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洁这一走就消失了十天,再次出现时,带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跟在身旁。
银杏一眼认出迷你版李念,和长大后的相貌差别不大。但是眸子里却没有丁点不服输的倔强,但是仍然很小心,不时的四处张望,偷偷打量。
“沈念,这是你李阿姨,她是个大学老师,学问可高了,你好好学习,长大后跟她一样当老师,受人尊敬还轻松。”沈洁热情的向李念,不,沈念介绍。
又把头转向银杏,“这是我姑娘,沈念。”
银杏挑眉,速度还真的快,连姓都改好了。
“户口上啦?”
沈洁点点头,“上了。”
下火车后就直奔派出所,接待的人是老苗以前的下属,对她的情况相当熟悉,见她有正规文件,也没为难,不到一会会,户口本上就多了一页。
银杏半蹲在沈念面前,摸摸她稀疏的头发,“小姑娘,欢迎你,希望你开心快乐。”
突如起来的触碰,沈念很不习惯,她往旁边让让,半边身子躲在沈洁背后。又抬起头看着沈洁,沈洁用眼神鼓励她,“叫人。”
虽说只相处了几天,但是沈念很信任沈洁。小孩子世界简单,谁对她好,她也和谁好,具体表现在,听对方的话。
小声的喊道,“李阿姨。”
银杏没应,有点不习惯,“介绍个小朋友跟认识。”
话音刚落,十六猛地窜出来,挤到银杏前面,热情的跟沈念打招呼,“小妹妹,你好。”
沈洁乐不可支,“十六,带妹妹到你房间,背背诗算算数去。”
十六是个好哥哥,牵起沈念的手,迫不及待的问,“妹妹,你会背《春晓》吗?”
银杏满头黑线,“十六,把你的积木拿给妹妹玩。”
十六的玩具多,光车都有好几种,自行车小汽车小火车,还有其他交通工具,比如小飞机,但大部分都是男孩子的。也就积木,儿童界通吃,无论小男孩还是小女孩,普遍都喜欢。
十六想想,点头同意,“行,那我先跟妹妹堆一会积木,再教她背诗。”
银杏差点绝倒,“……”儿子呀,你咋这么的热爱教学。
沈念却一直盯着沈洁,不愿意离开。
沈洁弯下腰,耐心十足,“念念,跟着哥哥玩,妈妈不会走的,在这儿等着你。”
沈念眨着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妈妈不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沈洁把沈念额头前的碎发扒开,“你是妈妈的亲姑娘,妈妈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丢下你。”
银杏看得心酸,这大概是所有被收养的孩子最担心的事,害怕再一次被抛弃,害怕再一次无父无母。
“要不让念念留……”
沈洁朝银杏使了个眼色,银杏剩下的几个字重新吞回肚子里。
“念念,小哥哥那有好多玩具,你去看看喜欢什么,妈妈明天也给你买。”
银杏猜到沈洁肯定是有事要讲,不过很好奇,为啥要把孩子支开。让他俩在堂屋里玩,难道不行?
但还是帮着圆话,“喜欢什么,让小哥哥送给你。”
沈念懂事的朝大人挥挥手,才跟着十六离开。
十六兴冲冲的,又找到个学生,恨不得带着沈念跑起来。
目送两个小朋友离去,沈洁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两腿伸直,眼睛望着天花板,嘴里在诉苦。
“累死我了,差点把腿跑断,办理手续真麻烦,顶着烈日到处奔走。”
银杏直接无视改进版的“葛优瘫”,问道,“要不要喝水?”
“我想吃冰棍。”
银杏却一下子拿了三个出来,一个递到沈洁手里,“你坐会儿,我给两个小家伙送去。”
想想又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糖,沈念喜欢吃糖,前世这个爱好她从小一直保持到大。她小时候的生日愿望是,可以天天吃糖。长大后的生日愿望,希望吃遍全世界的糖果。
总之,一直都是糖。
银杏对李念,不,沈念最佩服的就是她的牙齿。她爱吃甜食,可竟然没有虫牙,一口整齐白净的大白牙,不知多少人羡慕。
沈洁偏着头见到,在一旁忙叫唤,“哎哎哎,念念特别喜欢吃糖,你多给她拿点。”
“我知道。”
“你咋知道的?”沈洁愣住,脱口而问。
问完忽而又反应过来,小孩子没有不喜欢糖果的。只除了十六这种被吓很的,碰都不敢再碰。
“你家十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才话甫一出口,银杏就后悔嘴太快,赶紧岔开,“十六不吃糖,放着也是浪费,一会都给你带走。”
沈洁撕开冰棍的袋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答应,“好。”白来的糖,不要白不要,拿回去哄姑娘开心。
银杏走到堂屋门口,“我去送冰棍。”
沈洁摆摆手,“快去快回。”一会还有事给你讲。
哎,要怎么说呢?
是直接问,还是旁敲侧击?
拿什么开头?那什么做引子?
万一不是,岂不是破坏夫妻俩的感情。可万一要是,银杏被蒙在鼓里,最后一个知道,岂不可怜。
沈洁坐在凳子上,撮一口冰棍,眉头多皱一点。
当即将打成死结的时候,银杏回来了。
“说吧。”
沈洁眼珠子四处乱窜,她还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呢。
试图转移话题,“这根冰棍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没那么冰,也没那么甜。”
越是这样,银杏越觉得有大事,“这根冰棍和你上次你吃的是多胞胎,同一个商家,同一次买回家的。赶紧说,磨磨唧唧的一点不像你的作风。”
沈洁讪讪的笑,三下五除二的把剩下的吃完。
坐直身体,咳嗽两声,“先声明啊,我只是瞟到,不确定。”
这回换银杏蹙额,不确定的问道,“你见到许扬了?”
沈洁不敢直视银杏,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又低头装作打量新买的凉鞋。
“我在那边给念念办收养手续时,见到一个人,长得特别像他,当时跟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特别亲密。”沈洁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跟蚊子嗡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