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么清高嘛!更不要以卵击石!有多少人梦寐以求,高攀与我,就像当年人人都想巴结魏忠贤和严嵩,和那指鹿为马的赵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这么有志气,浑身傲骨!本Mayor是纵横捭阖,在我市说一不二,独步天下,敢挑战我的凤毛麟角,也被我拔了凤毛,掰断了麟角。今天遇到你这个嫩头青,真是少有!
“人生哪,就是一个过程,不知不觉的婴儿时代,不假思索的童年信仰,天下第一、满腹疑惑的勃发少年,四处碰壁的莽撞青年,思前想后、患得患失的人到中年,突然丧失了追求和信仰,最后从假如中求得解脱,一切周而复始,从头开始,又是如此,最终永远是假如……
“算啦算啦,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不跟你吹毛求疵、斤斤计较了!书归正传,那你爷爷是老前辈吗?”布施实在是太喜欢金木了,并不计较,他诚心诚意地帮金木出主意,又似乎不着边际、若有若无、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地问。
金木摇摇头。
“你是江南人,爷爷是抗日的?他参加了世界反***战争?”布施似乎在讥笑他。
“我父亲的爷爷是的!”金木突然想起父亲曾告诉过自己。
“有证据吗?有勋章吗?有证书吗?”布施有点不耐烦了,“不要信口开河哦!”
“我听父亲讲,太太真是抗日的,皖南事变前发生了变故,从此杳无音讯,查无实据。”金木不敢讲太太用飞马香烟换手枪之事,也不甚了解当时的前因后果,只能说模糊一点。
“什么太太啊!国民党姨太太吗?”布施听见“太太”一词,眼睛一亮。
“你不能侮辱人,身为Mayor,你应该加强修养。我们龙王山称呼父亲的爷爷,或者是爷爷的父亲都喊太太。太太,那是长辈的长辈,在家族里那是族长,是至高无上的,绝不容忍你亵渎!”金木怒随胆生。
“Sorry,我是不懂你们地方方言的意思,你们那里是吴头楚尾,方言特别重,土著人之间的称呼千奇百怪,特别是各种亲戚朋友的称呼,让人找不到北。OK,你小人不计大人过,那是烈士也行!”Mayor缓口气。
“我外公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他身经百战,杀敌无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多次负伤,体内还残存有各式各样的子弹头五颗,大小弹片十一块,是响当当的战斗英雄,可就是没有牺牲……”金木绞尽脑汁,突然想到外公,似乎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金木这次夸大其词,把看过的几部打仗电影的东西,七拼八凑移植到外公身上,从而塑造了外公这个完美英雄形象。
“我深表惋惜、无限遗憾,但于事无补,你一样都不具备,我也爱莫能助,神仙都帮不了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没完没了纠缠不休了!”布施打断了金木的讲话。
“可是我太太和外公都是前辈,后世不忘前事之师,没有他们,你这个Mayor能当成吗?你现在高高在上,还……还贪……贪……”金木绝望之后不再卑躬屈膝,慌不择言,但始终没有勇气再揭布施老底,话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感觉不能以卵击石,还得智取。金木仍不死心,他气鼓鼓地怼布施:“在祖国需要我的时候,我奋不顾身牺牲了,可以转成非农业吗?”
“小东西倒很会巧言令色,见风使舵!烈士的儿子可以,中考高考还可以加分呢!因为他们为国家做出贡献,他们的子女理所应当受到照顾。至于你嘛,在关键时刻,你牺牲的只要有意义,我也可以打个擦边球,破例转为非农业户口,反正人已经死了,盖棺定论,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