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的板砖可以堪称糟糕事件的终结者,一砖拍下去世界就清净了!
当然,这一般也是另一场个麻烦的开始。
但那又怎么样呢?对从来就不怕事儿大只怕憋屈的沈玫来说,什么都没有一砖拍下去先解气了再说重要!
但破天荒头一次,沈玫一砖拍下去,有一大堆人赶着来帮她解决善后,竟然没惹上任何麻烦!
任春华马上被宁大姐几位工会干部扶了起来,手绢捂住额头,一边一个架着胳膊,想倒地耍赖的机会都没有,半拖半扶干净利索地就给带离现场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是把人欺负狠了!”
宁大姐一边让大伙儿散开,一边做舆论引导,“谁家闺女让人这么欺负都得跟她动手!不过动手还是不对,什么事儿都有组织呢!组织肯定得还小周一个公道!这事儿最后肯定得让老任家给个说法!”
轻描淡写就把任春华让沈玫给开瓢儿的事带过去了,反倒成了任家欺人太甚,周小安的亲友忍无可忍,情有可原。
等周小安和沈玫来到医务室,任春华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除了头上被板儿砖磕出的一道不大的口子和一个大包,已经看不出来血迹了。
大包和伤口都藏在头发里,一盖就看不见了,所以大家也就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更加不重视了。
厂医务室的吴大夫几乎忘了本职工作,正张着嘴听赵大姐几个说任春来胁迫周小安的事,手上的的镊子夹着一块酒精棉,不管不顾地就往任春华的伤口上戳。
任春华被戳得眼泪都疼出来了,吴大夫还嫌弃地数落她,“怎么这么娇气?这么小的伤口连包扎都不用,哪就有那么疼了?”然后接着用酒精棉使劲儿戳伤口。
宁大姐代表工会给任春华和沈玫、周小安做工作,宗旨就是无论多有理,咱也得和平解决,动手总是欠考虑的。
周小安认错态度良好,“宁大姐,我们跟组织保证,以后无论她多气人,我们也不动手了。”
沈玫把脸瞥向窗外没说话,这话可不是她保证的,她什么都保证不了!
宁大姐很满意两人的态度,又去开导任春华,跟她说的话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小任,你是个心眼儿多的姑娘,但自己心眼儿多可别把别人都当傻子,这样肯定得吃亏。你看这不是就吃亏了!
小沈他们俩知道动手不对了,我也代表组织教育他们了,你伤得也不重,今天这事儿传出去对你也没好处,就到此为止吧。”
不到此为止又能怎么样?人家工会明摆着是向着周小安和沈玫的。
而且,这事儿还能瞒住吗?但作为官方的工会已经下了定论了,以后要怎么传,传出去的会是什么内容,她能控制得了吗?
就是她想在厂里制造点舆论给工会施压,以他们兄妹现在的名声,那也根本就行不通的。
所以周小安和沈玫打完人什么事儿没有,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等在厂门口的周阅海听他们说完,第一次对沈玫的冲动暴躁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欣赏的情绪,带着他们去四海饭店好好吃了一顿土豆炖牛乳、羊杂汤和肉馅饺子。
回到家里,周阅海还试图说服周小安,“沈玫这样也不错,你看她打完人心里是不是也很痛快?”
还努力给她解除后顾之忧,“你上次不是说要在沛州横着走吗?在沛州无论你干了什么,小叔肯定能护得住你。”
周小安摸着小虎软乎乎的肚子有点发愣,小叔您这样教育小孩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幸亏我脾气好遇事不冲动,要不然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其实周阅海倒瞒希望周小安能像沈玫一样,就是真把沛州的天捅个窟窿,他去补天也比总担心她被人给欺负了强。
至少那样不用牵肠挂肚扯心扯肺地难受。
他宁愿每天担心沛州的天,也不想再看见周小安难受受委屈了。
所以在这件事的善后上,周阅海着实下了功夫,因为他太认真,以至于帮忙办事的许有才用力过度,歪打正着帮周小安和沈玫减轻了不小的舆论压力。
第二天任春华就请病假了,至于生的是什么病,市人民医院的病假条上明晃晃地写着:妇科病!
诶呦!一个大姑娘得什么妇科病啊!
厂里马上有人撇嘴了,心眼子那么多那么坏,哪里像个大姑娘!说不定早就是小媳妇了!要不谁家好好个姑娘能得妇科病!
这个年代风气保守,就是机关干部,医疗知识也十分匮乏,认为妇科病只能是已婚妇女会得。
所以任春华这个病假条让她结结实实地成了全厂的话题中心。
再联系到他们兄妹的所作所为,很多猜测简直就天马行空得没法听了。
而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的周阅海正在跟沈市长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沈玫最近都干了什么,一直盯着她行踪的丁月宜母女时刻都会给沈市长报备。特别是沈玫又闯了什么祸,沈市长肯定第一时间知道。
所以他在见到周阅海的时候非常抱歉,“小玫这孩子太容易冲动,给你和小安惹了不少麻烦,回去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周阅海却完全不这么想,非常真诚地夸奖沈玫,“沈玫的性格很好,小安有些地方应该多向她学习,他们俩在一起很互补,很高兴小安能有沈玫这样的朋友。”
沈市长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真诚地夸奖沈玫的性格,而且还是他一直想搞好关系的周阅海。
他也很真诚地夸奖了周小安,自从沈玫跟周小安成了好朋友,性情也变了不少,跟他的关系缓和了不是一点两点,这让他非常欣慰。
两个人都真心地欣赏对方家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彼此的真诚,第一次在私事上相谈甚欢。
周阅海从市政府出来,一直在想着周小安的事,心情非常好,所以在军区大院门口看到任春华的时候,心理的反差非常大。
像忽然闯进盛开的玫瑰园的癞皮狗,一对比就显得更加让人厌烦。
任春华头上缠着绷带,露出黄色药水的痕迹,站在大太阳下等着,显得楚楚可怜。
可崭新的连衣裙和雪白的尼龙袜子却显得她这个病人在打扮上太过用心了。
看到周阅海她马上迎了上来,“周政委,您回来了。我是来道歉的,卫兵不让我进去找您……”
然后眼里含着水汪汪一点眼泪,微微低头,带着羞怯和娇羞看了周阅海一眼,“周政委,我……您能让我进去跟您好好解释一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