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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污染严重的化工业」
白实诚坐在大堂，农村吃饭就在堂屋，很少单独弄一个餐厅出来，尤其是在比较落后的山村，没那么多的讲究。
桌上的剩菜剩饭还没收拾，白母陪在老伴儿旁边，也不收拾桌上的东西，两人对坐时不时叹息一声。
狄宇和白荷回来，看到二老神情有异，对视一眼，白荷走到妈妈身边，好奇问道：“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白母看了老伴儿一眼，说道：“问你爸吧。”
白荷又问白实诚：“爸……怎么了？”
白实诚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狄宇，脸上的阴郁之气消散不少，笑道：“没什么事，你和小狄没吃多少，要不再吃一点吧？”
白荷转头看着狄宇，狄宇笑道：“每天都没做什么事情，吃够了。哎，五一村空气这么好，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我现在都不想离开了。”
见白实诚不肯说，狄宇打了个哈哈，用眼神示意白荷也不必问了，老人家有老人家的心事，迫使他们讲出来不是最好的办法，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对待老人家的事情急不得。就好像今天白实诚心里有话，明明都到了嘴边，就是不肯说出来，要不是狄宇一步步的引诱，恐怕老人家心里最大的刺现在都没拔掉，而当狄宇说可以让他和白荷的孩子姓白的时候，别提老人家有多高兴了。
白荷沉默不语，家里的事情主要还是男人做主，父亲和狄宇都这么说了，再追问也追问不下去了。
男女平等，口号喊得震天响，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害人害家庭的，试想在一个家庭里面，男人和女人真的完全‘平等’，那这样的一对男女算不得真正的夫妻，男女朋友。真正的平等，无异于双方立一个合同，规定‘甲乙双方’平等，这算什么家庭。
形如肖彤和白荷这样的女强人，首先她是女人，才是强人。一个家庭，女人终究有女人需要做的事情，而男人也有男人特有的作用和地位，有女人需要执行的责任，也有男人需要负责的事情。合在一起，那才叫一个完整的家庭。试想一个大男子主义和一个大女子主义，这样的两个人组建的家庭又如何能长久。
当然，这并不是女人对男人所有的事情都不过问，男女双方除了携手，还需要互相弥补。
就好比现在的白母。
白母狠狠剜了老伴儿一眼，一口气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不就是有人要买我们的地，要买我们的房子吗。你啊，有什么事情就喜欢藏在心里，自己是这样，生两个女儿也是这样，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拿出来讲吗？”
白实诚见老伴儿要说，嘴唇动了一下，也没阻止，看来白母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白母将白天根来此的目的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村里现在有了大麻烦，准确来说是五一村姓白的人有了大麻烦，尤其是白实诚家。
狄宇知道了事情的梗概，沉吟片刻道：“那伯父现在在担心什么？”
“这……”白实诚欲言又止了一下，见老伴儿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低吟道：“桂永清想要咱家的房和地，咱不卖给他们就是了，有钱人再怎么为非作歹，只要老头子我不卖房，他们也没办法，可一旦政府强行征收村西头那块地，如果也要连我们的房子一起征了，那我们有什么办法？”
他嘴上虽然强硬，并不代表他不担心，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伯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狄宇突然说道。
白实诚道：“小狄你要问什么问题就说嘛，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本是个直肠子，连女儿他都愿意交给狄宇，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狄宇道：“宁东县国土资源局的人过来看过这块地吗，或者说他们有人跟村里交涉征地的事情吗？”
白实诚想了想说道：“据老大说，他们只打过电话来，好像没派人亲自来……”
狄宇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底了，又问道：“那个桂永清是做什么生意的，要在村里建什么厂？”
白实诚摇头说道：“这个倒是没详细打听过，但我知道这个桂永清不是个好人！”有钱人都不是好人，因为大女儿的事情，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你这个老家伙，一辈子都是那副狗不理的脾气，什么人都跟你好好说不到两句，你能知道什么消息，连我这个妇道人家也比你知道得多！”白母突然数落了老伴儿一句，然后看着狄宇说道：“小狄啊，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那个桂永清具体做什么生意不太清楚，但听邻里说过，好像要在村里建个化工厂。”
白实诚立马说道：“你们这些个女人，整天东说西说的，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能相信吗？”
狄宇眼睛一亮，看着白荷问道：“村西头那块空地，是不是刚才我们到的地方？”“是…是的。”白荷应道。
“那就没错了，是化工厂。”狄宇说道。
他比这些不理世事的农村人要清楚得多，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经济快速发展，中国的化工品价格节节攀升，相比前些年，中国化工品的价格提高了五六倍。所以，化工业可以极好的带动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
化工厂依水而建，充足的水源一般很能吸引化工产业的发展，白母的话应该有很大的真实性，所以那个什么桂永清要建化工厂应该没错的。但中国的化工工业存在很多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污染问题。狄宇大致能从一个做生意的人的角度猜测，桂永清看重那块地建化工厂，定然是和所有搞化工生意的人一样的想法，不想买处理污染的设备，可以省一大笔的开支，政府对此屡禁不止，目前的化工业几乎成了污染的代名词。污染严重的，附近的居民长时间都不能饮水，需要停水调解污水。
白实诚好奇道：“小狄呀，你虽然见多识广，可怎么一下子就确定一定是化工厂呢？”
狄宇笑了笑说道：“因为化工厂大多依水而建，村西头那片地紧挨着的就是河流，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白荷也不明白。
“可惜那么好的水质，一旦在那里建化工厂，以后那条河的水就不能饮用了，甚至连灌溉都不能，会导致蔬菜和粮食减产的。”狄宇为他们小声解释。
“啊？那怎么行，我们五一村要是没了那条河的灌溉，还怎么活——不行，不行，不能将地卖给他们，那样我们就没活路了！”白实诚总算是听懂了，猛然拍桌而起，脸上的愤怒有些吓人。
也难怪他这么大的反应，五一村靠着那条河养育了多少代的村民。那条河没有受到过污染，其实村里的人还不知道，这样的河流在全国，全世界都是不多见的，在污染日益严重的今天，还能有这么清澈的河水实属难得。
但白实诚马上就神色黯淡地坐了下来，看着狄宇说道：“可就算我们不将地卖给桂永清，政府要强行征收怎么办？”
狄宇微微笑道：“伯父不用担心，政府不会强征的，他们只是吓唬吓唬你们。”
“狄宇，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白荷比较了解狄宇，期待地看着他，她也不希望父亲为这件事情担心，下意识对狄宇倾注了希望。
457「吃屎长大的」
狄宇点头说道：“宁东县国土资源局的人只打电话询问那片地是否有买主，暗示政府有意收回那块地，而且不会给村民过多的补偿，就是想告诉你们，将地和房卖给桂永清能得到更多的钱。你知道桂永清为什么买了地还要买房吗？就是因为化工厂的污染太重，你们住在这么近的地方，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一旦你们出事，就会让外界知道他们搞的重污染工业，很可能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甚至让他们停产。”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政府不会强行征收我们的地了？”二老和白荷听他这么一说就彻底明白了，他们的房子距离这片地最近，是最先受到污染的地方，难怪人家桂永清一定要买他们家的房子。
而宁东县国土资源局的人打来电话，是典型的‘官商勾结’，两面施压，可见对方对这块地是势在必行。狄宇暗忖这个桂永清能让国土资源局的人过问，有点来历啊。对白实诚的问题，他回答说道：“不会的，伯父放心好了，上面有政策，不能强征百姓的地。”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心，国土资源局不强征，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让村民将地交出来，以这里村民的能力，未必能抵挡得住钱财，威*等手段。国土资源局有拟定实施耕地特殊保护和鼓励耕地开发政策，实施农用地用途管制的权力，如果通过相关部门，获得这块地的使用权，加上他们惯用愚民的手段，这里的村民更加抵挡不住。
“对对，老大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上面的人就是打电话问了一下，并没有派人来！小狄，还是你见识广，连这都猜得出来——太好了！我马上告诉大哥，让他一定不能将地卖给桂永清这种为富不仁的人手中，那样是害乡亲们。”白实诚高兴得不得了，六十岁的老人还像个孩子一样。同时对狄宇也更加的满意，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么多的道道。
见他往门外跑，白母拉住他，没好声气地说道：“打个电话他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亲自跑一趟吗——”
“电话里怕他听不清楚，我得当面跟他说清楚！”别看他年纪不小，白实诚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出了大门，白母嘀咕一句，是你自己说不清楚吧，还说别人听不清楚。
白荷温柔地拉着狄宇的手，听到妈妈的话和狄宇相视一笑。自从姐姐走了以后，她再也没见父亲这么开心过了，如果不是狄宇，恐怕自己一辈子都别想再见父母亲如此真挚开怀的笑容。她对狄宇不仅有爱，还有着满腹的感激，无论是以前在燕京，还是现在对待自己的父母，她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是他的女人，将狄宇当成是她的天。
就好比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狄宇在她都不会觉得害怕。
宁东县远东化工股份有限公司。
桂永清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远东公司是专门搞化工产业的，不仅仅在宁东县是一等一的，在整个XT市也是知名的大企业，不过最近全市打击污染企业打击得厉害，为了避免被纠察，远东公司的工厂污染不达标，不能建在城市，只能将它移到别处。诚如狄宇所说，他看中了五一村的那条河和那片地，在那种穷山僻壤，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化工厂购买和处理污染的费用相当的庞大，而在五一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没谁会过问。
看到自己派去的彭春等人狼狈回来，桂永清沉着脸道：“叫你们出去查看水源，怎么搞成这样？”
桂永清才四十岁不到，可谓是年轻有为，戴着一副白色眼睛，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动怒时候的他，看上去有点可怕，至少对于下面的彭春等人来说，是可怕的。
彭春就是刚才被狄宇打了一顿的春哥，春哥连忙点头哈腰说道：“桂总，桂总！刚才我们去查过水源了，您看中的那块地旁边确实有条不错的河，我还亲口尝过那里的水，味道真不错——”
“味道怎么样不是我关心的！”桂永清推了推眼镜，打断了他的话，淡淡说道：“河有多长，多宽，够建厂用吗？”
水质怎么样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反正这条河迟早是要被污染的，水质的好坏跟他没半点关系，关键是水源充足，够开化工厂所用就行。
“够，够，太够了！河宽有宽有窄，宽的地方有七八米，窄的地方也有三四米，长就比较长了，贯穿五一村和林东村两个村子，建十个八个工厂都够，只要桂总您高兴就行。”彭春点头哈腰，心里松了口气，总算转移了桂总的注意力，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办事的时候还干了其他的事情，并差点回不来，依着桂总的脾气，非让自己好看不可。
桂永清眯了眯眼睛，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冷冷说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打算不回答我的问题吧？”
彭春心里一跳，脑子快速旋转，突然心中一亮，看着桂永清小声说道：“桂总，事情是这样的，小的去五一村查看水源的时候，遇到一个较狄宇的人，他是白实诚那个老家伙女儿的男朋友，不知从哪里听来我是您的手下，而您要收他们的地和房，一句话不说上前就动手，哪知，哪知——”
在回来的路上，他特地向当地人打听到狄宇和白荷的身份，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住户，被桂永清询问，立刻就编起了瞎话。当然，他大厅狄宇也是想以后报复他。
“哼！哪知什么，被人家打了？你‘春哥’总不会一个人去查看水源吧，带着人都打不过他一个，你是吃屎长大的吗！”桂永清眼中闪过一抹精芒，怒道：“什么人家听说你是我的手下，我看是你打着我的幌子到处招摇，否则他怎么会知道你是我的人！丢了我的人还不知错——”
啪！桂永清一巴掌将彭春打了七荤八素，对于彭春打他的旗在外面狐假虎威，他倒是知道的，虽然动了怒，但没有怀疑到其他的地方。彭春半句话不敢说，只是闷哼一声，如果让桂总知道他看上白荷起了鬼心思才被打的，下场比现在更惨。
桂永清见他‘老老实实’气消了不少，看了他一眼，暗想从这个什么狄宇的举动可以看得出来，这群乡巴佬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将地和房子卖给自己，一个上门女婿都敢这么嚣张，其他人的态度就更加的可想而知了。哼，老子不信你们真的这么蠢，被政府征收难道比卖给我得到的实惠多吗？
他摆了摆手让彭春下去，暂时还没将这个狄宇记住，更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五一村这群乡巴佬好愚弄得很，有国土资源局的官员施压，他不信他们不将地和房卖给自己，只要得到房地，建了工厂，这点小事又何足挂齿。
白实诚将狄宇的话告诉给大哥白天根知道后，白天根对只有一面之缘的狄宇产生了一丝好奇，因为狄宇一语中的，让他看明白了不少的事情。当天晚上，他又到白实诚家里来了，这一次他当面跟狄宇叙谈很久。
对当了治安主任的白天根，狄宇将话说得更加的透彻，白天根心里虽然没有完全释疑，但对狄宇已经很佩服了，一眼看出桂永清使的这‘官商勾结’的勾当。只是他虽然明白桂永清是官商勾结，官虚商实，但却不知道官面上还可以从虚到实，这块地的问题才刚刚开始，也是狄宇这次河北之行的开端。
第二天，桂永清再次派人过来和白天根商量卖地和卖房的事情，本以为昨天国土资源局的官员打来电话，白天根的态度会有所转变，没想到态度更加的坚决，直接拒绝了。
“什么？白天根还是不肯卖地？”桂永清得到派去洽谈的人报告后，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这个结果和他之前的想法相差太大了。在他看来，就算白天根还是不答应，也不应该拒绝才是，国土资源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没人会傻得选择不要钱多的一方吧。
桂永清派去的是他的助手，一个叫卫明的人，卫明点头道：“是的桂总，白天根拒绝了，而且还说政府也看上了这块地，所以暂时不卖，要响应政府的号召——桂总，你说苗局那个电话是不是适得其反？”
苗局名叫苗圃，是宁东县国土资源局的局长。昨天以国土资源局的名义给白天根打的电话，旨在暗示他，将地租给桂永清，每家每户能得到更多的钱，而被国家强行征收，是没那么多好处的。而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就懂得如何选择，可现在白天根经过一天的时间，态度不仅没有转变，反而更强烈了。
“不对，不对！”桂永清沉思片刻，突然叫了起来。
“桂总，哪里不对？”卫明好奇地看着他。
桂永清摇了摇头，说道：“这话不像是一个乡村治安主任说的。”
“不是白天根说的……桂总的意思是有人教他说的？”卫明眼睛一亮。
桂永清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拿出手机，给苗圃打了电话，直接说道：“苗局，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刚才我派去跟白天根交涉的人回来说，白天根态度变坚决了…对没错，他拒绝了我，我想其中可能有什么问题，你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那头的苗圃挂了电话，脸上浮现一丝阴霾。苗圃是个五十来岁的人，在他的政治生涯当中，前期还算不错，但自从认识了桂永清，掉进了他为自己设置的金钱和美色的陷阱，已经拔不出来，只能越陷越深。但这些年为桂永清办事得到的好处足以让他富足几辈子，所以桂永清的意思刚到，他马上就打了电话到五一村治安主任的办公室，不过却没人接听。随后，他直接拨打了白天根的手机。
“是苗圃！”
此时白天根就在弟弟白实诚的大堂之中，白实诚夫妇、狄宇和白荷都在。手机一响，他马上就用敬佩地眼神看着狄宇，狄宇说过，只要按照他告诉的那番话拒绝桂永清的人，国土资源局会马上打电话过来问清楚事情的，没想到他前脚刚到老二家，苗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仅他，白实诚和白荷也都是一脸佩服地看着狄宇。
狄宇微笑着冲白天根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电话。
白天根接通手机，说道：“喂，苗局？”
“呵呵，是白主任吧，我是苗圃。”电话那头传来苗圃和善的声音，手机开了扬声器，其他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狄宇不置可否，听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就能听出这个人在官场上打滚了不短的时间。
“苗局你好，我是白天根，苗局亲自打电话给我，是不是上级有什么指示？”白天根问道。
苗圃道：“呵呵也没什么，还是有关那块地的事情，我听人说远东化工的桂总也看中了那块地？”
白天根偷偷看了狄宇一眼，连苗圃会怎么开口都跟狄宇先前预测的一模一样，他现在对这个未来侄女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过不敢旁骛，赶紧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苗局请放心，昨天你跟我说过了，我没答应桂永清，还跟他说政府要用那块地。五一村全体村民绝对拥护县政府的政策，苗局您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来看看那块地——”
苗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愤，怒道：“号召什么号召，我几时跟你说政府要用那块地了！化工产业是我们宁东县的重点，远东公司要在五一村建厂，不仅是五一村的福气，也是整个宁东县的大事，它可以带动整个五一村甚至是其他几个村庄的经济发展，这是大好事嘛，可以考虑可以考虑地。”
当官就是当官的，虽然心里面极想让白天根答应将地租赁给远东公司，但嘴上却还是说让白天根考虑，如果换了个人，又或者没有狄宇的提醒，白天根或许就会贯彻执行他的话了。
白天根讷讷说道：“这，这……苗圃的意思是政府没打算征收这块地了？”
苗圃说道：“这什么这，当然没有了，有的话早就有通知下来了嘛。白主任呀，你也是老干部了，要正确理解上面的意思，如果远东公司真的在五一村建厂，那五一村和你白主任对宁东县的建设功不可没呀！”
听到苗圃肯定的回答，政府没有用地的计划，白实诚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笑意，要不是狄宇，真的就被这个苗圃给唬住了，假话说得跟真的似的。
白天根诚惶诚恐地说道：“是，是！我一定正确理解上级的意思。只不过远东公司连那块地周围的民房也要一起买了，这恐怕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您看？”
苗圃继续打着官腔说道：“这个事情就要你白主任做工作，要协调和村民的关系，也可以跟远东集团协商，具体怎么做，我虽然是国土资源局的局长，也是不能干涉的，你明白吗？”
“知道，知道。”白天根小心说道：“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苗局您可以给我们下面提提意见吗？”
那头的苗圃停顿了片刻说道：“那我提提我的看法，但具体怎么做是你的事情。”
“明白，明白。”白天根连忙说。
苗圃咳嗽一声说道：“那个…从国家建设来说，远东公司是市级大公司，能在五一村建设厂房对宁东县和五一村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这么大型的化工厂在宁东县安家落户，可以大大带动宁东县的经济发展，经济好了，宁东县的人民和五一村的村民日子也就好过得多，白主任你说呢？”
白天根说道：“好是好，只是将场子建到我们村，交通也太不方便了？”
如果远东公司将工厂建到五一村的那片空地，虽然是距离宁东县最近的村庄，但隔着一条河一座山要到达县城，需要多走八十多里路，所以化工厂建到这里，交通非常的不方便。
连交通都不方便，还说什么带动经济发展呢。
苗圃见白天根意动，快速反应道：“白主任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化工厂建成，交通管理局那边也会有相应的政策照顾乡村企业，在县城和五一村之间建一条公路不是难事，以后你们要来县城也是非常非常的方便了。”
白天根看到狄宇的眼色，问道：“这事确切吗？”
苗圃心中一惊，赶紧说道：“那个，我是说有可能，至于能不能建这么一条路，或许远东公司的总经理比我更清楚，你去问问他吧，交通管理局那边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白天根知道通话差不多了，笑道：“好好，下次桂总再派人来，我会问问的。”
苗圃松了口气，有了白天根这句话，他对桂永清也可以交待了。
挂了电话，白天根冲狄宇竖起了大拇指，问道：“小狄，你怎么知道我拒绝桂永清后，苗局会马上打电话过来呢？”其实白天根猜到结果了，只是想跟狄宇确认一下。
狄宇笑道：“这很简单，应该这个苗圃就是远东公司的拖，惯用的生意手段。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们是在官商勾结。”
怎么样都好，现在苗圃已经明确说了政府没有要征地的举措，也就是说这一招官商勾结失效了，以后苗圃就不可能打着政府的幌子迫使五一村的村民卖地了。
白天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狄宇也越来越好奇了，他跟白实诚不同，毕竟当了一些年头的治安主任，也接触到不少官场和商场的人，他很好奇狄宇好像对商场和官场都比较熟，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和老二家的闺女搅到一起了。
他正想再问的时候，白实诚抢先说道：“小狄啊，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伯父您说。”狄宇接道。
白实诚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为什么让大哥跟这个苗局说这么多话，问征地的事情，又问什么交通，最后还答应卖地给桂永清——”
狄宇耸肩道：“我有说卖地给桂永清吗？”
白实诚讷讷说道：“可大哥刚才不是说桂永清再派人来的时候，继续谈吗？”
狄宇笑道：“谈一谈不代表说卖地，就算说了卖地没有合同那也是不算数的。伯父你想想，他们可以使诡异，我们也可以用诡计来戏弄戏弄他们嘛。”
狄宇打了个哈哈，他教白天根跟苗圃说的那番话，不仅知道苗圃跟桂永清勾搭，还证实政府没有征地的需求，安了白实诚等人的心。另外他问交通别有深意，从苗圃的话中隐约可以猜到，远东公司的老板桂永清这个人不简单，不仅仅跟国土资源局的官员有联系，好像跟交通局那边的人也有关系。
白实诚哈哈大笑道：“小狄呀，你可真有点鬼心思，就该整整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
见白实诚竟然开怀大笑，白母和白荷都露出不可思议。更加吃惊的还属白天根，他没想到狄宇的‘奸诈’白实诚竟然还夸他，要知道白天根有时候逢场作戏，他还骂他虚伪，而且那可不是假骂，而是从骨子里表现出来的看不起。
但现在面对的是狄宇，他的性格竟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正所谓老丈人看女婿，是越看越中意。之前白实诚一直很担心政府征地，现在知道不过是桂永清的诡计，让那些富人也尝尝被骗的滋味才叫一个爽快。
然而他并不知道，按照狄宇的计划，可不止是欺骗一下就这么简单的。因为远东公司对五一村的这块地势在必行，也不是一下就能完事的。以狄宇的直觉和目前能看到的东西，他感觉这个尚未见过面的桂永清应该是个狠角色，不是一个简单的化工公司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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