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大火,势头很大,几乎蔓延着岳水,连起整片帐子烧了个精光。悫鹉琻晓
夜色中,盈双赶着马车狂奔在密林中,她的身后只是一片寂静的山林,此刻还没有追兵前来。
而另一边,沈芊君骑着快马作为掩护,身后则是追兵重重。
流云带着一大队的人马不停蹄地追赶,并在后面不断吼着,“快点,若是追不到沈大人,你们便提头来见!”
沈芊君头也不回,策马的力道更大,她扬起鞭子,身后尘土飞扬,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力便抛置身后,立即,她的身后便起了一团烟雾,沈芊君就是在这团烟雾中逃脱,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高大的城墙围着一江城池,夜色中,写着‘北鲜’两字的旗帜随风微微摇摆,守将们在城楼上来来回回,并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你去哪里?”成州城内的知府衙门早已成了慕容澈的临时办公处,而原先属于南越知府的宅院,也自然成了他们的暂居地。
屋子里,慕容澈正在临字帖,旁边的女子却显得坐立不安,时不时地走出去又进来,捏着手里的帕子搅动着。
直到一个侍卫从走廊飞奔进了屋内时,小扇这才停住了脚步。
“何事如此匆忙?”慕容澈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了眼匆匆奔进来就单膝下跪的侍卫,那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回禀郡王爷,驻守在大帐的流云将军来报,沈大人连夜出逃了,希望得到郡王爷的援助,因为那边还走水了。希望郡王爷前去看看。”
“好好地怎么会走水?”小扇忍不住问道,心里却咯噔一下,她之前不明白沈芊君临走前嘱咐她的话,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原来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帮她。那大火,想必就是芊君姐姐放的吧。
“属下不知,听说是从粮仓开始的”,侍卫回答着,看了眼小扇。
慕容澈离开桌案,走到侍卫身边,刚要走,忽然回头嘱咐了一声小扇,“你在屋里呆着,哪里都不准去。”
“凭什么啊,澈哥哥,我也要跟着你去”,小扇在原地跺脚撒娇,小嘴都撅到了一起,她拉着慕容澈的袖子,可是慕容澈却皱了皱眉,捏了捏小扇的手背,“乖,好好呆着。”
“好吧,那我等你回来”,小扇妥协道。
慕容澈嘴角微微一扬,然后一把搂住小扇,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走了”,他微微一笑。
小扇招了招手,直到慕容澈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的时候,她才转过了神来,快步走进屋子里,换了件挡风的大衣出来,小扇也跟着匆忙走进了夜色中。
高高的城墙上,守卫一丝不苟,小扇娇小的身影窜入时,显得格外抢眼。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飞快的马蹄声,小扇这才收回了之前的严肃,快步趴到城墙上看着远处的人,一看是一个身穿黑色大风衣的人,夜色中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小扇!”由于城楼上是一片火光,所以城楼下的人先看清楚上面的人,大喊了起来。
小扇立即招呼了下手,“快点,开门!”她冲着身边的守将吼道。
“可是,郡王妃,王爷有令,进出城门得有他的特赦令牌”,守将支支吾吾着,看着城楼下勒马静等开门的人,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吩咐人开城门。
“混账!可汗进来也要王爷的特赦令牌吗?”小扇急了,然后冲着那守将大声道,自己则是快速朝着楼梯下去,走到了城门口,对着守卫的一干将士道,“给本妃开门,若是耽误了可汗的大事,仔细你们的脑袋!”
众人一听可汗的吩咐,都彼此看了看,然后这才慢慢地拉开了绳子,那外头的马儿立即飞奔了进来,冲到小扇身边,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背。
马儿飞奔起来,嗖地一声在空寂的街道上走过,小扇激动地抱着沈芊君的腰,很是兴奋,“哈哈,姐姐,太刺激了。”
“你当玩呢?你可知道,流云的人都快要掘地三尺了,我今天能不能逃走,全要依赖你了”,沈芊君勒紧马脖子便冲着小扇笑着,却一点没减慢速度。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小扇疑惑道,歪斜着脑袋问着。
“出城”,沈芊君淡淡开口,成州城是唯一打通北鲜进入南越的关卡,她要横穿成州城,然后去找昊!他来了,是的,锦澜告诉她,他来了,所以,她要去找他!
“听说摄政王亲自督战了,真的好浪漫哦,摄政王是为了姐姐亲自督战的吧?而姐姐也是为了摄政王这么奋不顾身吧?”小扇双手合十托着自己的腮帮子,露出一副花痴痴迷的样子。
“你说呢?”沈芊君神秘一笑,忽然吼道,“抱紧我了,咱们要加速了!”
“好!”小扇欢呼着,搂着沈芊君的腰际便兴奋地夹起了双腿,她刚抬腿,便哇哇大叫了起来,“哇,姐姐,好厉害。”
马儿飞奔在成州城内,经过南越兵将的驻扎,现在城内的百姓基本晚上都不敢出户,能逃走地基本也都逃走了,所以整座城池显得很空旷。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马儿停在了南门口,也就是沈芊君所要找地出口时,守城地人喊出了声,“来者何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王妃都不认得了?快些开城门,本妃有急事要办!”小扇抬头朝着上头地人吼叫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的威严。
上面的兵将一听是郡王妃,急忙应道,“王妃且等一会儿”,不消片刻,城门便打开,一路上畅通无阻,快马便就这么飞奔而出。
走了许久后,沈芊君才猛然‘吁’了一声,捏着缰绳的手,顺道捏了捏小扇的手,“到了,你一个人回去真的行?”
“就送到这里吧,行的,这一路走来也没什么野兽恶鬼的,我没做亏心事,不怕”,小扇咧嘴笑得十分灿烂,她麻利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着沈芊君摆了摆手,“去找他吧,去找你喜欢的人吧,永远不要回头。”
“恩”,沈芊君点着头,然后一扬马鞭便飞奔了出去,马儿踏着尘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姐姐,再见。
看着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的人,小扇顿时红了眼眶,她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姐姐不可能再回北鲜了…
眼泪吧嗒便落下,毫无征兆,小扇擦着眼泪,站在风中忽然瑟瑟发抖。
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她猛然回头,看着方才离去的小路上,沈芊君又驱马回来了。
“姐姐?”小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沈芊君从马背上跳下,忽然就狂奔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小扇,将自己的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上,“我还没跟你道别,不舍得走…”。
“姐姐…”,小扇声音哽咽,展开双手搂住沈芊君,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姐姐,你怎么回来呢,万一澈哥哥回来了,你就不好走了。小扇知道你心里爱的人是谁,你是云后,永远只爱着云皇,你们才是天作之合。至于可汗,他会找到一个深爱他的人的,而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这种强求的爱太累,不如早放手。”
小扇红着眼睛,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人,说着和她这个年纪并不相符的话,沈芊君浅笑着,认真地抚摸着小扇的轮廓,好像总摸不够一般。
“你也是,慕容澈是个好男人,他也会待你很好的。姐姐也希望你们永远能幸福,永远,永远…”,沈芊君艰难地说着,然后一把推开小扇的手,转过身去,“这次离别,我就不会再回北鲜了,至于玺儿,就先拜托你照顾了。”
“你放心,可汗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玺儿不会有事的,你先安心躲一段时间吧”,小扇挥着手,目送着沈芊君转身,她算不上最了解锦澜,但却是除了沈芊君以外,陪在锦澜身边最久的女人。她知道,那个金笛公子,就如传闻那般风度翩翩,他并不是一个真正冷血的人。
“沈大人,本王觉得你现在还不能走啊”,就在沈芊君要上马地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男人阴鹜的声音,惊得小扇急忙回头,唇角吓得颤抖,“澈哥哥…怎么…怎么是你?”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慕容澈一脸笑意地端坐在马背上。
“郡王爷,别来无恙啊”,沈芊君也浅笑着,看着慕容澈一个人前来,心里已经知道了意思,“多谢郡王爷肯放芊君一马,芊君感激不尽。”
“恩?姐姐,你怎么知道澈哥哥是要放过你?而不是要抓你回去?”小扇疑惑道,然后急忙走到慕容澈跟前,拉着他的衣角,求情道,“澈哥哥,你就放了姐姐吧,她真的好可怜,你也知道,摄政王就是云皇,他们本就是天作之合,一对活鸳鸯,为什么咱们还要把他们拆散呢?”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芊君带回去?你这丫头,就是这么想你夫君我的?”慕容澈有些不开心,蹙眉噘嘴,完全在和小丫头撒娇。
小扇歪斜着脑袋,更加疑惑,澈哥哥不带走芊君姐姐,难道要放了她?“那你为什么说,现在姐姐还不能走啊?”分明就是要把姐姐带回去嘛。
沈芊君拉着缰绳,并没有逃走,既然慕容澈一个人来,就是不想外人知道她在这里,所以她敢肯定,慕容澈绝对不是来抓自己的。
“郡王爷不会抓我的,小扇,你要相信他”,沈芊君解释道,期待听到慕容澈的回答。
“因为你的夫君还在军营里,你愿意让他一人孤军奋战?”慕容澈挑起唇角,眼里居然有一丝的神秘。
沈芊君疑惑着,“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从这条小路过去,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岳水边,船只和船夫本王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至于后来会怎么样,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慕容澈点到为止,然后伸出一只手朝着小扇,笑着,“夫人,可以跟我回去了?”
“多谢王爷成全”,沈芊君环抱双手,然后纵身上了马,对着小扇会心一笑,“小扇,也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今晚的。”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为什么我听不懂?”小扇拉着慕容澈的手,上了马,立即便窝在了他的怀里,看了看沈芊君,又歪斜着脑袋看了眼身后的人。
慕容澈和沈芊君相视一笑,“你笨,这个和你很难解释,芊君,你快去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好”,沈芊君最后想了想,却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千言万语,也不知道怎么感谢这对夫妻,她只能上马,转身而去,在满布高草的小路上,只留下了挥手的背影,阿澈,小扇,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小扇看着沈芊君单薄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视线里,忽然回头,认真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撒娇道,“你早就发现了?”
щшш. тTkan. ¢ ○
“发现什么了?”慕容澈扬唇,眼里带着亮光,看着小丫头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早就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呗,知道我要帮姐姐。”小扇咬了咬唇。
慕容澈伸手抓了抓小扇的脸,哈哈一笑,“就你那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我怎么不知道?早在那日你风风火火地喊着我去大本营,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有心思,所以我也多留了个心眼,只是想看看你这小丫头能相处什么办法。”
小扇这才恍然大悟,嗔怪地看了男人一眼,小拳头打在他的胸口上,“怪不得,我说那些将士怎么那么听我的话呢”,以前她说什么,那些将士可都是不听的,原来澈哥哥早就背地里吩咐下去了啊。
“这不是为了哄我们家夫人开心吗,谁让你成日说自己没有权力,没有地位呢,今天可感觉到自己手握兵权,微风地很呐?”慕容澈温柔笑着,将人儿楼地更紧,调转了马头。
小扇如拨浪鼓一般点头,然后嘿嘿一笑,“还真的觉得很爽,哈哈,哈哈,好有成就感。为了表达我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我决定给澈哥哥你送个惊喜。”
“惊喜?我可不敢要”,慕容澈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慌,似乎小扇曾经无数次用过这一招,还干过什么过分地事般…
“这次不会有烧焦了的饭,也不会有打满布丁的袍子…”,小扇不好意思地挠头,因为之前她也说过要给慕容澈惊喜,新婚第一天,她下厨,结果差点没把郡王府都一把火给烧了。后来,见慕容澈衣服破了,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做个贤惠的妻子,于是拿了针线来缝缝补补,结果,直接在那个只有豆子那么大的洞口上,补了好几块布丁,后来绑线头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整件衣服都扯开了…
所以一提到惊喜,慕容澈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这一次绝对是惊喜”,小扇严肃道,然后飞快地扬起脖子,在慕容澈地嘴唇上小鸡啄米般吻了下去,然后咯咯咯捂嘴偷笑了起来,“怎么样?”
www ▪тt kan ▪¢Ο 慕容澈伸手掠过被小扇亲吻过的唇,眯缝起了眼睛,“这是我收到地最大惊喜!”
“我就说是惊喜嘛,澈哥哥,不如咱们慢慢地回去吧,就当散步,咱们好久没散步了呢。”
“好啊”。
两人的声音在夜色里越来越远,慕容澈微微回头,看着夜色中那个早就没有了人影的方向,他对那个女人有过钦慕,甚至算得上喜欢,但是他知道,那个女人眼里不可能有他,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她。
现在,他的幸福就是怀里地这个人,他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只要自己愿意付出,就能完完全全拥有这个小丫头的心,而他,也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夜越来越深沉了,沈芊君的马笃笃笃,不久就来到了岳水边,果真,岸边已有一艘小船在等她。
……
“可汗,咱们的军队已经排兵布阵好了,只待接近泸州城的时候,万箭齐发,来杀它个措手不及!”一艘豪华的大船内,锦澜正在一张巨大的底图上秉烛研究着,韩将军掀开帘子走进禀告,看的出,脸上带着十足的信心。
“不,咱们临时更改计划,不打泸州城了,咱们走弯角过去”,锦澜的手指定格在底图的一个打了红圈的地方道。
韩将军怔神,有些不解,“可是可汗,弯角一带杂草丛生,悬崖峭壁陡峻,万一敌人有埋伏…”。
“将信号弹放出去,孤王要高冉昊和千乘晏都知道,咱们要攻打弯角。”锦澜声音冷沉,可是那眼里,却有属于君王的威严,属于军事家的独到目光。
“是”,韩将军不敢再争辩了,领了吩咐便下去。
而距离大船不远处的另外几艘船上,却藏了一排排战马。
郝岚羔正像往常一样在洗马,船舷和船头都有重兵把手,火光不是太明显,但隐约可以看到站立的人。
郝岚羔伸了伸懒腰,然后提着水桶走到甲板上,冲着守将嘿嘿一笑,“大哥,你能帮俺抬一下嘛,俺刷马手酸了,帮忙把它倒掉吧,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守将白了这个乡巴佬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水桶便从掠过船舷,倒入大河中,“你累不累?洗了一晚上的马,倒了一晚上的脏水!”
“有上千匹马呢,你们又不帮忙,可汗要用了也只会怪到俺头上,可汗可是答应了俺呢,俺要是把马养的好了,他给俺送个媳妇儿…”。
“得了得了,这话你都说了一晚上了,我听着耳朵都要起茧了,你爱干嘛干嘛去,走走走。”几个守将都有些烦这个乡巴佬了,摆了摆手,将空水桶送到他手里。
“嘿嘿,那好,那俺去眯一会儿眼睛,你们累了也眯一会儿啊”。
说毕,郝岚羔不忘打了个哈欠,提着水桶,像只鸭子一般走路,掀开帘子进了船舱。
“你可装地还真像啊,连我都骗过了。”就在郝岚羔提着那臭乎乎的桶子走进船舱的时候,忽然,黑暗处传来一阵女子阴阴的声音。
郝岚羔明显身子一僵,然后往船舱里面走了些,将桶子放在门口,将身上那一身脏兮兮地衣服丢掉,又走到桌子边到了一杯水,整个动作十分优雅,完全不像之前那乡巴佬土气地姿态了。
“女人,是你自己笨好不?郝岚羔,你倒过来念,不就是高冉昊了?”褪去一身脏兮兮衣服,只剩里头白色中衣的男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优雅,甚至是有些风凉,玄身翘起二郎腿,靠在了床榻上。
沈芊君翻了个白眼,看着衣服虽然干净了,可是那张脸却还是黑乎乎的人,心中牢骚漫天,郝岚羔的岚可是发‘L’的音,读‘lan’啊,可是高冉昊的冉字,却是读‘ran’,明明是他的发音不准确,还要赖自己笨?
“你现在好丑”沈芊君嘟嘴,然后坐到高冉昊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忽然想到什么般,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自己的女人突然失踪了,她丈夫能不着急嘛?至少每天哪方面的事,也得解决啊,唉”,高冉昊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表示无奈,“老二不争气,这个真不是我能掌控的”。
“噗”,沈芊君轻轻一笑,却没有反驳,而是笑问,“你确定自己真的行?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当初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不就是因为高冉昊身子不好吗?
“老头和老婆子都在,我什么病都治好了,顺便我还问了采阴补阳的事,咳咳,得了偏方,想和你试试”,说毕,高冉昊便凑到沈芊君耳边,朝着她耳蜗吹了一口气。
贴着高冉昊细细的胡渣,沈芊君伸手挡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没心情和你那啥那啥”。
“真的?”高冉昊挑起了眉头,忽然声音拉长着,“你不觉得我现在很有味道?”
“确实有,一股属于马的臭味!”也许是和高冉昊在一起久了,沈芊君觉得自己的嘴巴也慢慢变得毒舌了,她莞尔一笑,推了推高冉昊的胸口,“母后我已经找人安置好了,玺儿也拜托小扇照顾了。我想咱们先躲一段时间,可汗会想明白的。”
“这么说?你是想和我一起归隐了?然后只有咱们两个,每天都可以切磋切磋身体了?”高冉昊勾起唇角,认真地看着靠着自己的人,只是此时的他,眼里却没了之前的纯粹,他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大云的皇帝了。他有自己君王的尊严,有对自己父皇的承诺,他不可能毫无顾忌地跟沈芊君走了。
只是一切掩饰地很好,高冉昊还是继续佯装着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依旧和沈芊君开着玩笑,因为他不知道,如果他把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告诉了这个女人,她会是什么反应。
至少以前他是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在他们之间,有很不美好的过去。
但是只要他还佯装失忆,他们之间便只有现在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忽然,高冉昊轻轻拉上了沈芊君的手,认真地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样子,忽然出声问道,“君儿,虽然我不能给你全世界,但我答应你,我可以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你。”
“恩,我知道”,沈芊君低头,事到如今,她要是还不能明白高冉昊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的,那岂不是太没有良心了?
“你在可汗的马上做了手脚吧?你打算怎么做?”忽然想到什么般,沈芊君侧脸问着男人,月光下,男人的脸微微带着一点白光,那雪白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地更加立体,此时此刻沉思的他,竟然有一瞬让她看得入迷,男人的双眉间,隐然有了一点英气,那种属于君王的威严冷傲之气。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沈芊君眨了眨眼,再次眨眼时,高冉昊已侧过了脸,轻轻一笑,“这些北鲜的马,喝得水不太干净,估计明日都会集体拉肚子”,高冉昊边说着,便摊开自己的手掌。
沈芊君看着他掌心的小小豆子,眼睛睁地老大,他居然给马下巴豆,也只有他才能想到这么损人的招数吧,“下流”,沈芊君嗔怪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锦澜这次选择水上战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城府那么深,不可能只听信韩将军地一面之词。”
“他是放人之心,不信任流云,毕竟流云是我的人,所以即便流云的办法再好,他都会反对”,高冉昊意味深长道,忽然轻轻躺了下去,“装地实在太累了,每天刷马,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估计我再也对你提不起兴趣,只能看着这些马浮想联翩了…”。
“那倒正好,省的你荼毒了我,你和这些母马正般配”,沈芊君舌头剧毒道,看着悠闲躺下的人,皱了皱眉,“你就这样躺下了?不怕有人进来?”
“这里这么臭,谁进来?不过,倒是一个适合搞奸情的好地方,不如…”,高冉昊眼中一亮,抓着人儿的手翻了个身去,然后捋了捋自己肩头的发,露出那好看的脖颈。
沈芊君咽了咽口水,她自己的脖颈天天见,却也没觉得有这么好看,高冉昊那细白的脖子就像是抹了一层香油一般,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那肤色雪白,就像是长年在冰雪中浸泡过一般,看一眼,就有想要触摸的欲望。
“这什么时候,你这个色胚子,还能这么不正经!”沈芊君咬着嘴唇有些发白,其实嗓子早就火烧地不行,这个死男人,每次在重聚后都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拨自己。
她将手深深地抓着床脚,生怕自己乱性,然后像只母首一般朝着男人扑过去。
“不如帮我揉揉肩膀吧,好累”,高冉昊趴在床、上,抬头时看到沈芊君从脸红到耳根,不禁盈盈一笑起来,“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色呢?”
“你…你…”,现在到反过来轮到他说自己色了?沈芊君觉得憋屈,哼哼唧唧地便伸手捏上了男人的肩头,“好,给你揉揉,揉。”
她左揉揉,又拧拧,已经用尽了全力,关键这个时候,高冉昊还露出一副爽到不行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都觉得欠揍。
直到那原先雪白的脖子被捏地发红,沈芊君这才满意地露出白牙,拍了拍高冉昊的后背,“怎么样?舒服吧?”
“你躺下换我试试,看看滋味如何?”高冉昊转过身子来,单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像是在商量,可是眼里却露出了一丝淫靡的笑。
沈芊君抖了抖身子,急忙摇头,“才不要,你那双洗马的手,我不敢让你染指”。这臭男人,还戏弄自己说不会骑马,“你真会养马?”她忽然很怀疑起来,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养马,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会”,高冉昊坦然道,然后双手交叠在自己的脑袋下面,双眼含笑的看着沈芊君那张带着满满疑惑的脸,风雅一笑,“不一定非要会的事情才能有模有样,你不知道,男人有一种天性?”
“又胡扯了?别说男人爱女人是天性,你养马是什么狗屁天性!”沈芊君白了他一眼,甚至气得说了一句脏话。
“不是”,高冉昊很认真地否定,然后意味深长道,“我在洗每一匹马的时候,脑海里想的都是你,想着你因为害羞而红扑扑地身子,那些汗血宝马就是满身红彤彤地啊。”
“你!不要脸!”沈芊君羞得满脸通红。
“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好红…”,高冉昊煞有其事,然后笑着躲开了沈芊君的巴掌。
“好,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很红!”沈芊君忽然绾起了袖子,一副汉子的模样,转而就扑到了床榻上,只是她扑了个空,高冉昊立即一个麻利地转身,将人儿压在了身下,并用大手立即抓紧了她的手腕。
两人的距离,立即近在咫尺,只剩下一拳的距离,几乎呼吸交错在了起来,沈芊君急忙别开头,呼吸地很轻,不敢吸气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似乎那味道会让她着迷。
多少天了,她甚至在梦里无数次梦到这个男人,梦到和他的一点一滴。
“君儿”,高冉昊神情地呼唤着,眼里已隐约带了一点迷情,沈芊君下意识地应声,不清不楚地想要张嘴,却忽然被迎面压下来的唇给封住了嘴,声音戛然而止,湮没在了喉咙里。
沈芊君滚动了下喉咙,咽下口水更加不敢呼吸了,因为她感觉到了身上的人,这次的吻很热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火热,似乎她们好久没见了般,他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思念与渴望,“君儿…”,高冉昊一边又一边地呼唤着沈芊君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沈芊君有些迷茫,感觉他们不是在破落的船舱里,而是在一座豪华的宫殿里,四周忽然都变得金碧辉煌起来。
似乎此刻高冉昊已经黄袍加身,而自己也是一身锦缎华衣,他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最后都隐然变成了另一种称呼,“皇后…”。
沈芊君猛然怔住,嘴上附和地动作戛然而止,她睁大眼睛看着认真吻着自己的男人,似乎男人很不满她在接吻地时候还开小差,象征性地咬了咬她的舌尖,让她觉得舌头有些发麻,立即回吻了上去…
“君儿,我好想你”。
“我也是”,高冉昊的这句话再次让沈芊君陷入了沉迷,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享受着男人吻着自己的感觉,只觉得全身一道电流划过,接着整个人便觉得没了什么意识,手上也没了力气,只能虚虚地搂着男人的腰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外头的号角忽然响起,耳边也猛然传来一阵铁索被松开地声音,接着,原本平稳的船只便忽然摇摆了起来。
相拥而吻的两人正在意乱情迷之时,船猛然摇晃了一下,显然,高冉昊有些不悦,从人儿脸上移开唇,刚要再次下去,船又猛然摇晃了一下,这一下,却正好由于重心不稳,高冉昊的整个身子压在了沈芊君的身上,她皱眉,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痛…”。
高冉昊立即抽离,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以为船会继续按照原计划驶向泸州的,可是竟没想到,大半夜的,船只好像忽然被分离了,锦澜他在搞什么鬼?
看着高冉昊出去,沈芊君急忙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双手整理领口地时候,嘴角不急浮出一丝幸福的笑,她和他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身体上的欲望,更多的是,她喜欢他的性子,喜欢他对她的好。
高冉昊去了一会儿便进来了,脸上已有了一丝浅愁。
“怎么了?”沈芊君早就整理好衣衫,站了起来。
“原本连接在一起的船只都分开了,看来锦澜中途改变了方案,现在有几艘船驶向了弯角,主船已经停下了。”高冉昊伸手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此刻还没分析出为何锦澜忽然做了这个决断。
“皇兄的人可是都埋伏在了泸州城?”沈芊君问道,想起泸州城若是打开了,便可直捣南越京城汴州,南方人水性好,而为了缩短战争长度和周期,以及长途运送军粮和武器的周期,锦澜不得不决定速战速决!
“是,几乎所有主力”,高冉昊认真地揣摩着,忽然想到什么般,“只怕锦澜这是虚招,他故意派几艘船去弯角虚张声势,就是要扰乱我方的视线,只怕一时半会晏子分不清中了他的计,调遣原本驻扎泸州的部分军队去往弯角,那样泸州守卫的势力削弱,锦澜的主力部队便少了一些威胁。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的事,就怕晏子搞不清楚状况,把大部分的主力都调遣去弯角…”。
高冉昊详细地给沈芊君分析着如今地局势,他敏锐的观察力不得不说,深远高明。沈芊君点着头,秀眉紧蹙,“我不太了解皇兄究竟对军事研究有多少,但至少吴隐,我不放心”,这是实话,吴隐都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了,想要南越早点亡国,只怕他在千乘晏耳边会说一些对战争无利缺有害的建议吧。
“不着急”,高冉昊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然后走到桌子便去捡自己的脏衣服,一边穿了起来,“你是怎么过来地?”
“有一艘小船,天黑,大船并看不清楚,只是小船只能容纳两人。”
“足够了,你想办法回泸州,希望来得及告诉燕子”,高冉昊披上衣服便要出门,只是临走到门口的时候,沈芊君却快一步拉上了他的手,眼里有不舍,他们才相聚不到一个时辰,现在又要分开了?
“那你呢?”
“我当然要留下来,好不容易部属的计划,可不能前功尽弃了。安心”,高冉昊回之一笑,拍了拍沈芊君的手。
沈芊君不肯放手,反倒是将高冉昊搂地更紧了,“不,我不走,我想和你一起。”
她不要走,她再也不要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她不舍得他。
“这会儿不嫌弃我身上的马味了?”高冉昊眯缝着眼笑道,像哄孩子一般回头,“咱们泸州见。”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高冉昊已挣脱开了她的手,沈芊君立在原地,心里蓦然有些怅惘和失落,她怎么觉得昊有些怪怪的呢,像是心里有什么事般。
“好,咱们泸州见”,说毕,沈芊君快速走到船窗,轻轻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月亮渐渐到了正中央,慢慢地要朝着东边走了,小木船吱呀吱呀着,耳边一直传来轰隆轰隆打炮地声音。
锦澜动用了他黑旗军的火药和红衣大炮,在弯角虚张声势,只见弯角的方向,早就火光冲天了,红色的天空中,还会时不时地冒着一团灰烟。
“船夫,麻烦你再快一些”,她很怕赶不及。
泸州城濒临岳水,是一座在水上发展起来地城池,水运发达,城市也很繁盛,当看到岳水边上一派安宁的时,沈芊君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皇兄还没有还击。
待船夫将小船靠岸,沈芊君便立即上了岸,只是她轻功不好,脚力不行,只能一路疾走,希望在最快的时间赶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全身都筋疲力尽了,抬头看着远远的城墙,沈芊君才放声大喊着,“快开门,我是沈芊君,找太子有急事商议!”
在城楼上守门的是吴隐的部下,那部下立即去禀告了吴隐,在城楼旁边的一家茶馆里,吴隐还在悠闲地喝茶,见守将如此匆忙,神色并不改变,“她倒还敢送上门来了?本座还以为她送了假兵书和破阵图过去,北鲜可汗会要了她的命呢,看来是本座小觑她了,去,随便把她关进哪里,不要让太子知道”。
“是”,守将领了命便抱拳恭敬离开,外头炮声连天,吴隐不急不慢地喝茶,直到又有人来报,“千岁大人,太子有请。”
吴隐放下杯盏,理好自己的衣襟和袖子,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千乘晏办公地地方距离城门不远,就在驿站里,此刻泸州知府早就坐不住了,外头那可是炮声连连啊。
吴隐急急忙忙赶到地时候,泸州知府已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跺脚。
千乘晏负手而立,一手扶在乌木交椅的龙把手上,直到听到内监来报,这才舒展开了愁眉,“你可算来了”。
吴隐刚要行礼,便被千乘晏一把搀扶了起来,“前先来报,慕容轩居然派遣了他的精锐部队攻打弯角了?”
“属下还未得到此消息,不知虚实”,吴隐无表情回答,扫了一眼一边的泸州知府,知道是他来报的信。
“殿下,卑职觉得慕容小贼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咱们要固守泸州城才能保汴州万无一失啊,北鲜战象太长,打不了持久战。等到他们后备补给不充足了,自然会退兵的。”泸州知府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满脸的忠厚之相,也确实,他这一番分析很有道理,甚至是看清了当前的局势。
千乘晏也点了点头,他答应过高冉昊,万事等他探路,并且他们也早有计划,“先派遣一支潜水部队去搜寻昊的下落,出兵之事暂缓”。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弯角是个死角,一旦被敌军占领,我军想要再拿回来就很困难了,到时候,敌军的后备补给便可以通过弯角,形成掎角之势。属下觉得,应当先派遣一万精兵前去抵抗!”吴隐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心里也是排斥高冉昊的,并不打算等着高冉昊去探路能带回些什么有用信息。
“阿隐,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千乘晏立即愁眉不展了,他在军事上,从小就比高冉昊逊色一点,如今时局复杂,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吴隐和泸州知府僵持不下。
忽然,千乘晏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拍案出声道,“那就分头行事,弯角立刻派遣一万精锐部队前去抵抗,这边也派遣一支潜水部队,去搜寻昊的位置”。
高冉昊之所以成日的洗马,关键都在那洗马的水上,船只走了一路,便倒了一路的洗马水,而那水都是经过预先处理加工过的,带着一股味道,并有眼色。夜晚看不出它的颜色,但却可以用鼻子去闻,到了白天,便可以直接看着水中的红色寻找。
只是千乘晏没有聊算到,他派遣去弯角的精兵会经历那么一场浴血奋战,而最终,他们还是逃不过亡国的厄运…
直到部属都吩咐下去了,千乘晏这才像是舒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昏暗的室内,百感交集起来。
吴隐急忙上前,抱住千乘晏,小声附到他耳边,“太子不用着急,就算咱们真的面临亡国的境遇了,阿隐还是有办法带你逃脱。”
千乘晏点着头,心思却不是在想战争的事,而是在担心高冉昊的安危。
“多亏了有你,阿隐…”,夜色中,千乘晏的声音细不可闻。
…
一间狭窄的屋子里,沈芊君从昏迷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床、上。她被封了嘴,说话最终只能变成呜呜的声音。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人妖吴隐干地好事,沈芊君在心中生气,现在都火烧眉毛了,难道南越真的没救了,真的要亡在这个人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