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方才你一言未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我想听听你对明天攻打冀城有什么看法?”赵云请张辽坐下后,满心期盼的问道。张辽没有正面回答,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道:“子龙心中所想正是在下心中所想。”
“那文远可知我心中想的什么?”赵云惊讶得将嘴巴张得老大,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张辽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茶几上吕蒙立下的那张军令状,胸有成竹地笑道:“明天一仗胜负关键在于吕蒙。”
赵云满意地点了点,伸手示意张辽继续说下去,张辽接着道:“吕蒙性格好强,不干人后,有这军令状在此,明日他定舍命攻城。如此一来我军接连受挫而低迷士气必将回升,到时候大军再全力出击此城必破。”
“知我者,文远也!”赵云高兴的大叫了一声,突然将话锋一转道:“不过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再完美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谁也不敢保证完美的计划就一定能够成功。一个意外,一点纰漏,一点点微小的疏忽都有可能被对手趁机抓住,并无限的放大,最后像滚雪球一样一点一点的变大。让十足的优势变成劣势,并最终逆转。”
“子龙所言极是,战场态势瞬息万变,只有讲究策略应对之道,才能立于长胜不败之地!在下观那姜维,虽然年少轻狂,不过却不失为一员难得将才,与这样的对手交战痛苦并快乐着。”张辽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当夜,赵云梦见两头猛虎在林中搏斗,你来我往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正当二虎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的树丛中钻出一彪悍的猎人,趁它们不备之际弯弓搭箭将一支利箭射向其中一头猛虎。
眼看利箭将至,赵云突然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淋漓,脑海中那梦中的情节仍然清晰可见,情不自禁之下又打了个冷战。赵云楞了片刻,已无睡意,穿上衣服便向张辽大帐走去。
“子龙,深夜未眠,找在下可有要事?”熟睡中的张辽听侍卫说赵云来访,忙起身相迎,见赵云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无不担心地问道。赵云将梦中情景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张辽听后眉头紧皱,沉思不已,半晌才缓缓道:“二虎相斗,必有所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明天定是场恶战。”
“如果我是其中一头老虎,那另外一头又是谁呢?”赵云喃喃自语着,眼中闪过一片迷茫。张辽思绪了片刻,脑中忽然闪现出姜维的影子。赵云也想到了此人,不禁摇头苦笑道:“我感觉他总是向鬼魅一样站在远远的地方注视着我,看着我安静,看着我疯狂,就像欣赏困在笼中的百灵,不理会它是哀鸣还是欢畅,只是玩味这样的禁锢。”
张辽从来没有见过赵云如此消极,即便是在大名鼎鼎的吕布面前赵云也是谈笑自如,儒雅风趣。可此刻却判若两人,张辽忙递上一杯温水安慰道:“子龙何须如此,梦中不是还有位猎人吗?”
“猎人?”赵云接过水杯,神情黯然地注视着张辽。张辽点了点头,向赵云投去一丝肯定的眼神。赵云恍然大悟,貌似从梦中惊喜一般,如释重负的说道:“文远便是那精明的猎人,一语便道破我心中疑虑。”
说话间,帐外突兀响起一声急促的号角,彻底打破了四下的宁静,这是起床的信号。张辽急步走到帐门处将挡在门前的牛皮幕布掀开一看,回过头来喜滋滋的说道:“子龙,各部人马已经集合好了。”
“知道了!”赵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翻了翻衣领,与张辽并肩向帐外走去。来到中军帐前,赵云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走上点将台,而是在队伍面前来回地走动,不停地目视着面前的将领与目光能及的士兵。
“兄弟们,我们去建功立业、上阵杀敌!你们愿不愿意去啊?”走了一圈后,赵云才站到点将台上,看着面前的将士,厉声问道。台下将士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声如洪钟地回答道:“愿意!愿意!愿意!”
“好!很好!非常好!”赵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命军需官把军中所有的干粮分发给每一位将士,让他们好好的吃饱这顿早餐。天色刚明,赵云便率领大军向东面的冀城进发。来到距冀城还有八百米的地方,赵云命全军将士排出巨大的阵式,以全身盔甲的重装步兵列在最前缘,手持一人高的长方形的巨盾足可以抵挡住任何利箭。
大型攻城利器撞车、楼车、云梯和投石车由马匹拖着,跟在步兵的后面,在进攻的战阵两旁则部署了二支骑兵方阵守护着。冀城城楼上的守军紧盯着联军,人人呼吸紧张,手中的弓箭已是绷得极紧,人则蹲在箭跺后面,等待着身侧的主箭楼的信号旗上,因为指挥作战的命令将随时由那里传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站在城楼上杨怀看到一身白色长袍,手执破军钢枪的姜维在十多名侍卫的簇拥下,一行人纵马朝城楼快马加鞭赶来。看着稍前半个马位神采奕奕的姜维鹤立鸡群,不穿戴任何甲胄的潇洒风度,杨怀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兴奋。
自追随姜维以来,杨怀已是多次参与这种大规模的战斗,心中却没有丝毫不安或恐惧。不是因他不怕死,而是因为姜维与所谓常山将军赵云交战以来还从来就没有输过,这次也同样如此,所以他一点也不怕。
就在姜维站立在冀城城楼的那一霎那,联军冲锋的号角声终于响了起来!只见号角声响起后远方的联军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开始朝冀城涌了过来。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吕蒙一马当先率领的先头部队距离冀城西门还不到一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