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队伍行至城门时,突然被人拦了下来。沈浩轩刚欲下马去打听为何不准他们出城,昭阳和昭月就出现在他面前。
“对不起,沈公子,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谅解!”
“你们,你们是荣王府的人?不知此举是何意?”
“很抱歉,沈公子,救人如救火,只好委屈您先跟我走一趟了!”昭阳说着就拉他上了的马。“昭月,你安顿好沈老爷和夫人,我先回去复命!”说罢一扬鞭,两匹骏马急驰而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我们又与何人结下冤仇了吗?”沈夫人又莫名地心慌起来,沈老爷却只能无力地边摇头边叹息着。
“夫人,您不必担心,沈公子他不会有事的,您二老先随我到客栈休息吧!”昭月把沈家其他的人安排住进城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之后他也回王府去了。
昭阳和沈浩轩到达王府时,骏亲自站在门口恭候他的“大驾”。昨天夜里他也反复思酌了很久,昭雨也闷不吭声一直陪在他身边。目前能救妍儿的唯一办法只有沈浩轩了,因为他是妍儿真正的“心病”,也是这病唯一的“解药”。
“少爷,您……真的想清楚了,确定要这样做吗?”昭雨看着他凝重的俊容,小心翼翼地开口。“他那么喜欢妍儿小姐,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吧?……哎!”她在心底默默地替骏叹惋着。
“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随着马蹄声的由远而近,沈浩轩和昭阳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浩轩下马走到骏跟前。“在下此次离京,也是决定的突然才没有告备赵公子,想叙旧的话,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吧?”
“那,既然已经来了,就请进府小叙一会儿吧!”骏说完就扭头顾自往客厅走去,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去或留。
昭雨看着骏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因为只有她最了解骏,他虽心意已决,却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和脸面。而昭阳却纳闷着,少爷此时居然如此洒脱又沉得住气,跟他着急的时候实在判若两人。
昭雨给他们沏了茶,两人却“斗法”似的,定坐在那里不动。昭雨静静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怎么?请我进来又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吗?”还是沈浩轩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当然有,只是希望沈公子做好心理准备而已!”骏端起茶,悠然地咽了一口。
“哦!……”沈浩轩也端起茶,挡住自己游离的眼神。“他想说的事情,势必会跟妍儿有关,该不会是他们要……?”一想到妍儿,他忽地放下茶杯。“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妍儿?”
骏的脸色变得更加地灰暗,“她……其实,这才是我请你来此的主要原因。妍儿她……”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你快点说啊!”沈浩轩突然暴跳起来,他可以独自承担许多苦,却见不得心爱的妍儿受一点点伤害。
“还是你自己去看吧!……”
骏打开妍儿的房门,昭雨见他们进来也站起身离开床边。沈浩轩先是在门口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床上那个孱弱消瘦、面无血色的人就是妍儿。
骏和昭雨退出房间,他才扑到床边。“妍儿,妍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妍儿,你不要吓我,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我是浩轩,你和我说句话好吗?妍儿……”颤抖的手想拂一拂她的脸,却不敢,因为他的手落下就会掩盖住妍儿的整张脸;她的手也没有了往日的葱嫩雪白,握在他手心里的似乎就只是一堆白骨;整个人都好象个一触即碎的陶瓷娃娃,让他不敢轻易触摸她的疼痛,而她在病痛中煎熬的样子更让人心痛不已。
沈浩轩握着妍儿的手祈祷了好一会儿,她的脸上渐渐平静了下来,好象身上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只是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或许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她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如果她睁开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干裂的唇片,微微抽动了两下,“梅花……梅花……好美……”即使在梦里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快乐,和那片带给她快乐的梅花林,只是她紧闭的双眼依然有泪水在眼角渗出、滑落。
“妍儿,你为什么不恨我、不怪我,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你真的好傻哦!……妍儿,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不会再放开你,也永远不会再离开你。我答应你,等你好了以后,我就带你去看梅花,很多很多的梅花,很漂亮的梅花……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妍儿、妍儿……我爱你……”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自己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沈浩轩走出妍儿的房间时,门外又多坐了两个人——王爷和夫人。
“我要带妍儿走,带她离开这里!”沈浩轩象是做最后宣判似的,口气刻不容缓。
“这怎么可以呢?妍儿她病得这么重,况且我们才是她的亲人,而她早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你怎么可以带走她呢?”夫人当然坚决反对。
“娘,您先别急!”骏先安慰母亲坐下,之后转向沈浩轩。“你想带走妍儿,可以!不过,你要先办完一件事情……”骏拿起桌上的锦盒,递到他面前。“这是妍儿的心愿,只要你完成了,就可以回来带她走。”
沈浩轩打开面前的锦盒却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骏儿,你疯了吗?那是妍儿家传的宝物,你怎么可以轻易送给别人呢?”
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欲上前夺下锦袍却被王爷拦住。“你不要这样,我们先听骏儿把话说完嘛?”
“娘,其实,他才是,妍儿真正喜欢的人,妍儿不忍心看到沈公子和沈家的没落,才会伤心的病倒。而且,妍儿希望用‘锦妍雀屏’来救助沈家,帮助他们重振家业。”骏的一席话不光让夫人觉得匪夷所思,沈浩轩也很是震惊。
“怎么可能呢,妍儿还在病中,你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做什么?”夫人对骏的话还是有些置疑。
“我可以证明少爷的话,句句属实!”昭雨在他们身后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昨天夜里,小姐她真的有说过话。也许我们能够完成她的心愿,说不定小姐她就会好起来呢?”
所有的人再次陷入沉默当中。“那就按照妍儿的意思去办吧!只要她能好起来,任何方法都要试一试,不是吗?”最后还是王爷的话为大家做出定论,任何人都没再有异议。“沈公子,现在就看你的了,只要你能尽快重振沈家,妍儿就能看到希望!”
“多谢王爷!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不让大家失望。为了妍儿,我一定会做到!只是这段时间妍儿还得劳烦大家照顾,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
“好,我们等你的好消息!”骏与他击掌明誓。
沈浩轩又进房间去看了看熟睡中的妍儿。“妍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一定要养好身体等着我,等我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沈家。我们以后都要快快乐乐地相守、白头到老……妍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爱你……”一个深深的吻,印上她的额头。在妍儿的梦里一定也有这个吻,因为她的嘴角轻扯出一抹莞尔的弧度,影印着她的幸福。
沈浩轩离开王府以后,妍儿的情况平稳了很多。昭雨也去向王爷和夫人辞行,准备和哥哥们一起离开了。
“王爷、夫人,小姐她现在的状况好多了,能看到她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了,所以,我也……该走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
“小雨啊,你怎么好不容易回来的,怎么又要走呢?我们都很舍不得你啊!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不比你哥哥他们,怎么好跟着他们四处漂泊的呢?”夫人拉住她的手。
“夫人,我很感谢您的好意。可是,我终归不是属于这里的人,总有一天要离开的,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而已。而且我不可能永远依赖别人,我也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小雨真的长大了!”王爷笑呵呵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只要你认为是对的,而且确定自己不会后悔的话,我们支持你!”
昭雨低下头。“我会后悔,一走出这里我就会很后悔,可是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们知道!”
“王爷、夫人!我们告辞了!”昭阳和昭月也向他们道别。
“你们从小和骏儿一起长大,也帮助了我们很多,都没有机会好好答谢你们,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住的话,就回来这里,知道了吗?”王爷的话语里也流露出不舍。
兄妹三人谢过王爷和夫人刚要转身往外走,又突然被夫人叫住。“哎?等一下,小雨,你不等一等骏儿吗?”这是留住她的最后“绝招”。
“啊,不用了,少爷他……在照顾妍儿小姐,我们不要打扰他了。哥哥,我们走吧!”没想到这招都不管用了。
骏知道昭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在他们走了几个时辰之后了,他还反而质问父母。
“您们怎么能放她走呢?”也不知他是气愤还是在追悔。
“我们也再三地挽留她了,可是她执意要走,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夫人委屈地为自己申辩着。
“爹、娘,妍儿先拜托你们来照顾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还有,请通知皇上,下个月我一定请他喝我的喜酒!”最后他没头没脑地抛下一句话就跨上马飞驰而去。王爷和夫人先是愣了之后又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