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夜闯皇宫,还包围了御书房。守门的那些御林军做什么用的,一点防备之力都没有,另外还有蒋飞龙的锦衣卫,难道也是吃闲饭的吗?不对,秦素眼中倏忽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他们因为皇帝中毒,至今昏迷不醒,然后就叛变了,投靠了新主,要是她猜测没错,包围御书房的应该不是别人,而是远在封地的周清舒。
他果真是狼子野心,其用心险恶,实在难以堪当重任。侍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道:“回娘娘,二皇子在外带人包围了御书房。”原本应该远在陕西封地的周清舒突然出现在宫门口,守门的侍卫都忘记拔刀拦住他。脑子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周清舒就是要趁着夜深人静,以快、狠、准夺取皇位。
他筹划了那么长时间,等的就是今日,小皇子过世,皇帝昏迷不醒,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常总管当下就骂道:“混账东西,二皇子被皇帝下令留在封地,岂会没经传召就私自入宫,还派人包围了御书房,简直就是一片胡言。”
知晓秦素可能一时之间没缓过神来,常总管开口呵斥起来。侍卫压低着脑袋不敢出声,他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没人相信他。好吧,那现在就不说话,待会等周清舒带人进来,他们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看来这皇宫要变天了,侍卫在心头沉重的叹口气,想好好的留在宫里当个差,难道就那么难吗?
翠玉好奇了,今晚林冬娴怎么一点困意都没有,这个点了,昨天可是早早就打发她回屋歇着了。今天实在有些扛不住了,眼皮耷拉下来,都快站不住了。林冬娴早就注意到翠玉的疲倦,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小声的在嘀咕什么,翠玉听不进去,就不再去听了。
“翠玉,去给我拿一条被褥铺在地上。”就在翠玉的眼皮要合上之际,林冬娴清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让她惊得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把梳妆镜前林冬娴最珍爱的玉梳子摔在地上。翠玉的困意顿时全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少夫人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不断的对着林冬娴磕头,林冬娴撇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玉梳子,闭上眼紧握住手中的佛祖,“行了,起来吧,快去把被褥拿过来铺在地上。”这么说,就是不怪翠玉把玉梳子摔碎了,这可把翠玉激动的不行,原本还以为会责怪自己。麻溜的从柜子里取下一条新被褥铺在地上,搀扶着林冬娴跪下,翠玉满肚子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大晚上不睡觉,林冬娴非要跪着,还握住佛祖,难不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一个小丫鬟,这会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主子们的事,她还是别管了。嬷嬷教导她,进府以后,多做事,少说话,绝对能保住小命。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御书房内的大门就被打开,周清舒果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穿了一件宝蓝色底菖蒲纹的直缀,牙白色的同纹腰封,腰间还系了一块墨玉佩,端的是公子如玉,可眼底露出的恶意让秦素嫌恶。“素妃娘娘,许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周清舒勾唇带着些许不怀好意,这还用说,秦素能好到哪里去?
这会周清舒站在她面前,秦素猛地冲过去,周清舒身边的侍卫要上前拦住她,被他一个凶狠的眼神给阻止了。秦素握紧拳头,愤愤道:“康儿还那么小,你就怎么忍心对他下毒手?”既然他出现了,那就说明一切和他脱不了干系,秦素本就不是愚蠢自然,在潘皇后身边那么多年,被她精心调教的自然也不差。
周清舒闻言,哼了一声,不屑道:“他还那么小,可一出生就受尽了父皇的恩宠,赏赐城中的孤寡老人,还大赦天下,亲自给他赐名。母后在世的时候,他对我和皇兄也不过如此,凭什么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就被他这般宠爱。还有秦素,我告诉你,你原本是我母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这些不该得到的东西。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瞧瞧,来了吧!”
这会再对秦素遮遮掩掩,似乎也没意思了。还不如就正大光明的承认,好让秦素明白,她到底错在哪里了?
周清舒这会笑容灿烂,得意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秦素,“圣上对康儿的宠爱,谁也决定不了,更加改变不了。至于本妃,没错,就是你母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但是你恐怕不知道,你母后同意本妃留在圣上身边伺候。”
“你胡说,一派胡言,我母后怎么会同意你留在父皇的身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说这些话来哄骗本宫,没用了,秦素,本宫劝你还是乖乖的跪在地上求饶,兴许本宫一高兴,能饶你一条小命!”周清舒瞬间变得暴怒起来,潘皇后万万不可能答应把秦素赐给皇帝。
秦素这显然在骗他,没空跟她多扯。秦素望着周清舒的目光变得陌生起来,在她的记忆中,周清舒一直都是温文有礼的君子,如今竟然变得这般面目可憎,九泉之下的潘皇后看到,想必也会同她一般吃惊。常总管这会总算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周清舒在背后捣鬼,小皇子的过世和皇帝的中毒都是他的手笔,目的就是皇位。
周清舒的野心不小,不过他的速度很快,没人察觉到他头上,他就带人包围了皇宫,想要夺位,他若是登上帝位,怕是再也没有他的生存之地。他连秦素刚出生的小皇子都容不下,还有圣上这个父皇都能下得去毒手,更何况是他们,常总管的内心一片悲凉。
“二皇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宫就算死也不会对你下跪求饶!”秦素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可以将周清舒烧为灰烬,杀了她刚出世的康儿,他还那么小,柔软的身子,他怎么就忍心?秦素想到这里,就锥心刺骨的疼痛,为了夺取皇位,难道就可以不顾亲情,礼数尊严,这种人伦败类,秦素就算死也不会对他屈服。
“哈哈哈哈哈!”周清舒闻言没有丝毫的气愤,反而是仰头大笑,“你们都在寝宫外守着!”接着大手一挥,对着身边的侍卫纷纷,身边的侍卫有些犹豫,寝宫内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帝,可还有秦素和常明生,生怕冲动之下的两人做出伤害周清舒的事情来。
“还不快出去!”周清舒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还没离开的侍卫,难不成他说的话,他们现在就不听了。侍卫们纷纷鱼贯而出离开了御书房,在门口守着。周清舒双手背后,迈着大步朝秦素走来,王寿下意识的挡在秦素面前护着她,“娘娘,您别害怕,有奴才护着您!”
王寿虽然畏惧周清舒的身份,但秦素是他的主子,必须要保护好她。师傅曾经教过他,对自己的主子要忠心耿耿,绝对不能背叛。周清舒见状,勾唇冷笑:“素妃娘娘,没想到你身边还有一条如此忠诚的够,只是可惜了,他很快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敢阻挡他的人,都得死。秦素气的颤抖着身子,咬牙切齿道:“周清舒,你如此大逆不道,就算登上皇位,也不会长久。”“这些怕是轮不到素妃娘娘操心,对了,本宫想告诉素妃娘娘一个秘密。”周清舒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秘密,周清舒能告诉她什么秘密,说话间,王寿被周清舒一脚踩在地上不能动弹,拼命的反抗可惜无果。
他求助的目光落在常总管的身上,似乎在说,师傅,救我,师傅。常总管这会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心去救王寿,谁让他逞能,妄想跟周清舒叫板!小皇子过世了,就算皇帝没有昏迷不醒,这皇位最终怕还要落在周清舒的身上,谁让他是皇帝唯一存活在世的儿子。
他这般迫不及待,不就是为了早一日登上帝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这也是人之常情,反正最终都是属于他的东西,只是早一些得到而已。常总管默默的低下头,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对抗周清舒,再说周清舒继承皇位,原本就是理所当然。
秦素这会的心思都在周清舒刚才的话上,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事会是周清舒暗中在做的手笔。“素妃娘娘,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为何父皇要将本宫留在封地,没有诏命不得如今?”周清舒笑着看了一眼秦素,继而转身坐在桌边。还真别说赶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路,在植萃楼坐了一小会,双腿早就发酸,秦素看了一眼地上的王寿,冷声道:“还不赶紧起来!”
她并不是责怪王寿,而是在怪自己无能,守护不了身边对她忠心耿耿的人。不能保护九死一生生出来的康儿,对皇帝中毒一事那是更加无能为力,秦素抿嘴不语。周清舒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他等的就是今日,秦素知晓他是幕后的主谋,可不是一样拿他没办法,将来一样要对他这个新皇恭恭敬敬。
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不用周清舒动手,朝臣和百姓们的口水就可以将秦素给淹死。秦素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帝,沉声道:“二皇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口中的秘密本妃一点也不想知道。你犯下的滔天大罪,自有老天爷来惩罚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
言语中毫不遮掩对周清舒的厌恶和恨意,周清舒哈哈大笑几声,立刻变脸:“报应,秦素,怕是你的报应来了,你夺走了属于我母后的宠爱,还生下了不该出生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你造下的孽。还有清幽,她原本应该嫁在京城,就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才会害得清幽远嫁瓦剌。
现在本宫就告诉你,为何有一阵子父皇对你冷落?”说着他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夜幕降临的夜晚,周清舒偷偷潜入秦素的寝宫,将她打昏过去,寝宫内的宫人同样这般处置。周清舒就是气不过皇帝把周清幽贬为庶民,还下令她终身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这对周清幽来说,怎么能忍受的了,她那么高傲的人,从小被潘皇后捧在手中。帝王的宠爱太过无情,潘皇后在世时,一切都历历在目,皇帝几乎事事都顺着潘皇后,周清舒和周清幽兄妹俩在皇宫里无忧无虑,完全可以说横着走,没人敢在皇帝面前告状。
潘皇后过世了,皇帝就忘记了旧人,转头宠爱了秦素,这个曾经在潘皇后身边伺候的掌事姑姑,有什么资格代替潘皇后,得到皇帝所有的宠爱,更别说她腹中还怀了皇帝的龙种,越发的让皇帝对她宠爱万千。对她的宠爱比潘皇后在世还甚,这一切怎么能不让周清舒怀恨在心。
脑海中逐渐有了一个报仇的计划,他在皇帝要来之前,提前把秦素和寝宫内的下人都解决了,换成他的人,他就是要让皇帝痛苦不堪,尝尝厉害。常总管领着皇帝来到秦素寝宫外面,里面一片漆黑,常总管刚要开口让皇帝离开,突然皇帝转头让他回去,常总挂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皇帝不耐烦的回头:“朕说的话,你难道没听见!”
就这样,在皇帝的呵斥下,常总管转身离开。皇帝刚才似乎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常总管看到,有损他的威严。皇帝三步并两步的准备冲进去,看看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半夜闯入秦素的寝宫。
“二皇子,你怎么才来,妾身可等你许久了,日夜期盼着,你什么时候能来。”寝宫内传来秦素娇滴滴的声音,皇帝瞬间觉得被雷劈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何时秦素和周清舒关系如此亲密,到了这个程度,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昨日记得和秦素说过,这几天要忙着处理各地送上来的急报,怕是要等忙完了才能来她寝宫陪她。但今晚他实在忍不住对秦素的思念,才带着常总管不知不觉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