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池被沈瑶瑷近乎凉薄的笑意看的胆战心惊,不自觉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她的手,想要确定她是真实的,存在的。
她可以不爱他,甚至是恨他。她可以喜欢另一个人哪怕一辈子!
但是乔逸池离不开沈瑶瑷!她必须是在他身边的!
然而,乔逸池心悸的握住她的手心,却被沈瑶瑷狠狠的刮过,尖锐的指甲留下深红的血痕。
“怎么了?”
他们两人现在如此瞩目的地方,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开众人的视线。乔逸池维持着得体的言行,温柔的询问,举止之间都是完美丈夫的姿态。
这是沈瑶瑷意料之中的,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想要娶她,怎么可能在这一丁点儿小事上败露?
她避开乔逸池再次伸来的手掌,轻轻揽住他结实的腰,更加温婉依人。
嘴角浅浅的笑容像含包的花骨朵,一下子怒放到极致,皎洁的堪比天上的明月!她第一次这样笑,炫彩动人之下却无人知晓里面,一层层的冰冷。
“现在的你,才是我认知里的乔逸池!
那个运筹帷幄的乔总监,那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那个才能卓绝却与我无关的——陌生人!”
说话的时候,她调皮的凑到乔逸池耳边,吐气如兰,喃喃轻语。
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谁的眼中看来,这都是一对儿情投意合的爱人。
然而主角乔逸池却像被一桶冷水狠狠浇熄,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那个才能卓绝却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在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真相揭开的这一刻,她会是多么的蕴怒。只是再多的预知,他都没有想过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么?
“恭喜你!在所有人都溃不成军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大获全胜!
既然目的已经全都达到了。那么乔董,我暂时离场去盥洗室,应该没问题吧?”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将沈瑶瑷对他仅存的愧疚不忍全部消耗殆尽。
既然他不惜牵扯上利益也要她嫁给他,那就如他所愿,彻底将他们的关系的商业化!
说完,也没去看乔逸池的表情有多么惨痛,沈瑶瑷什么话都不想再说。
曾经她以为的那一场不能回应的感情,最后也终于加注上了利益,乔逸池的痴情无悔被他自己亲手摧毁。
即使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却也由衷心寒这样的结局。径直走下台阶,每走一步都灌了铅似的沉重。
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嫁给乔逸池,过着不叨不扰的生活,既完成了奶奶的夙愿,挽留了沈家。又可以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符了沈瑶琪的心意。
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这样的结果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沈瑶瑷,你真的舍得吗?
你舍得不要那个温柔缱绻的澈哥哥吗?
你舍得从此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他吗?
离开他,你真的舍得吗?
沿着迂回昏暗的走廊,心事重重的低着头往前走。刚转过墙角,腰间就被一双手臂拦截,还没来得及反应,随后一个强劲的力道席卷而来。
沈瑶瑷被动的旋转,直到落入淡淡酒香清清薄荷味的怀抱,空悬的心就在那一刻,安定无比。
那是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澈……”
沈瑶瑷抬起头刚想开口,突如其来的唇瓣吞咽了她所有的直觉。慕流澈紧紧裹着她的身体,冰凉的嘴唇带着浓烈的火热迅速封吻她,急促的叹入樱唇里不留缝隙的密密交织。
他的吻不仅仅是急切,是深入,是霸道,而且更多了疯狂。
是的,疯狂!
彼此交换的气息里,慕流澈像是一头发了狂的兽,急不可耐的享用着自己的美食,濒临死亡般的啃噬之中,渗透着化不开的浓重与绝望。
甜腻的津液顺着两人紧贴的下巴汨汨留下,沈瑶瑷承受着慕流澈的狂热,同时也鲜明感觉到他的惶恐受伤。
澈哥哥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的,和风细雨的。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他总是微笑着扬起世界上最绚烂的弧度,轻声告诫——下一次要乖一点!
然后这一次,他内心的情绪真真实实毫不暂时的宣泄出来,压都压制不住。
他真的痛得狠了!她知道。
沈瑶瑷于心不忍,面对任何人都能竖起的心墙,唯独一遇到澈哥哥就会土崩瓦解。
她才刚挽着乔逸池,在万众瞩目下宣布了自己的婚礼,而现在却跟澈哥哥纠缠不休。
明知道这样做事不对的,可是她的内心却贪恋不舍,不愿结束。
慕流澈的吻越来越不受控制,顺着她光洁的脖颈一路亲吻到圆润的肩膀。而紧匝着腰际的右手直直探入礼服,抚摸她丝滑的后背肌肤。在沈瑶瑷微微颤抖时,着手撕裂了纱质前襟,抚向她最柔软的所在。
“澈哥哥。”
沈瑶瑷被这大胆的动作惊道,娇羞又害怕的低喃出声,双手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无助的攥紧他纯白西装上精致的镶边纽扣,浑身止不住颤颤巍巍。
慕流澈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垂下眼眸凝视着低头靠在自己肩上的沈瑶瑷,凌乱的衣衫掩不住玲珑如玉的身姿,即使在这样暗淡的地方,也拥有致命的魅力。
只是他的心里却再也兴不起这些旖旎的心思。
他的瑷瑷,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如珠如宝宠着的那个女孩,已经彻底蜕变为一个动人心弦的女人。
她是那样美好,只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去……
慕流澈带着苦涩的笑意,慢慢放开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沈瑶瑷抬起头就看到这样的他,优雅的解开一颗颗纽扣,露出里面浅紫色的伯格衬衣,将脱下来的外套轻柔的披在她的身上。
简单的动作被他演绎得格外赏心悦目,也格外的用心。
他嘴角噙一抹淡淡的笑,又是那种波澜不惊的笑。看在沈瑶瑷眼里却阵阵发凉。
“够了吗?”
够了吗?
只有三个字,沈瑶瑷却已然明白。
他问够了吗?躲避够了吗?逞强够了吗?折磨够了吗?
他受到的这么多不公平的对待,仅仅只是问够了吗?
只这三个字就概括了他五年来的等待,执着,心痛和委屈。
这一刻,沈瑶瑷竟然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她词穷的只剩下对不起,最最无力苍白的对不起!
慕流澈最终还是摇摇头,沉沉叹气,照例揉揉她的头发,语气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瑷瑷,你真的——很不乖。”
他顿了顿,又缓缓的笑开。笑容太过灿烂,灿烂灼灼逼人。
他这样的笑容姿态都与从前别无二致,可是沈瑶瑷却没来有的不安,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已然来不及。
慕流澈就含着这样的微笑转身,在沈瑶瑷掉下泪来之前黯然离去,一如来的时候那样清华濯濯,那样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