有铁浮屠被射的像刺猬一样,但实际被射落下马的就十余人。链锁铁甲防御住了箭矢射击,在箭簇钻进身躯的时候,锁甲将箭头牢牢卡住,使得箭矢不得其入,或入肉不深。
这个除了铁浮屠身着重甲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初始奔驰速度不高,大大降低箭矢的相对射入动能。直到快撞上先登死士时,速度才加到最高。
很快,铁浮屠与先登死士们发生了碰撞,这些先登死士不惧怕骑兵冲击,但不代表骑兵冲击对他们无效。先登营的死士们有的连人带盾被冲倒在地,有的因为盾牌插着多杆标枪举不起来,被铁浮屠顺着马势用斩马刀一刀劈了。
至于被这些先登死士夹承的弩手,在高速冲刺的具装骑兵面前,更是不堪一击。他们刚刚将第二发箭矢上入箭槽,就纷纷倒毙在对方的铁蹄和斩马刀之下。
先登死士不负其名,这种恶劣状况下,依旧死战不退。幸存者挥舞着钢刀向这些铁浮屠斩杀而去,刀刃纷纷砍到马屁股和马背上,或骑士的大腿,身上。但这些最多是将人马身上的链甲砍开几道裂缝。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铁人铁马”穿阵而过,他们身后是数不清的尸首和满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