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烧痕

天空之上,一颗黑色的卵急速坠入森林之中。

巨大的声响将潜伏在古树丛林中的野兽惊吓得落荒而逃,迷尘散去后,在古树群的中间,黑卵因为撞击而将土壤砸开一个深坑。

像是桑蚕钻出虫茧,陆千羽撕开黑卵,从黑色的粘液里爬了出来。

“我没有死?”

陆千羽恍惚地望着身旁的那根巨大的白色石柱,仿佛刚才在公车上遭遇的那场巨大撞击只是黄粱一梦。她抹掉脸上那些黑色的粘稠液体,一种呕吐的欲望让她有些发怔。

破裂的黑卵里,此时钻出另外一个身影。依然是被黑色粘液涂抹的模糊不清,但那个人影的黑色头颅上,正燃烧着一颗血红色的铁珠。

陆千羽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风魔族人标志性的独瞳,那场熊熊烈火的梦境,让她铭记住了这位疯狂的帝王。

“风魔十四世,我的姓是希尔德,”琉川灵微微俯身,粘在他身上的黑色浆液就像一只只小虫子一样重新钻回了他的身体。

“杀人狂魔!”

陆千羽生物本能般地靠后,远离着这位异世界的顶级猎食者。但过了一会,一种极度的狂怒与不安便将占领她身体的恐惧驱散开来,使陆千羽抓起石头,死死地瞪着琉川灵。

魔族的皇帝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透露出来对于这只小猎物的捕食欲望。他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于是四面巨大的黑色之墙连根拔起,将野兽与猎物同时围在了城墙中间。

琉川灵的血色魔瞳此时析射出淡红色的微光,就像一道定身用的咒语,使慌张无措的小猎物像是忽然望见天神佛国般的惊吓而动弹不得。

公车一分为二,车上魂魄们本身残破不堪的肉体更加支离破碎。几根手臂插在弥漫的硝烟之中,汽油将那些裸露着骨头的尸体燃烧地更加狰狞。无数颗头颅散落一地,陆千羽看见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被人踢来踢去的皮球,从山坡上滚下,滚到一颗长满银色长发的头颅旁边。

“如果不是我,那颗翻滚着的头颅就是你的下场,”琉川灵收起咒语,小猎物得到释然。

陆千羽回想着自己在红光之中看到的车祸惨状,那两颗紧靠在废墟边缘的头颅让她恶心地想吐。

“风魔一族的能力是‘先知’,我拥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琉川灵摩挲着自己因为接住急速下落物体而略有擦伤的小指,“两年前我看到了你的死亡,所以现在我赴约来救你。”

“其他人呢?”陆千羽脱离了死亡,依然有些劫后的疯狂。

“他们都是魂魄,再死一次又有什么不可,”琉川灵靠在古树上,血红色的魔瞳开始变得浑浊,在越来越细微的波纹里,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邪魅。

“霍凉!他死了?”陆千羽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回忆着那颗双眼流着血的银发头颅。

“所有人都会死,”琉川灵疲倦地喘着气,“我只救下了你。”

“我不用杀人凶手救!”

琉川灵听了这句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因为你是当时唯一的活口。”

陆千羽懵了。

“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当我睁开眼睛时,手中已经沾满鲜血,”琉川灵看了看自己古铜色的双手,又紧紧将它攥住,“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但我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大火中的那个婴儿?陆千羽原来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但现在,血色独瞳,山巅之火,灰发男孩,就连她本以为荒诞的火中的婴儿也在现实里得到了验证。

陆千羽问道:“你说那个婴儿是我?”

“我一直都在找那个活着的婴儿,直到我在你家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照片,”琉川灵盯着她看,“不是你,会是谁?”

“你是为了赶尽杀绝?”

“如果是,你的脑袋现在已经在翻滚了,”琉川灵幻化出一根碧绿色的长矛,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为了赎罪,我强行逆改了你的生死。当然,如果你依然觉得痛恨我,可以举起武器,向我宣战。”

“那真可惜了你的如意算盘,”陆千羽抱着胳膊,“我不知道那个婴儿到底是不是我,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算错了!我根本就不是陆家的孩子,你杀死的,是陆千明的父亲和霍凉的母亲!”

“还有一个银发的亡灵”琉川灵仿佛早已看透,“我化成信徒的身份混入末世,就是为了知道十六年前,我杀的人到底是谁。冰系宗主宸珠,火系宗主陆将和一个银发的男孩。话说,你见过我的,我就是囚徒。”

陆千羽捂住嘴,回想着那个坐在失乐园角落里玩弄着西域古币的绷带囚徒。

“银发亡灵似乎没有认出我来,但他很爱护你,所以我更坚信,十六年前的那个婴儿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救霍凉?”陆千羽将石子扔向他。

“我只能救一个人,活人还是死人?”

“等等!”陆千羽忽然觉悟,“你说谁是死人?霍凉?滚开!”

“我亲手将长矛刺入那个银发小男孩的心脏,”琉川灵无奈地说道,“他不可能存活下来。”

“他不可能是死人,他也不可能会死”陆千羽一字一字地顿道,“你就是他和我哥的仇人,在杀死你之前,他们是不会死的。”

“你哥?”琉川灵起了疑心,“难道还有另外一个活口?”

他刚想继续问,但是天空之上,忽然坠落下另外一枚黑色的卵。巨大的力量,在古树群里砸出第二个深坑。

人影从黑卵之中撕开外壳,伸展开漆黑的骨翼,迈着沉重的脚步提剑而来。

陆千羽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个从黑卵里爬出来的人,同样也有一颗在漆黑浆液中缓缓燃烧着的血色独瞳!

“你必须死!”第二个血色独瞳说道,“早在十六年前就理应如此。”

它举起黑剑,将利刃深深刺入了琉川灵的胸膛。

* * *

悬崖谷底,一棵银色的巨树屹立在古树群的中间。

像是绿色丛林之间站着一个身披银甲手持银剑的巨人,巨大的银树让那些存活了千年之久的森然古树此时也显得有些娇小可爱。银树深深扎进土壤,伸出一根巨大的手臂,紧紧握住手心里的那个白色公车。在银树的顶端,一个黑色的小洞像是什么生物破茧而出过的痕迹。

穿着军服的***在银树的根部,抬头望着天,从兜里掏出烟盒。

“壮观,”上校欣赏着眼前这颗华丽而尊贵的巨大银树,但又觉得这块救下了整车人的冰有些棘手。自己信奉雷霆天使,享受着世间至尊的速度,能够在公车坠落到无可挽回的那一刻瞬移至方圆一公里以内的任何地方,可是面对被冰块包裹在其中的公车却显得无能为力。

他掏出另一颗烟,递给了旁边的那个人影,像是哀求道:“你有办法吗?”

黄金面具并没有接过烟,而是提起绯色长剑,让流淌在剑刃上的红色液体滴落在银树的根部。

红色液体进入到银树半透明的庞大身躯,像是一颗不断生长着的红色小草,灼热的细丝从根部开始蔓延向整棵巨树。银色的巨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静静地注视着炙热的微红细丝逐渐融化着自己的心脏。

银树一点一滴地融入土壤之中,握住公车的银色手臂垂向大地。

“姓霍的那小子有两下子,”上校扶正了自己的军帽,“当然你也一样。”

黄金面具注视着逐渐接近自己的公车,而坐在车里的那个银发身影,也在用一种同样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

“马上离开这里,带着这些亡灵,”黄金面具命令道。

“我需要原因,”上校耸了耸肩。

“因为风魔就在这里,”黄金面具举起火剑,“我已经警告过伊维斯,不要参与这件事情,可是他们却派来了你。”

上校的眼睛里,一道蓝色幻光飘忽闪过。

“一百年前,我曾经砍下过一个恶魔的头颅。它的名字,我依然记得,”上校将烟溺死在自己的掌心里,“希尔德·谷牧隆。”

黄金面具盯着他:“我知道你,第二十四位弑君者宁策,同时也是用符主卫这个假名字策划了一场又一场著名战争的杀戮机器。可这又怎样?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以为你还能再次引导一场贯穿天地的雷霆吗?”

“如果我乐意的话,你会立刻死去,”上校瞬间移动到黄金面具的身后,修长的蓝色军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再说一次,马上离开这里,再不走,你得元神俱灭,”黄金面具拨开包裹着蓝色闪电的长刀,走向那个即将下落到地面的公车。

“你要做什么?”上校明显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刚才的对峙只是想证明即使自己死去,依然有着值得让人正视与尊重的力量。

黄金面具没有回答他,只是提起绯色长剑,对准了车窗内的那个冰冷的脸庞。

“复仇者只有一个就够了。”

黄金面具释放出一股灼热的火束,贯穿了那个冰冷脸庞的心脏。极度的高温与突袭的谋杀,令车上刚刚从车祸的畏惧里逃出来的亡灵们重新陷入了杀戮的恐慌。亡灵们打碎窗户,从被冰冻的公车里逃了出来,像是遇见一个恶魔般的远离着黄金面具。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上校想要阻止这场谋杀,却因为始料未及而无能为力。

“我说最后一次,离开这里。在我贯穿风魔的心脏之时,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旁观,”黄金面具忽然发现了冰树顶端的那个被腐蚀了的黑色洞口,“皇帝马上就要破茧了。”

上校知道他口中的破茧指的是什么,也很明白,身为死人的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举世独尊的信徒之王了。他是个军人,拥有着军人观察局势的敏锐嗅觉。他在黄金面具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竟让他有些久违的兴奋。

上校曾经也拥有过这种东西。

自信,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无论是直面天神还是背对恶鬼,无论是举起圣剑还是放下屠刀,自信都能为拥有者带去决绝与无畏,能够替他跨过山海,举起无上的王旗。宁策曾经作为弑君者,天上天下,唯其独尊,但后来的死亡却像一把攻城的巨锤,将他内心中的高傲一点一点地撞碎。直到另一个拥有着自信的人现在站在他的旁边,他才开始真正地认识到:旧君当死,时代应该交给新的王权。

上校化成了蓝色的闪电,跟随着那些惶恐的亡灵们离开了这里。

黄金面具将绯色长剑收回背后,转身走向了冰树上黑色洞口对准的方向。

古树群重新安静下来,被寒冰包裹着的白色公车里,只剩下那个被烈火贯穿了的冰冷黑影。

银发男孩安静而孤独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沉睡在一个久违的美梦中。直到一只胆大的麻雀,从枝头上飞进窗户,落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后,小男孩的尸体才显得不那么无助。

麻雀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尖锐的嘴巴轻轻啄开了小男孩空荡荡的脸庞。

* * *

被利剑贯穿的风魔皇帝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浆液,很显然,这只是一个用影子缔造出来的分身。对于这个王座之上的皇帝而言,万族皆对他的性命蠢蠢欲动,无时无刻不想用剑刃取而代之。他需要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企图谋权篡位的阴谋家们,例如现在出现的这位血色独瞳。

第二个血色独瞳伸展开漆黑的双翼,悬浮在天空之中。

仿佛是在尊重这位挑战者,一身黑色盔甲的琉川灵提着光矛从森林的深处走了出来。

“先打还是先谈?”

琉川灵浑身被黑色的盔甲包裹着,就连脸庞也被笼罩在一层黑色的粘液之中,只在左眼的位置上,燃烧着一颗鲜艳的血色独瞳。风魔的皇帝举头望向那个扇动着黑色双翼的来客,觉得她右眼的那颗同样鲜艳的血色独瞳华丽得有些致命。

双翼独瞳并没有搭理黑盔独瞳的话语,而是径直举起黑剑,像一只黑色的鹰瞄准了猎物,径直俯冲了下来。

光矛因为黑剑的霸道力道而开始出现破裂的痕纹,黑盔独瞳先是一惊,感叹着来者的狂怒杀意,但是紧接着,他就用雷霆万钧的臂力将黑剑的撞击抵了回去。

双翼独瞳抚摸着黑剑边缘的缺口,无数只黑色的鸟从她的肩头落下,铺天盖地地掠向黑盔独瞳,后者则铸造起一面巨大的黑色城墙,将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黑鸟隔绝开来。一时间,黑色成了天空与大地的主色彩,像是一幅天神勾勒出的油画,**而肃杀。

一块巨石被染成黑色,悬浮起来,将黑色的城墙重重地砸开。黑盔独瞳徒手接住巨石,用纤细的手指将其捏成了残渣。

“你是打不过我的,”黑盔独瞳用光矛将那些冲向它的鸟群刺死,始终没有退后一步,“你听我解释。”

“你太自信了,”双翼独瞳轻蔑地笑了笑,“来,再次举起你的光矛!”

黑盔独瞳发觉停战已经是种奢望,于是重新举起了他那柄战无不胜的碧绿色的光矛。

但是,那柄光矛,此时已经变得昏沉阴暗,原本缓缓散发出碧绿色荧光的矛身此时就像一根普通的铁棍,被黑色的线条封印住了它全部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黑盔独瞳寻找着身体里的那个身影,可是找遍了整座猩红之门,迎接着他的都只是黑色的巨人。

他想要驱使那些黑色巨人抵挡住双翼独瞳的利刃,可是这些黑色巨人都仰着头,略过他渺小的身影,径直向另一位血色独瞳臣服。

双翼独瞳以一种近似疯狂的速度飞向黑盔独瞳,用黑色的长剑将他钉在了白色的石柱上。被夺走了力量的君王口吐鲜血,亲眼看着利刃划开了自己的胸膛。显然,这次以真身试险的赌局,他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竟然试图用我的力量来反抗我。”

双翼独瞳飞到黑盔独瞳的面前,轻轻抚摸着这个风魔皇帝的脸。她脸上的黑色浆液褪去,呈现在琉川灵眼前的,是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年轻女人。

“沧澜,你不可能……”

“你不会已经不认识这把插在你胸上的黑剑了吧?”女人俏皮地眨着她一红一黑的双眼,“再看看,你见过的。”

“我现在感受到了,”琉川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二哥的剑。”

“黑剑‘断水’,希尔德·狂夜伊的专属佩剑,”女人俯在他的耳边,酥软的声音依然有一种令人麻痹的致命危险,“来自于狐族之王的脊骨,拥有着能够封印魔族血统的力量。在你哭哭啼啼躲在琉璃怀里的时候,狂夜伊已经能够杀死逆族的王,并利用它的尸体为自己创造出新的力量。也正是这把剑,帮助狂夜伊杀死了昆克尼德。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你忘记警惕了吗?竟然用光矛去触碰这把黑剑,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琉川灵大口喘着气,体力在不断地丧失着:“你打算怎么办?”

“冰霜怒灵骂你废物果然没有错,而废物没有活着的价值,”沧澜用尖锐的指甲抵在琉川灵的左眼上,“既然风魔一族已经完了,那么就让我来继承这份力量吧。”

随着一声惨叫,女人的手上,多了一颗血红色的眼球。她将自己的左眼扣了下来,然后用血红色的眼球代替上去。

相别了数千年之久的两颗眼球,终于在同一个身躯上散发出鬼魅的血红幽光。

“我会代替风魔成为新的皇族,”女人享受着此时游荡在她身体里那种无比纯净无比壮观的力量,“我曾给过你机会,也亲手帮助过你。可你不懂得珍惜,在堕落的路上越走越远。”

女人睁开那双象征着王者归来的血红之眼,将指甲陷入琉川灵的喉咙。但是她却忽然打消了杀死琉川灵的念头,反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正在逃跑着的那个女孩。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女孩将你引向堕落的吧?”

“杀了我,然后去挽救你的族人……”琉川灵咯出一口血,“别杀她,她不该死,”

“你挺仗义的啊,动用‘先知’来做这种事。你知道强行修改别人的生死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居然为了一个人类选择损耗生命与法力,而不是为了风魔与邪灵两族?”女人恶狠狠地说道,“好,既然你想让她活,我就偏让她去死。我现在不杀你,我要你亲眼看见,你想要救下的人亲手死在我的手里!”

“沧澜,念在我们指腹为婚的份上……”

女人轻蔑地笑了笑,一条黑色的锁链从她的手心里飞了出去,瞬间将那个逃向山脚的女孩捆了回来。

陆千羽被撞在一棵树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有些窒息。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个废物指腹为婚?如果不是念在你父亲保护过我的族人,我早就踹开你了,”女人将手指贴在琉川灵的胸口上,“现在,把你的另一份力量也给我!”

无尽的吸力冲向了琉川灵体内的那座猩红之门,疯狂地掠夺着他体内仅剩的力量。黑色的锁链将那枚散发出碧绿色荧光的虫茧包裹住,想要将藏匿其中的力量据为己有。

但是出乎女人的意料,从虫茧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侵入琉川灵体内的黑色锁链拧成了粉末。碧绿色的荧光凝聚成一柄锐利无比的光矛,势不可挡地刺向了女人窥探猩红之门的那双眼睛。

“该死,琉璃真是选错了你这个废物!”女人将手撤回,愤怒地说,“明明早就死了,还在愚蠢地保护着你这个废物,你就不惭愧吗?废物,废物,废物!”

“快走,离开这里……”琉川灵紧闭的左眼中流淌出瘆人的血,像是很着急,“危险!”

“自身难保还有闲心担心别人,”女人收起双翼,降落在被锁链紧紧捆住的陆千羽面前。

她举起黑色匕首,在一种阴谋得逞的狂笑声里疯狂地刺向了那个惶恐的女孩。然而,一道锋利的飞刀突然划开了她的手腕,随之而来的灼热温度将她手里的匕首蒸发融化。

纯净的火元素,像滔天的巨浪一样席卷而来,将那面残破的黑色城墙吞噬成了灰烬。女人身体里的兽性本能促使她极速地扇起翅膀,在即将被火焰湮灭的瞬间逃离了红色的巨浪。

原来那句危险,不是说给被捆住的女孩听得。

皇帝预见到了不速之客的来临,将陶醉于享受崭新力量的女人从狂热中拯救了出来。

双翼血瞳咬着嘴唇,拔出了插在琉川灵胸口上的黑剑,专心致志于眼前这个烈焰的神明。

“真狼狈啊,”黄金面具看着从白色石柱上坠下的琉川灵,“皇帝,你的力量呢?看来不用我动手,你就已经废掉了。但现在,我似乎又有新的对手了。”

“差点被你干掉,”双翼血瞳举起黑剑,黑色的巨人从土壤里钻出来,并肩站在她的身旁,“火神,现在请你赴死。”

“你得有那个实力,”黄金面具耸了耸肩。

双翼血瞳前一秒还在扇动双翼,下一秒钟就瞬移到了黄金面具的身后。雷霆万钧的力量将黄金面具的身体拍向了古树。

“不自量力,半道子的风魔竟然让虫子一般的人类开始滋生出狂妄这种东西,”双翼血瞳攥着拳头,她的力量与速度,正在呈一种爆炸式的幅度增长着。

黄金面具干瘦的身子将古树撞断,病恹恹地瘫坐在断裂的树桩前。

陆千羽看着开始浸出血液的黄金面具,觉得他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一道细小的缝隙从黄金面具的顶部破裂开来。一枚一枚的金色碎片剥落,将隐藏在其中的面孔浮现出来。

一头银发的男孩逐渐睁开了疲倦的眼睛,白皙的嘴角上沾染着轻微的血痕。

陆千羽哽咽到说不出话,因为在霍凉的脸庞上,一道老旧的伤痕狰狞恐怖。

那是一场大火留下来的烧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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