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救人英雄在毫无人烟的桃园环境里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男女两性之间的理解,一时间唾沫横飞,聊了个天昏地暗。
随着夜色的渐渐来临,贺森感觉到,他们进入这样一个世外桃园已经整整五天了,这五天的时间里,他们除了睡觉就是寻找出口,可找来找去,转来转去,总是不由自主地转回石申老先生的木屋前。刺驴与金牙狗两兄弟渐渐感到了疲惫,再也不想绕着这方圆数十里的地方转悠了。
刺驴一门心思跟着贺森思考走出去的办法,他与贺森把石申老先生的那无数的木屋子搜索了个遍,除了石申居住的那间木屋之外,其他的所有的木屋都是空空如也,毫无一物。尽管如此,他依然慢条慢理地寻找着出去的线索。
金牙狗却是不愿再费尽力了,实在心烦的时候,就从地上捡起了干枯的黄叶子,轻轻地揉碎,然后卷起来,一个劲儿地猛抽,尽管咳嗽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依然乐此不疲。反正森哥和老驴找到了出路之后会把我一起带上的,哼哼,我急什么。
随着明月渐渐升上了天空,身下的缓缓溪流荡漾着一片流光溢彩,渐渐的,夜雾从溪水里升了起来,整个桃园里闪动着一丝朦胧而缥缈之美。而三个救人英雄却无心欣赏此等美景。
贺森静静地观测着溪流中的雾气,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他发现,这几个晚上,几乎每当明月升空之时,溪水里总是会升起一团一团的雾气,而且,雾气升起的地方,总是在溪水里的同一个地方。至于其他的地方,则是半丝雾气都没有。
贺森不禁来了兴趣,既然这夜雾从同一个地方升腾而起,那么,升雾的这段溪流一定与其他的地质有些不同,如果放弃地面的寻找,而是直接从地下以下寻求突破,那么,是不是会找到出去的路口呢?、
一念至此,贺森一拍大腿,道:“弟兄们,跟我下水。”
说着,也不管刺驴与金牙狗如何反应,率先跳入了溪水里。
刺驴与金牙狗一愣,不知森哥想到了什么点子,不过,刺驴看着贺森从升起夜雾的地方跳了直去,隐隐猜出了贺森的意图,不由分说,跟着跳了下去。金牙狗理所当然也跟着跳进了溪水里。
溪水不很深,只能淹到了膝盖部位。
贺森经过这几日来的休养,原本骨折的右膝盖,已经不知不觉地恢复了。此刻站在夜雾升起的溪水里,他突然间觉得有一股热气正在通过脚底涌入他的全身。不过,他已经不管那么多了,腰一弯,双手摸向了溪水的底部,溪水的底部软绵绵的一层淤泥,很滑,很软,也有一丝弹性。
贺森五指用力,迅速向着薄薄的淤泥里伸去,越伸越深,淤泥几乎是个没有尽头的泥潭。
不出几秒钟,贺森的整个身体跟着向下陷去。
旁边的刺驴与金牙狗一见森哥陷入淤泥里,吓了一跳,冷汗把后背统统打湿了,来不及多想什么,哥俩同时伸手去抓贺森,没想到,贺森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弹力所吸引,垂直地向着溪水深处陷去。
贺森不敢用力,他知道,这溪水里的淤泥,一旦陷了进去,越是用力,陷得越厉害,只有保持不动,待淤泥里的空气渐渐与淤泥混合在一起后,才能采取措施,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意挣扎,那么,只有一个结果,越陷越深。
刺驴脑子转得不慢,赶忙到岸上抓过一根长长的藤条,抛到了贺森手边。
贺森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刺驴抛来的藤长,这才开始向上挣扎。
金牙狗也与刺驴站到了一边,与刺驴一道,合力向上拉着贺森。
然而,当贺森拼尽全力向上挣扎着的时候,陷入淤泥里的半个身子,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拖住了,一点也上升不了,而且,下降的趋势似乎是越来越重。紧紧拉着藤条的刺驴与金牙狗,似乎也在眼着贺森下降的方向而下降。
贺森吓了一跳,脑门子一下子冒出了冷汗,禁不住大叫一声:“你们,把藤条绑在树上,快梭手,快!”
刺驴立即朝金牙狗命令,道:“老狗,快,你快把藤条绑在树上,我拉着森哥。”
金牙狗脑子也转得不慢,道:“不行,我拉着,你去绑。”
刺驴气不打一处来,很想骂他个狗血喷头,只是情况紧急,不等话到嘴边,贺森的身子已经再次向着淤泥深处而去,贺森的胸部已经被淤泥所淹住了。
刺驴与金牙狗来不及多想,也来不用把藤条绑在旁边的树干上了,哥俩同时拉着藤条。尽管也哪着贺森下落的方向而去,但是,依然紧紧地抓着藤条,一点都不放松。
此时,冒着夜雾的溪水里,咕嘟咕嘟冒起了气泡,气泡越来越大,像是沸腾着的水,贺森果然觉得整个身子都处于温热的水里,不过,身边的溪水却是越来越热,像是被放入沸腾的锅里。
贺森朝着即将进入淤泥里的刺驴与金牙狗大喊一声:“你们,快给我松开,快!”
刺驴与金牙狗眼见贺森即将被淤泥淹没了脖子,哪肯松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拼命咬着牙,使劲拉着藤条,试图把森哥从淤泥里拉回来,然而,他们越是拼命拉着藤条,越觉得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
贺森心中暗道,***,老子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没想到居然死在了这么个破地方,真***倒霉啊。
刺驴也在暗暗的叫苦,***,我老驴也想活啊,可是,通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森哥淹没在这深不见底的淤泥里而不去救!我老驴绝对不是抛弃兄弟情谊独自逃生的人。
金牙狗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操他娘的,我老狗还没有跟吴静上过床呢,居然***就这样死掉了,不是死到了美女的肚皮上,而是死到了他们的污泥里,也许再过几十万年几十亿年,老子与森哥会融在一块化石里供世人观赏吧。
贺森眼睛睁得圆圆的,他直直地盯着天边的月亮,似乎,他看到了月亮里有一张美丽的笑脸,吴静那张温情而生动的女人的脸,她的脸上,微微含着笑意,她的手里,拿着两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大饼和豆浆,似乎在说:“你呀,怎么不吃早饭?吃吧,趁热……”说着,吴静的眼睛里,似乎涌满了泪水,很晶莹,一点一点地,像是暗夜里的点点流光,瞬间化作一点点希望……
贺森不再挣扎了,刺驴也不再挣扎了,他们知道,挣扎得越厉害,被淹没的越快,干脆不要挣扎,让时间放慢吧。
果然,当刺驴与金牙狗停止了拉动藤条的时候,急剧下降的贺森停止了下降,身子周围的淤泥里那股对他的巨大吸力,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贺森的眼睛,依旧在静静在看着远天上的那一轮圆月,依旧在凝望着圆月里的那张奇异的脸,那张脸,好温馨,好遥远,贺森似乎从来没有从正面看过那张脸,他似乎从来没有从内心里真正的注视着林雨,尽管,他们曾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彼此间寻求最刺激最温情最热烈的两性之爱时都被莫名其妙地电话声打断,贺森突然间有些欣慰了,因为,他没有从真正的意义上与林雨产生过两性之爱,他没有从真正的肉体上与林雨合而为一,那份渴望,自从救人英雄事迹宣讲开始之后便积聚在彼此的心间越来越深,那份渴望拥有彼此的爱意,像是酝酿了一千年的好酒,正在计划着何时开坛,而此时,酒坛却莫名其妙地破碎了……
金牙狗与刺驴就伏在溪岸边,这两个弟兄的心,此刻都在急剧地跳动着,虽然与森哥近在咫尺,此刻却感觉森哥正在离他们一点一点的远去,彼此间正在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网隔成了两人世界……
刺驴望着森哥的那张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淡然的脸,望着森哥的眼镜后面的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的心,渐渐地回归平复。
金牙狗的大张着的嘴吧里裸露出的两排金黄的牙齿,有月光的照耀下闪动着淡黄色的光芒,他的心,同样由急剧跳动改为暂时的平静。
贺森望着这两个与自己生死与共的生死兄弟,心里有千言万语,而此刻却不能开口说出来,因为,他一说话,肺腑便会异常艰难的鼓动一次,牵动身边淤泥,那股巨大的吸力便增大一些。他只能用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个好兄弟,他只能用眼睛来告诉这两个兄弟:老驴,老狗,你们俩人给老子听着,如果我一旦有可能成了万年之后化石,你们一定给老子活下去,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遇到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在这个地方,你们俩人在团结,不能吵嘴,要一心一意地生活下去,不要因为我而痛苦……我贺森是个粗人,你们跟随了我这么多年,我没有照顾好你们这两个兄弟,请你们,请你们不要怪我……
看着贺森的眼睛里涌出来的泪花,老驴、老狗不知何时也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