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折磨

萧北珩前脚离开庄院不久,苏茉后脚就到了。

进入庄院后,小香吩咐侍卫首领去把华大夫找来,好让他给王妃看病,她则先扶着苏茉到女眷居住的后院。

到屋内后,苏茉还皱着眉头哎呦个不停。小香见四周无人,忍不住笑道:“主子,别再演了。嗓子都快哑了,我去让厨房给您做个汤润润嗓子。”

苏茉见小香看出她是演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滚来滚去的,都累出汗了。”

小香拿起帕子给她额头擦汗,说道:“主子,您为什么要来这里?”

苏茉叹了口气,往床头一靠:“华大夫曾经救过大哥的性命。北珩把他抓来,我怕他又做出什么错事,来这里看一下才放心。”

小香不以为然,说道:“只是一个草民而已,主子真犯不着操这份闲心。”

两人聊了几句,一位侍女从门外进来道:“主子,咱们方才走得慌张,有两位侍女落在后面,这时才赶到,现在被侍卫拦在门外,让奴婢进来通禀。”

苏茉看向小香道:“有人落在后面了?”

小香也疑惑,跟随苏茉来的侍女大概有十几名,她也懒得去查点,问那个侍女道:“怎么会落在后面的,她们叫什么名?”

两人都没注意到,在黑暗的角落里,林魁正看着她们。

沈月晞道:“怎么会,的确是有人给我下毒……”

走在前面的苏茉蹙起眉头,回首看向沈月晞。

小香在前面带路,苏茉在中间,沈月晞和夏兰跟在后面,一行人来到东侧院。

一名军士道:“王妃有所不知,这个华多多是平王请来的,要他为平王驱邪。结果发现这个家伙只是个骗子,平王大怒,让人对他进行惩戒,以儆效尤。”

说到底苏茉也是萧北珩的夫人。苏茉要留下,她确实也没有办法再要求苏茉什么。

几人走到屋子门口,血腥味和药味更加浓烈,屋子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有气无力,像是一个受了酷刑折磨的人发出的。

在夏兰身后的女子也对夏兰丢了个眼色,夏兰会意,跟在小香后面出了房间。

“马上让开。”苏茉喝退军士,带头走进门去,沈月晞跟在后面。

苏茉原本神色激动,听到沈月晞这么解释,思索片刻,面色稍稍缓和下来,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苏茉瞧见夏兰身后的女子,先是大吃一惊,站起来向两人走了两步,旋即又停住,对小香道:“你们先出去,我要和夏菊说话。”

众人来到院外,在夏兰和小香等人扶华大夫父子上马车的时候,她来到苏茉跟前,小声道:“和我们一起走吧。”

两个军士缩着脖子目送苏茉等人进入,其中一个道:“兄弟,你怎么也不拦着。平王吩咐过不让人进去的。”

“我以为你死了,哭了许久,”苏茉面沉似水,“现在你倒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了,真是老天垂怜我那么多眼泪。”

苏茉指了指椅子道:“不要一直站着,对孩子不好。”

“我来找华大夫和他儿子,他们被弟弟抓来这里好多天了。”

沈月晞着急起来。

苏茉轻轻挣脱,对她低声道:“北珩精神很差才会这样的,我得留下照顾他。你们赶紧走,若是让他看见你们,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侧院门口有两个军士把守,见苏茉带领一众侍女到来,其中一人上前施礼道:“小人见过王妃。”

待屋内只剩下两人,苏茉沉着脸道:“嫂嫂,你扮侍女很上瘾啊。”

沈月晞强忍不适,对前方的房屋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快过去。

在屋内的沈月晞听到外面军士的话语,心中更是惊骇,看向毫无声息的华多多。若不是华多多胸膛还有起伏,有声音发出,她甚至以为华多多已经死了。

苏茉面色不善,语气讥讽,沈月晞知道她是在怪罪自己欺骗她,正想解释,苏茉又继续道:“为什么要骗我们,难道你打算用这个假死的消息陷害北珩?”

她还在仿徨,门外侍女小香的声音响起:“主子,华大夫在的院子有侍卫看守,我们只能在门外呼唤,可他一直没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苏茉问道。

沈月晞见苏茉两次拒绝,只得住嘴,上了马车。

他原本在屋里养伤,听到苏茉来,本来打算出来见苏茉。但身上到处都疼,只能慢慢地挪,一边挪一边暗自咒骂宋臻。等他挪到侧院外面,恰好看到华大夫父子上马车。

苏茉不依不饶,背过身去:“大哥总是有很多计策。或许是他让你用假死来陷害北珩。这样父皇就会迁怒北珩,你们的就会兵不血刃地夺取太子之位……你还和我说你们不和北珩争,都是骗我的。我太天真了……”

在门口把守的两名军士慌忙进入:“王妃有何吩咐?”

沈月晞会意,又戴上面纱,跟着苏茉来到门口。苏茉对小香道:“华大夫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沈月晞有口难辩,总不能说自己有台万能制造机吧。

“华大夫!”沈月晞跑入屋内,来到华大夫的身边。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左右坐下,苏茉道:“华大夫就在这里,我已经命人去唤他了。你既然说不是计策,那你就告诉我前因后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要知道。”

苏茉身子晃了晃,几乎晕倒,还好小香扶住。

管事的人见苏茉态度坚决,只得赶紧让军士进入屋中释放了华多多。

小香答应,和那个侍女出去,不多时领了两个女子进来,为首的正是夏兰,后面的女子戴着面纱,一双明眸滴溜溜地转着。

沈月晞心中惊骇,快走两步,抢在苏茉前面推开房门。

想起曾受到萧凯虐待的沈蓝,她害怕苏茉也会有相似的遭遇。情不自禁握起苏茉的手,用恳求的目光看向苏茉。

沈月晞听后有些犹豫。

华大夫好似没看到她一样,干枯的双手费力地打开药罐,目光直直地说道:“敷药……这样就不流血了……敷药……”

苏茉回头看了一眼,道:“什么惩戒会是这样?”

“你若真中了毒,怎么会好端端地一点异常都没有?”苏茉不相信地绕着她转了一圈,“断肠草根本没有解药。是不是大哥定的计策,让你这样做的?”

沈月晞转到华大夫的身前,扶住华大夫,小声道:“华大夫,是我,我是沈月晞啊。”

“在……倒是在,”施礼的军士面露难处,“只是里面有些脏乱,王妃可能不方便观瞧……”

苏茉听到夏兰的名字,一下子坐起来,道:“小香,你快去领她们进来。”

“夏兰,夏菊。”

华大夫缓缓抬起头来,昏黄红肿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个陌生人。接着他似乎认出了沈月晞,身子仿佛发高热一样颤抖起来,丢掉药罐,整个人都瘫在地上,抓住沈月晞的手:

“王妃……快救救我们。”

军士不敢怠慢,立刻唤来负责的人。那人知道苏茉要释放华大夫父子,为难道:“王妃,这是平王要求的,小人不敢。”

萧北珩现在为了一点小事,就用如此残酷的手段折磨人。苏茉肯定也能看出萧北珩的变态之处了,若是继续留在他身边,也许早晚会出事。

夏兰对苏茉施礼道:“奴婢见过主子。”

苏茉厉声道:“这里管事的是谁,立刻释放他们。”

沈月晞转头看向苏茉,苏茉早已走到门外,怒道:“来人。”

普通人就算割一刀也疼死了,萧北珩居然让人割华多多一千刀。华多多是骗子不假,但这种残酷的惩罚,和恶魔还有什么区别。

沈月晞有些不好意思地摘下面纱,道:“弟妹,不这样我怕进不来。”

苏茉对沈月晞道:“夏菊,你和夏兰两人护送华大夫父子去城镇疗伤,我命人给你们准备一辆马车。”

华大夫背对着他们,正动作迟缓地从架子上拿一个药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名军士你看我,我看你,相互推诿。直到苏茉面露怒气,其中一人才道:“王妃,平王让人割华多多一千刀……在割完前不许他死……他父亲是大夫,一直在为他治伤。”

沈月晞知道苏茉是要她们带着华大夫父子速速离开,可是想到萧北珩现在这个状态,简直不像一个正常的人,她又为苏茉担心起来。

屋子中央是华多多。他披头散发,头垂在胸前,双臂反剪绑在一个柱子上,双臂双腿裸露在外,覆盖着厚厚的药粉,像是一个土人。药粉全都呈暗红色,似乎是被鲜血浸透。屋子四周则是一排排塞满药罐的架子,地上淋淋漓漓都是暗红的血点和药粉,满屋子都是血腥味和药味。

苏茉摇摇头,示意她不会走。

“废话,你不也没拦着吗。这是王妃……”

院子里没有点灯,阴森森的,树影婆娑,只有甬道尽头的房间亮着灯。沈月晞才走了数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味道令人作呕,在她旁边的夏兰已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

眼前场景让几名女子都大惊失色。

沈月晞扶额道:“弟妹,你先不要激动。我真要靠假死来欺骗你们,又何必出现在这里见你呢。一直躲着不是更合理吗?”

“真不是这样。”

苏茉看了沈月晞一眼,低声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华大夫在里面么?”苏茉问道。

苏茉道:“马上照我说的做,我自然会和平王说。”

要不要告诉苏茉这件事是温皇后亲自操办的呢。温皇后可是苏茉的婆婆,苏茉未必相信。

苏茉居然敢背着萧北珩释放华大夫父子,这不是摆明了帮助敌人么,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之前萧北珩要杀沈蓝时,就是苏茉拦住,后面又把沈蓝私自放了。现在她居然又做出这等事来。

可是考虑到苏茉的身份,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思索片刻,他想出了个办法,唤来一个下人道:

“速速追上平王。说王妃自作主张,把华大夫父子释放了。”

让萧北珩来亲自解决这件事,显然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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