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人招呼,简如自顾自的坐上右边上首的位置。
在这件事上,她已经占足了好处,陆姨娘一系彻底被压制,从室中众下人疑惑惧怕的眼神中,她也知道自己算是初步立了威,那么,老太太是不是刻意冷落她,她也就不在意了。
稳稳坐好,简如像个优美的摆件一样当着听众,虽然老太太从来都无视她,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漠视连氏企图熬死她的做法,但是一直以来,至少在明面上,老太太却一直向众人显示着她嫡长女这个身份的尊贵。
比如说这个坐位问题,不管怎么疼爱简诗,右边上首的第一位,永远都是简如的位置,不管她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简老太太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你说她重视简如吧,她可以坐视连氏各种不待见,甚至熬死简如的做法,说她不重视简如吧,她又处处抬着简如的身份,简府中的下人哪怕只是言语怠慢了简如一些,只要让简老太太知道,她都会出手处罚。
可与此同时,简老太太又对简如表现出了冷漠,在这个正堂里,哪怕是简玲的贴身嬷嬷都被老太太关照了几句,但简如却如同透明人一样,根本没人搭理!
简老太太这种多角度,深内涵的态度,着实让简如抓破了脑袋,直到前世变鬼后无意中听简玲的一句话,她才算茅塞顿开。
羡慕妒嫉恨,迷恋崇拜爱,老太太一方面羡慕她嫡长女的身份,嫉妒她在这个家明正言顺的地位,当然,也恨她丢了这个家的脸。
另一方面,在嫡母扭曲打压的教导下,身为庶女的老太太也迷恋这种嫡出的高贵,崇拜简如即使在这样的场面下依然可以代表简府的荣耀。
这样复杂的心理,造成了简老太太在对待简如的问题上种种反复的举动。
不过,老太太在怎么纠结,都跟简如无关,她今天来,不过是准备打听一个那个男孩的消息,顺便在刷刷脸,显示一下存在感罢了。
遇上简诗,这完全是意外,打压陆姨娘一系也不过是各种巧合之下的顺势而为罢了。
现在这结果,她挺满意,简诗被老太太挪走了,目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过苦日子,陆姨娘被禁足了,杨姨娘卧床了,连氏死盯杨姨娘根本没有功夫管她,家里爱挑事都被打压了,简如觉得,她的行动可以轻松些了!
说说笑笑之中,连氏神色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老太太,哥儿已经半个月大了,是不是该起了个名字了?”顶着简老太太的询问目光,连氏硬着头皮接着说:“虽然哥儿是个庶子,但到底是咱们简府唯一的男丁,我想着,是不是该将他抱到我名下教养呢?”
这个事,连氏私下琢磨了很久,如果有丁点的可能,她都不想养杨氏那贱人的孩子,但是就她这身体状态,自己怀一个的希望比出门被皇上看中都低,而简知洲呢,可能是耕耘过的土地太多,种撒的太稀,家里那么多的丫头轮番上阵,竟然只有杨姨娘那老蚌含上珠了。
简知洲眼看着奔五十了,家里十年内只出生了哥儿这一个孩子,连氏觉得,挑个亲近自己的丫环借腹生子的可能性实是低的让人绝望了,所以,哪怕是跟老太太抢,她也要把这个唯一的男丁揽到自己身边。
至于杨姨娘,连氏只能期望她快点病死了。
简老太太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琢磨其中的利弊,半晌,才点了点头说:“你是哥儿的嫡母,教养他也是应当,你即有这样的心,过两日就把哥儿抱过去吧,至于大名,我已定了几个字,到时候,你们夫妻俩在商量吧!”
简老太太有自己的想法,哥儿是简家唯一的男孙,却是庶出,如果能记在嫡母名下,日后的前程自然更顺畅些,而且,她这个年纪,难说能不能看到哥儿长大,还不如衬现在让连氏跟他培养些感情!
至于教养问题,等哥儿长大些,自然有她把关,简诗这样的情况,再不能出第二次了。
“老太太放心,儿媳定会仔细照顾哥儿的!”连氏本来做好了长期对抗的准备,却没想到老太太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了,一时喜出望外,连连作下保证。
简老太太一听而过,并没放在心上,连氏如何行为,她自然会在旁看管的。
几句话间风云变幻,屋中众人心神震动的听着,简府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
简玲用仇恨的眼光盯着连氏,哪怕年纪在小,在不懂事,她也明白弟弟在老太太那儿,和在太太那儿的区别。
老太太抱着哥儿不过是帮姨娘管教,哥儿还是在姨娘名下,可是若太太抱走了,简玲咬牙,她已经遇见到了日后哥儿只认嫡母不认生母的场景了。
杨嬷嬷紧紧的抱着简玲,不让旁人看到她怨恨的脸,心里思忖,看来,哪怕姨娘的身体情况在不好,这事也不能隐瞒了,必须得告诉姨娘,让她想此法子了。
简如状似无聊的观赏窗外的风景,思维高速的运转着,前世连氏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想抱养哥儿的意思,哪怕老太太硬塞过来都被她难得强势的拒绝了,那么现在这变化,是因为杨姨娘眼瞧着要病死了?连氏觉得有可乘之机?
不行,简如沉下脸,三角型才是最稳固的,杨姨娘可以死,但前提是哥儿在老太太那儿养着,如果哥儿被记得连氏名下,杨姨娘在死的话,难道让连氏抱着哥儿一枝独秀,专心致志的对付她吗?
看来,杨姨娘那儿的东西得撤下去了!简如低着头靠向椅背。
十年寒窗读书苦,一朝金榜马蹄急,科举从来都是天下学子的盛宴,数十年的苦读,或一朝入龙门,从此繁花似锦,或一朝失意落魄,隐没于芸芸众生之中。
三年一科,现在前门楼街上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的三个人,无疑是这一科中最后的胜利者!
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俱都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玉带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满面春风得意的在众人护拥之下踏马游街。
百姓们夹道围观,甚至街道旁的楼阁上,还有少女向下扔着花束和绣帕!
“林探花身为京中名士,小生本以为他这回得状元之位如探囊取物,这吴状元到底何许人,竟能压下他?”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向身边人打听!
“这事,问我你是问对人了,据说这吴状元是南洋学子,殿试上一篇治国论做的四平八稳,老练狠辣,林探花虽然才华非凡,到底年纪还轻,怎么能比得上吴状元,差的远呢!”被打听那人立刻洋洋得意的说。
旁边听到他们交谈的人也都围了过来,打听起新科状元的来历,那被打听的人更兴奋了,开始涛涛不绝的细述起他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
男人们的讨论丝毫影响不了姑娘们,她们或站在街角,或立在楼栏后,纷纷将鲜花,绣帕,香囊,甚至是肚兜扔向那位京中名士林探花。
吴状元在是有才老练,也都四十来岁了,怎么比得上年轻英俊,气质如仙人般的林探花吸引人呢!
躲过一个没瞄准目标的肚兜,宁长安耸肩缩头的闪身窜进街角,小心的左右观望着。
双臂紧紧的抱着牢,宁长安感觉怀里那轻飘飘的几张银票如同铁砣一样坠着他的心肝脾肺肾,耳边听着热闹的叫好声,他却感觉连呼吸都快停止了,看着谁都像是贼。
只不过隔了一天,但昨天在赌场那种大杀四方的情景却恍如隔世,宁长安只是庆幸听了小姐的话,没怕花银子,雇了好几个相熟的镖师,这才能在赢了后平安的离开。
谨慎起见,在京城多呆了一天,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宁长安才准备请假回家!
还是赶紧打机会把银票交给小姐吧!枕着这么多银票,他昨晚睡觉的时候都做恶梦了,宁长安带着两个黑眼圈苦逼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简老太太:渣燕站出来,你说我羡慕妒嫉恨我就认了,迷恋崇拜爱这算什么,来来来,快站出来,我们好好谈谈,我保证不打死你!
简如:老太太,你如此纠结的感情,我是不会接受的,你是我奶奶啊,这太重口了!
宁长安:好多钱,好害怕,我水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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