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昔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每天备课、上课、批改作业,一如往常。只是生活中有了诸多不便,行走要靠学生或者倩倩的搀扶,后来小白给她做了根木头拐杖,才方便了一些。
时光飞逝,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
从深山里来的孩子们陆陆续续上学来了,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搬着一个竹凳子!一共有20个!
大伙都非常惊讶,这20个竹凳子在操场上一字排开,几乎是一模一样,看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是询问孩子们,他们都称是山路上捡来的,没有看见别的人。
这件事又让红河小学里炸了锅,这到底是谁的呢?为什么要把这些凳子放在孩子们上学必经之路上呢?
“来路不明的东西,最好不要,先放在办公室门口。”高校长发了话。
“为什么不要?有这么多孩子站着上课,正缺少凳子呢!”倩倩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缺少板凳,就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凳子来,到底是谁放在路上让孩子们捡的?他有什么居心?他想干什么我们都搞不明白!这种情况下,能让了孩子们用吗?”高校长沉着脸说。
“人家能有什么居心?就咱这学校,你还怕人讹你什么?有什么值得别人讹的?”倩倩嗤之以鼻。
小白朝倩倩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总是顶撞校长。
颜昔把耳边的长发撩到后面,第一眼看到这个凳子,她就想到了那副担架和小院子里的秋千以及那一大片竹林。是他!绝对是他!这种张扬的个性,这种隐约的温暖除了他还有谁?
颜昔想到他,突然间热泪盈眶,这个家伙真让人捉摸不透,看似随性不羁,冷漠乖张,其实比谁都活得真诚,比谁都活得细致。“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对此人最好的诠释。
颜昔默默地走到歪脖子老柳树后的松树林里,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任由眼泪滚落下来。被一个男人感动落泪,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在学校,有很多男生追求她,想尽各种办法讨好她,却无法让她彻底打开心门。就算有过感动,却没有过这样的震撼。而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坚强外表下的柔软。
早晨的阳光从山尖上钻过来,稀稀落落地抖落在松树林里。说是松树林,其实只是两排参差不齐的松树。远处青山林立,小鸟欢快的叫声此起彼伏,这片贫瘠的山坳因为这鸟鸣,因为这晨光,因为这群孩子,一下子变得富裕而生动起来。
低头落泪的颜昔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清瘦的男人正注视自己。他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怜惜,就像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兔子一样。
“看来咱俩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啊,走哪都能遇上你!”他愉快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一哆嗦。
颜昔转头一眼,原来是闫逸颜!“你怎么来了?”颜昔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该死的女人!逸颜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句,怎么会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
“想你了!”闫逸颜笑着走到她的身边,也坐了下来,“这些天我经常打喷嚏,知道你也想我了,就来看看你呗。”
颜昔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自恋!“我想花花,你怎么没带它来的?”
“被我关在屋里了,它太抢我风头了,有它在,你都不会看我的,所以今天不带它来。”闫逸颜含笑注视着她,不真不假地说。
颜昔注意到他那双几近完美的手上贴满了创口贴,十个手指也都缠着创口贴,她鼻子一酸,忙转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怎么了?”偏偏他眼尖看到了,他凑上去看她的脸,有些慌张地说:“你怎么哭了?”
颜昔没有回答他,泪却更汹涌了。
妈蛋!女人真是奇怪,被摔得骨折都没见她流一滴眼泪,现在却因为一只狗哭得稀里哗啦的。“下次我一定带它来见你,你别哭了吧?”逸颜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他那傻样,颜昔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轻捶了他一下。
闫逸颜叹了口气说:“你一见帅哥不是犯花痴就是犯傻啊?怎么又哭又笑的!太激动了吗?你说我要是抱你一下或是吻你一下,你会不会发疯啊?”
颜昔抬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闫逸颜咽了下口水,美!他真想去咬咬她那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脸,秀色可餐就是这种感觉吧?
“你要试试吗?”颜昔的声音听上去那么魅惑。
闫逸颜真的一把拥住了她,她没有反抗,他不由得再次紧紧地抱着她,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颜昔靠在他的胸前,再一次离他这么近,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脸也涨红了,但这次她却没有拒绝他。
自从楚艳出现以后,颜昔对父亲江尚峰都心存介蒂,刻意保持着距离。对别的男人更是心存防备,从不亲近。今天,此时此刻,她却心甘情愿地靠在一个男人的胸前,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有些沉迷,不愿醒来。也许是自己太累了,需要有一个依靠吧。
在一个条件如此艰苦的山里,又受了伤,行动不便,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小白和倩倩固然对她很好,但看着他们俩天天如胶似漆如影随形,颜昔的孤独感就越来越清晰了。
紧拥着她的男人,似乎真的从一开始就和她有着不一样的牵扯,见面伊始就被他看了个光,难道真的注定她和他要发生点什么故事吗?
他虽然看上去清瘦,但却有着宽阔而结实的胸怀,埋头在里,真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外面世界的一切纷扰似乎真的远离了她。
此刻,她静静的靠着他,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溺爱。
与此同时,闫逸颜却倍受折磨,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拒绝他?为什么不推开他?或者扇他一耳光也行啊。这样暧昧地拥抱着,让他有些上瘾,不想放手,更要命的是让他的身体像着了火一样!
妈蛋!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闫逸颜狠狠地骂着,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她。
“你说什么?”她抬头望他的眼睛,他的眼怎么红了?是不是这些天做这么多凳子太累了?
这种煎熬怀里这个女人怎么会懂呢?“你还没有发疯,我要疯了!”逸颜吞了下口水,喃喃地说。真有种想吻下去的冲动。
“你怎么突然浑身发烫了?生病了吗?”她隔着衬衫感觉到了他的滚热,忙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还好啊,没发热。“你怎么了?”她有些紧张地问。
“**焚身你懂不?”闫逸颜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对男女之事看来是一无所知啊。
颜昔张大嘴巴,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的脸红了,像极了天边的朝霞。“原来你跟一般的男人一样!”她冷哼道。
“当然一样,我是直男啊!”闫逸颜给她一记白眼,“多年不近女色,如饿狼猛虎一般,你最好小心点!”
颜昔却咯咯咯地笑起来,“我不怕你,你是有分寸的人。”
“分寸?”闫逸颜也笑了起来,靠过来,坏坏地说,“你懂什么,都说饥不择食,更何况是你这样凹凸有致的美妞儿呢?”
颜昔望着他说:“以你的颜值,会有大把的女生主动吧?哪还需要饥不择食?”
“这话我爱听!”闫逸颜撩下额角的头发,笑着说,“但有你这样的大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我还是应该好好把握才对。”
颜昔怎么感觉到他是笑里藏刀呢?“我只是让你知道,你的拥抱不会让我发疯,只能让你自己发疯罢了。别想得太美,还投怀送抱呢,你真以为你是绝世美男了啊?”
原来毒舌能让人说话更有底气心情更畅快啊!颜昔似乎听到了闫逸颜心碎的声音,不由得抿嘴一笑。
“我更想知道亲吻的结果会是什么呢?”闫逸颜把嘴也送了上来。
“滚!”颜昔毫不留情地让他滚犊子。“你的节操都碎一地了吧?”
“所以说人要善于把握机遇才行,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闫逸颜苦着脸摇头感叹。
“说实在的,我替孩子们谢谢你。”颜昔言归正转,非常认真地说。
“看来这种小事在你这里,比救命之恩还大。”闫逸颜笑着看着她,满眼的宠爱。“这下你能记住我一辈子了吗?”
“能!”颜昔笑靥如花。
“那就足够了!”
……
和风抚过大地,如同母亲的手,温柔而坚定,两只鸟儿叽叽喳喳飞来,又缠缠绵绵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