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他最大的疏漏就是忘记了一直隐在燕王赵归真身边的童贯,童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尽在观察这场内几人,这可能是他多年宦官生涯养成的察言观色的习惯。蔡卞和曾布到来后,一直一副闹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只有这蔡京在牵扯到自己外孙被宋辽双方抢夺的问题上,竟然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开始童贯还以为蔡京的确是涵养功夫太好,能在何时何地都处变不惊,后来童贯看到蔡京眼中一霎那间流露出的杀机,玲珑剔透的他早明白了此事果然大有另有隐情。皇上再无事做,也不会无聊到要帮蔡京寻外孙的地步。这其中有太多东西值得他童贯寻味。
童贯暗自思量,这孩子现时就像个宝贝,你也想要,我也想要。看徽宗皇帝和燕王的态度,这个孩子必定关系极大,倘若再被辽人劫走,徽宗定然不悦,那时在场诸人谁也讨不得好去。且不管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只有把孩子留下,将辽人打发走,自己才有机会得益。
场内诸人无一不在内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只有蔡京拱手向萧奉先遥遥施了一礼说到:“亲家公不必动怒,希儿长了这么大,我尚未与他见过面,如今你们和燕王将他送来,正好由老夫代为抚养也是应该,亲家公尽管放心,老夫定会好好看护希儿,抚育他成为我大宋栋梁,老夫在这里就不送了。”
萧昂那会将这个岳丈放在眼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老匹夫,休要妄言,今日不还我儿子,你们谁也不用再活着说话。”
语音未落,已经抽出长剑,向前抖出一个品字形的剑花,对身旁的萧奉先说到:“爹爹,咱们上”。
说完,萧昂也不待萧奉先回应,便柔身欺上。宝剑撒出一片光影,像蔡卞和曾布的中间投去,竟是要突破两人联手的防御直取徽宗。
这萧昂因为母亲是汉人,本又生的文秀,虽然父亲是大辽赫赫威名的无敌神话,却不被向来崇尚勇武的契丹贵族看中,从不在军事、政治上对他有所重任,他也一副不把军国大事放在眼中的样子。整日不过是同辽都内推崇汉化的契丹年轻贵族们吟诗作赋,簇拥风雅。在大辽国内,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军神萧奉先有这么一个纨绔子弟的儿子,就连萧奉先自己也对这个孩子不甚喜欢,认为萧昂辱没了自己的门风。
可是就从萧昂现在刺出的这一剑看来,分明是个不弱于未突破前的赵归真般的高手,宝剑含怒出手,其实凌厉无比。连蔡卞和曾布也大吃一惊,两人都是宋朝用剑的大行家,已经从萧昂出剑的角度、力道、速度上推知萧昂的一身业绩不容小窥。取得路线又是两人中间的空挡,来势急快,两人急忙分掌封挡,仍然在心中估量这一剑不好阻挡。
蔡卞和曾布两人都是剑手,先前陪护在徽宗身边等候燕王赵归真时,徽宗也并没有提及会有这番恶战,两人在皇帝身边伺驾,如何会携带武器?用肉掌直取萧昂夹怒而出的一剑实属无奈,兵刃上已经先吃了大亏。
只是眨眼的功夫,萧昂的剑已经刺至蔡卞和曾布二人中间,两人并没有萧奉先那般神奇的手上功夫,又知道萧昂的剑必非凡品,不敢真的用掌和剑交实。只是用手掌推吐内力,催出凛冽的掌风,希望将剑击偏。如果萧昂剑势不变,势必会被掌风所阻,蔡卞和曾布二人就可以轻松缠上萧昂,那时蔡卞和曾布有备而攻无备,萧昂再不能前进半步。
萧奉先见自己儿子一剑挥出,似模像样,引得对方两名高手夹击,不由得心中一片欣慰,大吼一声回应萧昂道:“昂儿,那就让我们两父子称称这些宋人的斤两吧。”
萧奉先身体前倾,足下发力,仿佛离弦之箭一般向曾布和蔡卞两人射去,竟然能后发先至,一拳轰在两人掌劲交界的正中,曾布和蔡卞同时剧震,气脉为之一滞,感叹萧奉先实在厉害,虽然两人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萧奉先的拳劲击上掌劲,但好歹两人都内功深厚,并未受伤,但眼见萧昂已经突破了二人的防守,现在回身救援已经晚了,更不可能将后背留给萧奉先,只希望童贯或者蔡京能将萧昂这个疯小子拦住。
蔡卞和曾布眼神交汇,凭借相交多年的默契,登时领会对方的意图。两人又同时挥掌向萧奉先扫去,决不能让萧奉先再欺身过去,不然两人怕是都没有颜面再见皇上了。
这时辽朝的秦王殿下耶律定见自己的舅舅被曾布和蔡卞拦住缠斗在一起,表弟又将要被蔡京阻挡,抽出腰中晚刀,对一直护在自己身旁的另一名契丹人说到:“大石,我们也上,你去拦住那不男不女的死东西,我去助昂弟”。
原来这个一直护在耶律定身边的魁梧大汉就是大辽的军中最声名显赫的猛将耶律大石,人称狂狮,此人生性好战,嗜杀成性。经常在战场上单骑杀入敌军,逢人便战,是一个永不倒下的铁汉。
耶律大石听到秦王的命令,也抽出自己征战沙场的狂狮血刀,认定了童贯,和耶律定分取正在场中鏖战的萧奉先、曾布、蔡卞的两边掠过,直取各自目标。
耶律定来至萧昂身旁时,萧昂已经和蔡京斗在了一处,蔡京虽然是蔡卞的哥哥,但是家传武学平平,及不上弟弟蔡卞,并不被家族看好,才在早年一直被弟弟压在头上,值盛年时武功突然风格大改,在朝中又有一股隐而不见暗力频频推动,这才在朝中得势。蔡卞曾隐隐与童贯较量过功力,并不落于下风。这身武功显然不是来自家传,族内曾有老一辈问起,他也只是含笑不答。
今天萧昂一而在,再而三的不给自己这个岳丈面子,更出言称自己老匹夫,蔡京的涵养功夫再好,也不能容忍萧昂的如此行径,更何况又有皇帝在侧,他深知徽宗对萧昂得恨意,所以出手丝毫不留情面。
只见蔡京一双宽大的手掌推、封、劈、拂已经将萧昂攻得没有还手之力,耶律定急忙加入战团,帮表弟分担蔡京威猛的攻势。
这边厢两伙六人战的不亦乐乎,一时间尚分不出胜负,那边童贯和耶律大石却双双面对站定,并无立即出手之意。童贯是护在徽宗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心中似两只要耶律大石不对徽宗造成威胁,自己自然是不会先出手。耶律大石虽然是勇猛好战之人,却在刚才童贯与萧奉先交手的那一刻看出这个太监武功路数清奇,扬刀照定对方,正在寻找童贯的破绽。
童贯一身道家虚功大法讲究的就是返真归元,化实为虚,只是随便捧袖站立,身形却通达自然之道,并无任何破绽。耶律大石却也是当世的武学奇才,自创的狂狮刀法最讲造势,一旦势起便有如狂狮,无坚不摧。只见他不住的催动刀气,向童贯施压,用张狂的刀意破坏着童贯制造的平静氛围。
这二人虽然尚未交手,但那种风雨即临,对仗千钧,系于一发的紧迫形势却越演越烈,终于,童贯在不能无视耶律大石不断疯长的刀势,长啸一声:“好小子,老夫陪你玩上两把”。童贯嘴上说着,手上也没有闲着,从披风内执出一把短剑,连化两个圆圈,卷起一股旋风将短剑向耶律大石劈去。
耶律大石眼见童贯剑招有雷霆万钧之势,却并不闪避,大喝一声:“好剑法”。旋身将狂狮血刀劈出,刀身发出一阵破空的呼啸声,有进无退的迎向了童贯挥出的剑网。
童贯早在军中就听说过辽朝有这么一个浑人,每战不畏生死,但求痛快淋漓。看着耶律大石丝毫不把自己几十年的功力放在眼里,自然想给对方一个教训,
只见童贯嘴角扬起一丝阴笑,剑势微收在刀剑交实的一瞬间向右横移寸许,就在耶律大石以为童贯不敢于自己硬拼的一瞬间,童贯又猛地电射向前,短剑直取耶律大石的面门。
耶律大石哪料到童贯人老成精,竟然有此变招,急忙深吸一口气,将劈出的刀劲生生收回,抽出一只握刀的手,吐劲由下向上印在童贯刺来得短剑上。
这时童贯不再闪避,真气灌注剑内,他早料到耶律大石若想活命只有抽掌封挡,见耶律大石上当,便不再取其面门,只将短剑下压,竟是要废去耶律大石的一个手掌。
耶律大石知道剑掌相交已经避无可避,只有咬牙不断向手掌上催劲,希望能够抵抗童贯偕剑而下的要命内力。
“嘭......”两人自交手来第一次将功力交实,发出了轰天的巨响。耶律大石担手持刀向后翻飞而去,待到落地站定时,与剑交击得那条手臂已经不能抬起,胳膊垂在肩下,整个手掌被爆裂的真气震烈的血肉模糊,更插着几片童贯的断剑,让人不忍观睹。
童贯的剑不过是普通的钢剑,在刚才交手的一瞬间就被两人的大力震碎,现在正以寸寸飞落在周边的地上,童贯冷哼一声,将手中残存的剑柄丢掉,刚才他在那一下抨击中也被耶律大石的内力震伤了点内腹。
看来这耶律大石的确有狂的资本,如果不是刚才童贯临时变招,两人实打实的交手,胜败犹不好说。
趁人病,要人命。童贯知道要彻底收拾耶律大石,眼前正是最好的时候。正准备摇身扑上。
这时,徽宗在身后突然大叫:“什么人?快放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