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凯恩破口大骂,一直标榜的所谓“贵族风度”荡然无存。
对此,早已生出厌弃之心的薇塔选择了无视,劳拉等人更是羞于与这等人说话。
而黎恩和克洛早已进入了“我的眼里只有你”的状态,一切身外之事尽皆抛到九霄云外。
余波散尽,瓦利玛与奥尔迪涅仍旧保持着太刀拼双剑的姿势,只是两尊骑神身上的灵力飘摇不定,似乎都到了强弩之末。
这也在情理之中,这一场战斗虽没有第一场持续时间那么长,但激烈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都为这一战做了充足的准备,一上来就是卯足全力,比武技,斗心机,各种底牌依次翻开。试探过几轮,知道彼此手里都没藏着掖着什么后,两人开启了各自的专属技能,战斗进入白热化。
不同于上次克洛单方面追打黎恩的消耗战,今次,双方条件对等,各自都是全功率输出,灵力的消耗速度非常快,“云耀之太刀”和“终结之星河”出招之时,瓦利玛和奥尔迪涅就开始报警——克洛灵力不如黎恩,但古利亚诺斯的灵力远胜瑟蕾奴,两相抵消,大致持平,这也是克洛为什么要带古利亚诺斯共同作战的原因。
“呼,呼,你还能撑多久?”黎恩喘着粗气问道。
“嘿咻~怎么也能再撑个十分钟吧。”克洛长长出了口气,答道。
“那你肯定输了,我还能坚持十五分钟。”黎恩得意洋洋。
“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能坚持二十分钟。”克洛笑了。
“我二十五。”
“我三十。”
……
“你们和米莉亚姆一样大吗?”观众们吐槽。
“嗯……我应该比他们要成熟一点。”米莉亚姆吐槽。
……
“呵呵,玩笑就开到这里吧。”黎恩收拾心情,操纵瓦利玛主动后撤。
“是啊,实际上你我都已经快到极限了。”克洛也顺势命令奥尔迪涅后退,“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用彼此最强的一击。”
“来吧,克洛!”瓦利玛缓缓举刀。
“要上了,黎恩!”奥尔迪涅双剑复又合为双头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喔喔——!!!”
伴随着两人倾注了所有力量的嘶吼,飘摇不定的灵力瞬间稳定下来,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爆发,场面犹如烈火烹油,又似是回光返照。
那份倾尽一切的决绝,不仅让刚才的玩闹气氛荡然无存,更让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份沉重的惨烈,是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不知道是不是人的肯帕雷拉在内。
“克洛,要赢啊。”薇塔双手并拢,虔诚祈祷,“伟大的《盟主》,请保佑克洛取得胜利。”
薇塔的做法感染了身边的艾玛,她也开始祈祷:“女神啊,请务必保佑黎恩。”
接着,亚丽莎、劳拉、菲、艾略特、盖乌斯、尤西斯、马奇亚斯、米莉亚姆、莎拉也加入了祈祷。
一声声呼唤,一句句祈愿。
包含着同伴们真挚的祝福,包含着大家的心声,传入战场中的两人心中,成为了两人的动力。
下一秒,两尊骑神不约而同地开始突进,同时递出了最强一招。
剑光潋滟,刀意纵横。
克洛的剑一反惯有的迅疾,变得缓慢。
黎恩的太刀也一改往日的凌厉,变得迟钝。
在这最后的一刻,最后的一招,两人竟是都放弃了纷繁复杂的招式,选择了返璞归真的手段。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自己的全身全灵彻底燃烧与倾注。
克洛的最后一剑就像他的一生。
起时平顺,就像他与爷爷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童年。
行至一半时剧烈震荡,似乎拿不稳一般。这是那一场有帝国,准确的说是黎恩的生父所引起的阳谋,在那一场变故中,克洛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
而后峰回路转,剑身上纯粹的蓝色灵光注入了一丝混沌的色彩,奥尔迪涅的脚步开始变得踉跄。舍弃朋友,丢下一切,背景离乡,为了深沉的目标在地下世界摸爬滚打,跌跌撞撞,没人知道克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也没人知道那张年轻的脸庞的背后藏着多么多的辛酸,但是他坚持了下来,并且得到了这一身强大的实力。
剑光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混沌迷茫之中多了一丝亮色,亮丽的宝蓝色,那是薇塔的象征,是他命运与共之人的象征,自两人相遇起,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就有了伴,就不再孤单。
以此为契机,混沌开始渐渐消弭,亮色越来越多,克洛遇到的值得珍视的人也越来越多。托娃的亚麻色,乔治的黄色,安杰利卡的紫色,莎拉的紫红,亚丽莎的金色,劳拉的蓝色,盖乌斯的棕色,等等等等,当然也少不了独属于黎恩的那一份黑红交至的独特色彩。
克洛的人生又一次得到了改变,笼罩不散的阴霾渐渐消弭,心中的冰冷逐渐融化,在前日那两次促膝长谈之后,克洛终于认清了一个道理——不管他处在什么立场,结下的羁绊不会改变,朋友的心意不会改变。
这一剑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一道五光十色,让人迷失其中的剑光就是他的答案。
不论胜败,不论结果如何,不论我身在何方,我们还是朋友!
心之剑出。
与克洛那缓慢却绚烂到极致的剑光不同,黎恩的斩舰刀上的灵光越来越淡,刀锋上那鄙人的锋芒也越来越暗,到了最后竟是连塞姆利亚石本身的光芒都消失一空,有的只是一片清明澄澈,一片空灵——就与黎恩的心境一样。
胜负?忘了。
内战?忘了。
《煌魔城》?忘了。
自身的目的?忘了。
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已忘却。
物我两忘。
心中唯一仅存之物只有——刀。
无人无我,只有刀。
无有何境!
在一片五光十色之中,在空灵澄澈的刀意之中。
剑至,刀落。
一苍一灰两尊骑神最后一次错身而过。
不论结局如何,他们都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