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章 进化
在浩瀚的宇宙当中，存在着无数的生命。他们虽然形态各异，从低级到高级，在宇宙中遍地开花，却不约而同地向着生命的最终形态迈进。而龟甲文明，就是这无数生命中走得比较远的一支。他们凭借着无与伦比的计算能力，将自身飞快地发展，很快达到了生物链的顶峰，具有了非常高端的科技与文明。
而当龟甲文明感受到了宇宙之间的法则，打算再进一步去冲击完美生命体的时候，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无论付出多么绝大的代价，无论付出多少的努力，那一道进化的天堑却始终无法逾越半步。
经过讨论，龟甲生物最终不得不承认，他们一族从最开始，就走错了路——生命的进化之旅，远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仅仅依靠一种不能发展到极致的科技，是无法冲击完美生命这道天堑的。
可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龟甲生物经过了多次进化，几乎已经固定了自己的形态和进化方式。想要从头开始，几乎等于要放弃掉原来是有的一切……这样的选择，让他们左右为难，痛苦不已。
在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后，龟甲文明在一次偶然的探索之中发现了地球。然后，他们惊喜的发现——人类这个物种，可以依据自身已有的条件去继续改良自身！产生某种类似突变性的进化！这样的奇迹，是龟甲生物踏遍了宇宙也未曾想到的效果！简直让他们憎恨造物者的偏心，将万千宠爱，集中到了人类身上！
经过研究，龟甲文明发现人类之所以能够进行自身的进化，除了在基因方面的特性之外，主要是因为他们拥有一种神奇的修炼方式。可以吸收外界的能量到体内，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来改造自身——这种方式，与龟甲文明借助阵法来改造自身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简直就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构建了一座进化的阵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类无需等到发展处高度进步的文明，只要不断进修这样的功法，就可以不断地改良自身，终有一天会达到完美生命的程度……这个发现让龟甲文明又嫉又妒，他们毅然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类的进化方式学会！
事情的进展非常顺利，龟甲文明几乎是不废什么力气，就拿到了人类的修行功法。然后，他们非常遗憾的发现，自己必须先改变自身的基因，才有可能修行这套功法！好在对于龟甲文明来说，基因的改变已经不再是非常困难的科技。为了达到最终的进化，他们毅然选出部分族人，将自身的基因与人类同化，开始修行人类的功法……
可惜生命进化的屏障，依旧难以打破。龟甲生物在同化了人类的基因后，虽然也取得了些许进步，但是距离最终的目标依旧遥遥无期。其后所发生的故事，就是龟甲文明邀请人类的一个部落整个搬迁到了龟甲世界。
以上这些经历，就是龟甲文明与人类在地球上接触的完整历史。至于娲族到了龟甲世界之后的故事，巫师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和我们说了一次。基本上就是龟甲生物用尽了办法，始终不能彻底学会人类的进化方式。
在人类身上可以改良基因、吸收外界力量的功法，到了龟甲生物的身上，效果微乎其微。虽然经过修行，也在改良着龟甲生物的身体，但是速度极其缓慢。根据龟甲生物推测，起码要几十亿年，才有可能改良完一半！
当然，这已经是龟甲文明在进化历程中所取得的最好成绩了——只不过这样漫长的岁月，实在让人经受不起。就算龟甲文明有办法将自己的寿命延长到几十亿年的程度，也无法阻止一些天灾人祸、行星毁灭等意外。
所以龟甲生物一边摆下了混元归一大阵，这种强行剥夺其他生物进化权利的逆天阵法，一边继续寻找其他可能进化的途径。也就是彻底混入人类的世界，以人类的身份学习功法等等……
而巫师的故事，还早于罗衾等人去地球修炼之前。
事实上巫师在龟甲世界中另有他本来的名字，叫做“上电”！不过我却从他提起自己名字的语气当中，听出了深深的恨意。似乎对自己原来的身份十分不满，乃至对于龟甲文明与龟甲世界都怀恨在心的程度……据此推测，他原来在龟甲世界中的地位，很可能不高，并且遭到很多人的排挤。
但是巫师本人却并非一无是处。相反地，他在龟甲生物当中，进化的程度已经很高。却因为身份与血统的关系，始终得不到赞赏与肯定，这让他自我感觉非常的懊恼。
龟甲文明当然也注意到了娲族当中巫师这个特殊的存在，并且知晓了巫师所修炼的功法有些与众不同。不过因为娲族人对巫师的传承非常重视，所以始终不肯泄露有关历代巫师的修行方式。一直到龟甲文明封锁了整个世界，娲族巫师上门谈判，这才用特殊的方法，将巫师的修炼方式偷取了出来。并且在娲族巫师的房间里，留下了专用的传送通道。
可惜经过研究，龟甲文明发现娲族巫师的修炼方式对身体有非常巨大的伤害，不但不会改良基因，反而有可能破坏基因的稳定性。经过尝试性修炼，龟甲生物不得不放弃了这套功法，将其束之高阁，从此再也不曾提起。
而上甲，就是当时被强迫尝试这套巫师功法的龟甲族人！因为修炼这套功法，他自身的基因被破坏了很多，几乎丧失了三分之一的能量，才补救回来。而上甲没有说出来的就是——这套功法虽然会破坏基因，但是同样会让剩余的基因产生很大变化，变得很强！
这个秘密，被上甲私自保留了下来，一直在暗中研究、摸索这套功法。
在龟甲生物商议派遣同胞去地球修炼的同时，上甲也决定再次潜入娲族！这一次他对族人的说法，是打算重新以人类的身份修行一次，结果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嗤笑。而事实上，上甲的决定是——混进娲族，成为巫师，用人类的身份彻底修行一次娲族巫师的功法！
以上甲的实力，虽然是婴儿置身，不过还是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和一位真正的娲族婴儿掉了个包。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自然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娲族巫师的接班人。
其后，当罗衾等人抵达地球，开始再次修炼人类功法的时候。上甲也同样在娲族部落里修炼巫师的功法……他非常庆幸自己的决定，因为龟甲文明虽然从以前的巫师脑海中直接取得了功法，却没有得到他们口口相传的、抑制巫师功法弊病的方式——饮血！
仅只是这一条秘诀，就让上甲觉得不虚此行，在自身的进化上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效果。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找到了进化的关键——找到了一条别人没有想到的路！
只不过自己的基因明明发生了一些良性的改变，但是在攻击性和机动性上，却衰退了不少。这一点让上甲十分困扰，始终想不出其中的问题所在。为了解决自己的困惑，他决定悄悄回到圣山，向族人求助。
当然，上甲继续隐瞒了关于抑制巫师功法中变异的方式，只是说自己再次修炼巫师的功法，取得了巨大进展。圣山上的龟甲生物从开始的不屑，到研究之后，对于上甲基因的改变惊讶异常，经过反复放推敲，一致认为这是一种非常可行的进化方向。而暂时性的衰弱，多半是因为进化还未完成。如果继续持之以恒的修炼下去，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得到接近完美生命的基因体。
有了上甲这样“亲身实验”的先例，一众龟甲生物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修炼起娲族巫师的功法……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所有修炼了娲族巫师功法的龟甲生物全部暴走，一夜之间变成了理性丧失的怪物！早有准备的上甲将一名娲族人杀掉，伪装成被暴走的同胞杀害，借机在暗中观察变异的同胞。
是役，圣山上的龟甲生物被丧失神智的同胞屠杀的仅剩二人，这才控制住了局面，将一群怪物封印在阵法当中。而上甲则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了娲族部落，一边继续当他的大巫师，一边参详从变异同胞身上所得到的数据。
上甲虽然并没有从变异的同胞身上找到继续进化的方法，但是却发现了娲族普通功法与巫师功法之间的奇特联系。他发现巫师的功法对普通功法之间，存在着先天的克制性，似乎这套功法所产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并统帅下属——只不过这个发现并没有得到实际的证实。因为根据他的推测，这种克制性是隐藏的，仅有两种功法都更进一步的时候，才会突出体现出来……
过了一段时间，上甲在房间里接待了从地球而来的聂宇峰、罗衾和林春红一行人。因为伪装得当，这些昔日的同胞全都没有认出他的本来面目，休息了一会，就直接取道去了圣山。
随后不久，上甲发现圣山上启动了阵法的终极变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说到这里，我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忍不住大声喝道：“那群甲壳怪物都是你放出来的？那些娲族人的变异，是否也是你搞的鬼？”
上甲叹了一声，悠然答道：“你果然很聪明，还不等我说出来，就已经猜到了。”
我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两种功法的克制效果，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于是你就在阵法中坐了什么手脚，让娲族的年轻人按照你理想中的方式产生了变化……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过那些老人和孩子？”
上甲淡淡答道：“不是我放过他们，而是那些孩子修炼不足，根本玩不成功法的最终变化。而那些老人，多半已经走上了另一种进化的道路，自身可以抑制这种异变。所以我只好顺水推舟，让圣山将他们全部带走。”
我恍然说道：“然后你知道自己无法对抗这里的八位同胞，就悄悄放出了那些变异的甲壳怪物，任由他们破坏阵法，逼圣山上的人出手！”
上甲答道：“不错，其实你们到来之前，我一直躲在娲族部落中，是想要这些娲族人狼给我当成护卫的……没想到却被你们硬是带了出来。好在错有错着，如果不是这样，我想自己进到圣山，也要费上一番手脚。”
这时聂宇峰插口道：“如果不是我破坏了圣山的防御系统，就算你进来了，也马上就会被发现，然后被赶来的同胞杀掉！”
上甲笑了一声，答道：“你以为我会是这样的蠢材，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进来吗？不过你破坏了这套系统，也的确让我省力很多，说起来倒要谢谢你才对。”他的措辞虽然是感谢，但是语气中充满了自得之意，让人十分不舒服。
这时，屏幕上的战斗已经彻底扭转。天空中的八个光点已经熄灭了两个，而剩余的六个也同样时亮时暗，仿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土包上的人狼尸体堆积如山，无需再去搭建人梯，就已经有数十米高，不知匆忙赶去的林春红是否也成了其中之一。
我大声问道：“现在阁下的同胞已经难逃两败俱伤之局，不知阁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上甲兴奋地嘿然笑道：“那还用问？当然是继续发动大阵，然后借助阵法补全我身上残缺的基因，成为完美无瑕的生命。”
始终默不作声的罗衾忽然踏前一步，扬声说道：“上甲，你不但残杀同族，就连这些背井离乡的可怜人也不放过，实在太过分了！”
上甲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尊贵的女王殿下，您没有资格指责我！如果您能够拿回丧失的记忆，就会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丝毫都不下于我。”
罗衾默然片刻，一字一顿地说道：“无论我以前做过什么，现在的我，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做这些事情……”
上甲淡淡答道：“既然这样，你可以试着阻止我……你们所在的大殿已经被我隔离起来了，除了我和我的下属，没有任何人能够通过。”
罗衾哼了一声，朝张玄天叫道：“你来帮我，一起冲出去。”
张玄天应了声好，二人鼓息作势，一起朝着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屏障猛冲过去。轰然声中，两道人影比去时更快地被反弹回来，罗衾一翻身跳了起来，不服气地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朝着屏障冲去。
我看在眼里，不由苦笑一声。心知罗衾现在的做法多半是白费力气，只不过任凭我绞尽脑汁，同样也想不出可以挽救事态的方法，只能暗暗叫苦。
聂宇峰和王道士也都没有了继续观看屏幕的心情，侧着眼睛打量四周，思索着脱困的办法。地上还躺着一名昏倒的女人狼，显然是上甲带着崖祖和崖孙离去的时候留在这里的。
上甲的声音淡淡传来，“你们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吧，我要去执行终极的进化了……等我成为了宇宙间最完美的生物后，自然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我心中一动，高声喝道：“等等！”
上甲缓缓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扭头朝王道士使了个眼色，同时淡淡说道：“我没有什么话了，不过王道长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能否麻烦你回答一下？”
王道士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接道：“不错，老夫有个问题困扰了许久。还盼上甲阁下看在曾经施以援手的情分上，能给予解答。”
上甲淡淡应道：“那好，你问吧。”
王道士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这个问题，李老弟也一样困扰，不如……”
我已经抢着说道：“王道长想问的，是关于你的功法！上甲阁下应该还记得他曾经用阵法模拟出娲族巫师的功法来吧……为什么你能够控制那些人狼，而他却不能？”
王道士一拍额头，大声说道：“不错，老夫自问模仿你的功法应该没有二样。为什么却对那些人狼没有任何的克制作用呢？”
“你们就想问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上甲淡淡答道：“我在阵法中加了一点变化，让这些娲族的人狼只服从修行过娲族巫师功法的龟甲族人。而唯一符合要求的，当然只有我一个。因为其他那几个修行了这套功法的人，都已经丧失了神智……”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按照上甲的谋算，本来也不会制造出一群手下来，最后交给别人去控制。王道士苦笑一声，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上甲淡淡说道：“终极的环节已经启动，我给你们开一个视角，你们就在这里见证我是如何成为完美生物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