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道光亮冲射而出,照亮了药铺门漆暗的街道。
接着门口出现一位睡眸朦胧,衣袂不振的伙计,他倚门而立,一边揉着眼睛向门外探来。
一阵清凉的夜风拂面,他探出的脖子微微一缩,似是清醒了许多,这才看到眼前伫立的二人。
“客官,幺哥快请进屋!” 他强颜堆笑地迎道。
白无玉冷哼一声,面色清冷,大步进了药铺正堂,然后在药铺大堂细细打量。
“正厅是问诊室,药柜在侧室,不知客官要抓些什么药?”
看白衣人正在四处观望,药铺伙计紧随二人身后,一边介绍,一边轻声问道。
“呼噜……”
忽地,寂静的药铺内忽地一阵鼾声大起 。
“小登子……”青衫汉子轻声推了推药铺伙计,用手指了指侧室,伙计才反应过来,二人面面相觑,惊疑地向前望去,那声音的来源正是从侧室里面传出的。
“竟然敢骗我,方才你不是你家先生回家了么?” 白无玉闻声,微微转身,朝伙计厉声叱道。
“扑通” ,药铺伙计被他一声犹如惊雷般的怒叱吓的跪扑在地,此刻额上已是大汗淋漓,一边叩首,一边解释道:“客官息怒,小的绝对不敢欺瞒,方才我亲自送我家先生出的门,先生出门前还叮嘱我照看好铺子呢。”
“走,咱们进去看看” ,白无玉内心焦虑,没多少时间听他解释,招呼青衫汉子一声,拂袖奔向侧室。心里暗道:要真是药铺先生,那岂不省心。
青衫汉子闻言,拿起大厅桌上烛台,随即秉烛紧随而去。见二人已走入侧室,伙计也慌忙起身,面色狐疑地跟了上去。
随着跳动的烛光 ,侧室被照的亮若白昼。
酣声越来越重,带着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弥散开来。
二人闻声走向前去,青衫汉子随手将烛台轻轻放入侧室柜台之上,然后和白无玉闻声慢慢踱向柜台后面,映入二人眼帘的是柜台上有一壶半开的透明药酒瓶,里面浸泡着人参、鹿茸、灵芝、蜥蛇……等数十味名贵药材。除此之外,药柜上参次分布着的好多柜格半开,里面各种草药散发出来的气味混杂,怪异的药味迎面二来,呛的二人几欲作呕。
“哎呀” ,转过柜角,青衣汉子似乎脚下一拌,险些摔倒在地,“当心”,白皙的一只手如同闪电般适时按住青衫汉子的肩头,他才稳住身子。
二人低头一看,一位衣着破烂,满头银发的老者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昏睡过去。只见银发老者胸口处用自己衣衫扯下的布条围身裹绑 着,布条里垫着一些草药芥末,布条上血迹斑斑,看似受了重伤。
白无玉看了看柜台上的一瓶药酒和半开的柜格 ,再穿身看了看南墙上半开的窗户,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副画面:白发老者翻窗而入,清洗伤口,然后翻柜敷药,然后在药力和疲惫中昏睡过去。
就在白无玉出神之际,青衫汉子上前晃了晃白发老者的脸颊,摇摇头说道:“客官,小登子没有说谎,这他家药铺先生我见过,绝不是此人。”
“哎,妈呀,我听过劫财戒色的,从来没见过偷药的,哪来的毛贼,竟然连先生云游搜集而来名贵药材泡制的药酒都用了,明天我可怎么向先生交代啊,呜呜……”
正在此时,药铺伙计也奔了进来,一看到药柜上的情景,刹那间奔溃了,惊叫一声,慌忙上前盖好仅剩半瓶药酒的瓶塞,伏卧在柜台上嚎哭起来。
哭喊了片刻,他猛地抬头,似乎冷静下来,忽尔想到了什么,恶恨恨地瞪了一眼白发老者,“不行,幺哥,替我看好他,我这就去镇衙报官,让官府把这个恶贼关进大牢,绳之以法”,说着,他转身欲奔出门外。
白无玉在刚才伙计的嚎哭声中惊醒,看了看被白发老者翻开参次错落的柜格,心里暗自欣喜,难道这位白发老者是懂医术之人,那样皇妃就有救了。
此刻,他心里便已有了主意。忽然听到伙计要报官,看他奔跑出去,他微微皱眉,这人还有用,此刻绝不能被送进大牢,他心里默念道,然后起身轻点柜台,身影已飘然前去。
“站住!”
伙计刚跑出几步,只见眼前白影一闪,白无玉已挡住去路。
“客官,你……你要做什么……”,伙计被喝止,吓的后退几步,心里忐忑不安地望着对方,语无伦次地轻声问道。
“这个人我带走了,这些银两够不够补偿你们店铺的损失”,白无玉看着伙计局促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两大锭金子掷了过去。
“够……够,够”,伙计接住金子,顿时两眼发光,颤颤说道。他低头摸着怀中的金子,心情激动不已。
“小二,快扶那位老者,咱们回去酒楼去!”白无玉朝青衫汉子喊道。
“是,客官。”
青衣汉子亲眼见到药店伙计接到两锭金子,咽了咽口水,心中羡慕不已。自己酒楼混迹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听到白无玉照呼,立即殷勤起来,应声扛起白衣老者,随白无玉走出药铺。
“客官,幺哥慢走!”
伙计目送二人离开,然后吹灭烛火,“这下明日就可以向先生交待了”,他怀抱着金子走进内屋,心满意足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