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看得没猜,被带上来的几个确实是汉人,而且还是南夏国的子民。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摔跤壮汉走上前向首领行了个行,然后面对在坐的所有人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南鸢赶紧让拉雅帮忙解释,拉雅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为难,劝她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可在南鸢再三的请求下,拉雅拗不过她,只好一一将那壮汉的话翻译了给她听:“他说这几个汉人奴隶是今日跟随首领去狩猎的时候抓到的,他答应过他们,如果他们几个能打得过自己,就放他们走,他请在坐的族人们给他做个证。”
南鸢听着,松了口气,“那还不好办,让他们几个一起上,他就一个人,还怕打不过吗?”
拉雅摇摇头,“就算再来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可是我们鲜卑族第一勇士——屠禄,一个人就能打死一头牛!”
南鸢愣住了,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起哄助威,那个叫屠禄的壮汉听着旁边人的助威声,得意得不得了,时不时地吓唬着那几个汉人,引得旁边人哄然大笑。
不过那几个汉人似乎也以为只要合力一起上,总能打倒他的,于是商量一下,几个人叫喊了一声,就冲了上去。
可这正合屠禄之意,他只扎稳了一个马步就站在那里,任凭那几个汉人在他身上锤打,可他却一动也不动,表情竟还十分惬意,就好像他们在给他挠痒痒一样。
等那几个汉人都抓在了他身上,他就突然一发力,转了几个圈,就把他们全甩了出去,而他却在那里哈哈大笑,好像耍猴一样。
南鸢只觉得自己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往前站了一步,几乎就要直接冲了过去阻止那个屠禄,身边的拉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要干嘛,想去抓住她已经晚了。
就在南鸢快要接近篝火,指着那个屠禄大骂时,她的左手却被人握住一扯,将她整个人都拉了回来,她以为是拉雅,可她刚刚经过拉雅时,拉雅也正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而自己依然被人拖着往外走,是谁?
南鸢渐渐被人拖离了人群,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从酝酿已久的英
勇情绪中缓过来,等她回过神,已经不知道被人拖了多远了,这才想起去看拉着自己的人是谁。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惊呆了,哇,好漂亮的美女呀!骄傲如她,从来不会承认别的女人比自己漂亮,可是眼前这个美人,那长发,那皮肤,尤其是那一双金色的勾人媚眼,即使是同为女人的自己,竟都会觉得脸红。
真是此人只应天下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啊!
只是,她为什么要抓着自己?
必竟不是男色,南鸢还是很有理智的,她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那美人才终于停了下来,“姐姐,你是谁?为什么要拉我走?”
美人打量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自顾说道:“唔,没想到当初捡回来的小丫头竟然长得这么标致呢!我果然有眼光!”
话语一出,南鸢顿时傻呆了,呃……怎么美人姐姐的声音那么粗,看来上天还真是公平呀!只是她说什么?什么捡回来的?
美人看着她这么盯着自己,笑道:“虽然我是不介意你这么盯着我,只是在这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说着,她做了一件让人瞎眼睛的事——“呼”地一声,她很得意地将自己的上衣扯了开,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膛,好像变戏法般,说道:“我是男的!”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不被吓傻的,南鸢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反应似乎比别人更大,她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那白花花的胸膛,伸出了两只手,一把抓了上去,好硬……真的是男的呀!
长得这么妖媚竟然是个男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她脑海中闪现,“你,你,你是拓跋晟昱!”
拓跋晟昱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的反应真特别,“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呀!”
南鸢的身体僵硬了,呵呵,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是个男的!而且还是那个拓跋晟昱,果然现实永远比自己的想像更有冲击力呀!
竟然是拓跋晟昱,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南鸢早已在心里对他下了定论了——这是个变态,最好离他远一点。
于是南鸢头也不回地
,当他是空气,又往篝火方向走了回去。
“你现在回去也晚了哦,屠禄是不可能会留活口的。”拓跋晟昱在后面叫住她。
不会留活口……他当然可以说得那么轻松了!南鸢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着。
唉!拓跋晟昱在她身后叹了口气,追了上去,“你傻了吗?你现在回去若被他们知道你也是汉人,屠禄也会杀死你的!”
南鸢终于肯看她了,应该是瞪着他,“不是你的族人,你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吗!”
拓跋晟昱一脸无辜,“我没让你看着他们死呀,我这不是把你拉出来没让你看了吗?”
南鸢突然觉得这个人不光是变态,还是个白痴,“你懂什么!我们汉人凭什么就要被你们欺负呀!不就是因为你们现在人多吗,你们要是敢进凤凰城,我们每人一口唾液都可以淹死你们!”
被她这么骂,拓跋晟昱竟没有生气,笑道:“怎么你一个小丫头成天喊着打打杀杀的。”
南鸢呆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以前她的生活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别的了,什么人间极苦,天灾人祸都和她没关系!
是从自己被人掳出宫以后吗?是啊,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知道了什么叫恐惧,什么叫饥饿,见识了肮脏的人口买卖,几乎亲眼目睹了死亡,这短短的二十来天里,她几乎是一夜长大,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的公主了。
“你怎么哭了?”拓跋晟昱的声音。
怎么?自己竟然哭了吗?南鸢用手碰触着自己的脸颊,湿湿的痕迹,好像真的哭了,原来自己不是忘记了难过,而是学会了忍耐。
成长的烦恼总是来得太快,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总会感叹时间对自己做出的改变以及对曾经的自己的怀念。
忍耐的防线终于破堤,所有的思念如洪水般涌来,她还记得自己的父王,母后,楚弟,还有古灵精怪的栾玉,舍身保护自己的尉迟赋,还有自己此生唯一爱过的那个男人——澜焱卿。
所有的思念只汇成了一句话:“我想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