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崔琉娘说完,忽然又回过神来,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叶纪泽。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
如果是其他人被冽国的大公主暗算,还有可原,但是叶纪泽身负武功,五识比一般人要灵敏得多,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个不动武艺的小丫头偷偷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如何能现不了,还给冽国大公主看光了,占便宜了?
崔琉娘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他道:“夫君武功盖世,如何能现不了冽国大公主,还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纪泽苦笑,就知道她能很快猜出来,无奈地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为臣者不得不听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下令?
他不得不从,原本只觉得此事瞒着也无伤大雅,回头再跟崔琉娘解释就是了。如今想来是自己下意识觉得太简单了,纸包不住火,又如何能瞒得住?
尤其冽国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不可能一直瞒下来的。
只是叶纪泽没料到,会在崔琉娘揭开的,居然会是冽国大公主自己!
还是亲自上‘门’来,亲口暗示崔琉娘,这心思实在太难懂了。
“皇上的意思?”崔琉娘沉‘吟’片刻,便能想到冽国三姊妹之间的龌蹉,估计这回是冽国的大公主被人暗算吃亏了。
只是她被暗算,牵扯到叶纪泽身上。怎么还主动来告诉自己?
崔琉娘有些想不明白,谁吃亏了还亲自来添油加醋,生怕她不生气吗?
等等。或许此事正中冽国大公主下怀,让崔琉娘生气,跟护国公闹别扭,叶纪泽自然就会厌恶她。
那么有心人想要把她强加到叶纪泽身边的主意,就要被掐死在摇篮之中。
不得不说,冽国大公主这步棋走得极好。不退反进,估计也叫背后指使之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崔琉娘‘摸’着下巴。瞥见叶纪泽无奈的神‘色’上前要揽住自己,不由轻轻避开了。冷哼道:“既然如此,我们又怎能让大公主失望了?再说,夫君也是听命行事,身为妻子如何能不配合?”
说罢。她去内间用冷水洗了脸,显得面‘色’苍白得很,这才掀起帘子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芳‘春’和罗嬷嬷看在眼内,实在急得不行。
还以为崔琉娘是被气坏了,过两天就消气,谁知道一连几天,她直接搬去了东厢,离得叶纪泽远远的,更是让她们担心得不行。
崔琉娘和叶纪泽的感这般好。怎的为了一个冽国大公主却闹起来了?
罗嬷嬷端着‘鸡’汤,小心翼翼地劝道:“夫人,爵爷何其无辜。冽国大公主不知廉耻。倒是连累了爵爷。”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怎的不是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有?”崔琉娘一边说着违心话,一边低头喝着汤,免得脸上的神‘色’装得不够完美被‘精’明的罗嬷嬷给瞧出端倪来。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对叶纪泽。也是对新帝。
难道自己身为夫人,就不能吃醋了?
自家丈夫在宫中参加宴席。竟然被算计,虽说没脱光衣服被看了,但是据说大公主梨‘花’带雨地扑到叶纪泽的怀里狠狠哭了好一会儿。
哼,她的夫君是谁都能抱的吗?
崔琉娘一脸怒意,却把汤水喝得干干净净,将碗筷放下,她摆摆手打断罗嬷嬷道:“说爵爷无辜,我也是能明白的。只是这会儿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很难当没有生过。嬷嬷让我自己静一静,过阵子等我想明白了,自然会跟夫君和好的。”
她说得含糊,也是不想罗嬷嬷过分担心。
只是要骗倒外人,首先就要骗倒自己人。
若是罗嬷嬷没表现出焦急和担心来,如何骗得了外围的眼线?
闻言,罗嬷嬷只能叹气,小两口吵架,不是她们这些外人能左右得了的。
尤其夫人还有身孕,怎么也气不得,让两人分开冷静冷静也未尝不可。
罗嬷嬷对冽国大公主是咬牙切齿,这般不要脸的姑娘,活生生坏了爵爷和夫人的感,下回就算不符合礼数,她也不想再让这位公主进‘门’来了。
崔琉娘看着罗嬷嬷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好歹又瞒过了一天,只是心下对嬷嬷有些歉意,叫她如此担心自己。
她‘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这些天虽然表现出生闷气的样子,可是该吃的该睡的一点没落下。
还比以往多吃了两碗饭,好在罗嬷嬷认为自己如今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菜,也没放在心上,尽心尽力让厨娘变着‘花’样给崔琉娘做好吃的,生怕她饿着了。
又担心她生气,就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如今崔琉娘好吃好睡,罗嬷嬷这才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崔琉娘夜里睡得早,芳‘春’‘欲’言又止地替她铺‘床’,明白罗嬷嬷的话夫人多听不进去,她也就不便多言了,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在外间守着。
只是不知为何,芳‘春’刚躺在软榻上,没多久就感觉眼皮沉甸甸的,眨眼间就不省人事。
崔琉娘屋内的烛火没点起,只是窗口一阵凉风吹过,榻前便多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她无奈地瞥了眼来人,又看向外间,没有丁点动静,恐怕芳‘春’又给‘弄’晕了。
这些天也是难为芳‘春’了,每回都被‘弄’晕,睡得反而不好,第二天萎靡不振,好几次被罗嬷嬷数落。
“夫君也是的,很不必每晚都过来。”崔琉娘坐起身,叶纪泽赶紧扶着她,用外袍把她裹住,生怕她着凉了。
“白天不能来见夫人,夜里再不来,我可是要忍耐不住的。”虽说是新帝的主意,崔琉娘又配合得很,反倒叫叶纪泽郁闷了。
白天他们正扮演着闹别扭的两口子,谁也不能见谁,叶纪泽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恨不得跟黑衣人过两招,好宣泄心里的烦闷。
上午还得去宫里跟新帝商量,听说崔琉娘不搭理他,新帝笑得十分畅快,若非是皇帝,叶纪泽恨不得扑过去揍他一顿。
这家伙肯定是想到以前被崔琉娘拒绝的事,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公报‘私’仇,什么妙计没有,非要让他跟崔琉娘过不去!
叶纪泽有些无可奈何,低头‘吻’了‘吻’崔琉娘的脸颊:“夫人,再多熬几天,我就要忍不住了。”
崔琉娘心下好笑,侧过头问道:“身为护国公,怎能这般没耐‘性’?”
“夫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是一番难耐地折磨。”叶纪泽轻轻叹气,只盼着事赶紧结束,他又能跟崔琉娘毫无芥蒂的见面,不用夜里偷偷‘摸’‘摸’的。
“虽说每天夜里来见夫人,也别有一番滋味,不过能光明正大就更好了。”
他笑了笑,夜里避开所有的‘侍’卫,又不能让人现,偷偷‘摸’到崔琉娘的房间来,从窗口偷‘摸’着钻入,真有几分偷的味道。
偶尔为之,也‘挺’有意思的。
前提是,叶纪泽不必一直如此。
崔琉娘没好气地推了推他,难为叶纪泽在偷偷‘摸’‘摸’中还找到了趣:“这才是开始,夫君多忍耐些才是。”
叶纪泽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腹,为了给新帝铲除最后的一‘波’麻烦,他也只能耐着心忍下来了。
毕竟此次冽国大公主能绕开所有的宫‘女’和御林军,顺利到达他住的宫殿,实在太蹊跷了一点。
加上后面跟着的丫鬟,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最让人深思的一点,在外殿宴席上的使臣,如何会在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指责他?
这一切就像是预先准备好的,一环接一环,首先是加害冽国大公主。
大公主可不是蠢的,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心腹保护着,竟然也被人伤了。
虽然伤势不重,可是最后竟然孤身一人逃出来,身边连个搀扶的丫鬟都没有,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接着是清楚叶纪泽的位置,又像是事先就知道他沐浴的使臣。
说宫里没有安‘插’眼线,就连三岁小儿都不能相信的,难不成还有千里眼吗?
新帝刚刚登基,铲除了一部分其他王爷留下的钉子,可是没料到冽国这么偏远的国家,一双手竟然这般长,探到了庆国的皇宫里头。
这对新帝来说,不得不是一个莫大的隐患。
身边的心腹要是别国的探子,哪天不明不白死了,估计也不清楚是谁的手笔。
再加上庆国的消息总是第一时间传到别国帝王的耳中,毫无隐秘可言,实在是后患无穷。
正是如此,叶纪泽才不得不承认,新帝一点上不了台面的计谋,竟然能试探出这么大的事来。
曾经的十四王爷只爱风‘花’雪月,又挥霍无度,朝中老臣不知多少都在担心他能不能成为合格的君王。
如今看来,显然是他们多虑了,皇家哪里有蠢人。坐在这个位置,肩头担上了责任,就会清楚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先帝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十四王爷隐藏的功夫也不容小看。这么多年来,就是叶纪泽也不能不承认,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是一次开玩笑一样的试探,就连他也觉得太儿戏了一些,竟然这般凑效。
一想到冽国的爪牙深藏在皇宫之中,叶纪泽也不由头疼,总不能一个个排查。
新帝倒也果断直接,把叶纪泽当作一个大‘诱’饵放下,引‘诱’宫里所有的小鱼虾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上钩,要一举抓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