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坤故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少跟我扯淡!你小子杀鬼子的能耐不见长,邀功的本事倒是装了一肚子。全连的功劳都是你的,我这连长是吃干饭的?!”
话音刚落,连里的其他战士忍不住笑出声来。
待黑烟散尽,墓室中央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棺椁的碎片,上面落满了黑色粉尘。还有一些生石灰和烂木头掺在一起,地上的水被瞬间吸干。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生石灰,防腐性极强。令人费解的是,棺椁里放进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为了吸收水分,可里面为什么又储存着大量的水?
战士猛地推了王冶一把,恶狠狠地说道:“王冶,你他娘的别欺人太甚。宝剑是连长给的,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给!”
墓室穹顶上挂着两条残断的粗大铁链,正下方的地上赫然躺着一把精美绝伦的宝剑。
“公平没有,只有拳头!记住,在老子的队伍里,不需要软蛋和废物!”
拿到宝剑的战士激动不已,恋爱地抚摸着剑身,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谢谢连长,有了这把宝剑,不知又会有多少小鬼子的脑袋要搬家了……”
宋乾坤猛然转身,将手中的水壶狠狠摔在地上,怒道:“全连的兄弟都喝了,我这个当连长的没理由不喝!现在,小鬼子就站在我们头顶上,这个古墓是惟一的栖身之所。要想与小鬼子抗衡到底,必须得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就算这水有毒,我们也别无选择!任务没完成之前,老子不希望再看到有人饿死渴死,老子的兵只能死在战场上!”
虽然宝剑看起来宽长,显得有些笨重,但舞在手中却轻盈无比,重量绝不会超过五斤。无奈,宋乾坤用惯了鬼头大刀,他很难将两者搭配在一起。他淡然一笑,随手将宝剑扔给身旁的一名战士。
宝剑通体呈黑色,表面光耀灼目,剑首有金丝缠绕,上嵌七颗水晶宝石,剑身宽长,足有五尺,上刻鱼尾纹,另有如梵文的符号标记。宝剑看起来锋利无比,在黑暗中发出蓝荧荧的光,真可谓寒气逼人。
士兵不甘示弱,猛地抓过王冶身上的水壶,白了他一眼,径自将水壶递给了肖俊。就在宋乾坤和肖俊打开水壶盖,准备痛饮一番时,墓室西侧的一个耳室突然打开,打里面窜出来一高一矮两个黑影。
看到爷爷那两道严厉的目光,达达瓦卡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一脸恐慌地看向宋乾坤。
噶伦老爹看着一片狼藉的棺椁碎片,故作悲伤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不过,长官能得此宝剑,真是好福气啊!”
宋乾坤一把抱起达达瓦卡,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戏说道:“你这个猴崽子,刚才和爷爷跑哪儿去了?让你宋叔叔好找!”毋庸置疑,宋乾坤是非常喜欢孩子的人。在孩子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甚至会天真的像个“小霸王”。
肖俊那双精锐的眸子试图在噶伦老爹沧桑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然而他失望了。没等他开口,宋乾坤先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噶伦老爹也是第一次来古墓,怎么就知道这水里有毒?”
“死也不给……”
“这水不能喝!”说话间,两个黑影已经来到近前,后面还跟着中美联合考古队的人。宋乾坤先是一惊,接着心里便犯起了嘀咕:考古队的人不是被一群黑衣武士抓走了吗?难道杰克在骗大家?
棺椁里葬的为什么不是墓主人的尸首而是一把宝剑?宝剑上为什么刻着鱼尾纹?难道古楼兰人也曾以渔猎为生?如梵文似的符号会是古楼兰人自创的文字吗?七颗水晶宝石会是象征着北斗七星吗?一连串的疑问弄得宋乾坤焦头烂额。与此同时,肖俊也在思考,他两眼放着精光,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狗日的,几天不挨揍,皮痒痒了是吧?快把宝剑给我!”
王冶有些不甘心,偷眼瞄向宋乾坤,后者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他壮着胆子走过去,理直气壮地说道:“连长,哪次枪声一响,不是我裁缝身先士卒,为各排各班传递消息。苦劳是一筐萝,功劳有一箩筐,要说这宝剑也应该给我!”
和宋乾坤呆在一起久了,举止文雅的肖俊不免也沾染上一些“匪气”。王冶和那名战士各自垂首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肖俊拿走了宝剑,却都是敢怒不敢言。他们是国民党,平日里骄横惯了,但在这位长相清秀的共产党员面前,还是不敢太放肆。能在三百米外,轻松击穿小鬼子的眉心,这已经算是神枪手中的神枪手了。
“达达瓦卡,一见面就让你宋叔叔抱着,真是没大没小,快到爷爷这里来!”噶伦老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宋乾坤下意识地抱紧达达瓦卡,一双虎目不怒自威,道:“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噶伦老爹的话未免有些重了。”
王冶嘿嘿一笑,道:“哪能啊,我就是一犊子,也不敢把连长的功劳给吞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连长刚才的决定太过草率,有失公平。”
肖俊下意识地握紧宝剑,淡淡道:“刚才在棺椁里找到的。为此,还有六名兄弟丢掉了性命。”
说着,两人厮打在一起,宋乾坤却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观看,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肖俊白了他一眼,上前将两人拉开,怒气冲冲地说道:“谁再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性,军法从事!宝剑暂时交给我保管好了。”
宋乾坤拿起宝剑,信步走到倒坍的金字塔前,对准其中一个骷髅头用力挥出一剑,只见寒光一闪,骷髅头瞬间被宝剑斩为两截。战士们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赞:真是一把好剑!
站在一旁的通讯员王冶看不过去,上前一把夺过宝剑,横眉竖目道:“神气什么呀,你一个普通士兵,身上佩戴宝剑,这是糟蹋东西,懂吗?小子!”
肖俊从不在部下面前轻易显露身手。然而,他的低调在宋乾坤眼中,却是最致命的隐患。
受伤的士兵见王冶被宋乾坤训斥一番,心中的阴霾顿时去了大半。他拿起水壶走到宋乾坤面前,正准备递上去,却被王冶一把夺下来,转交到宋乾坤手里,然后得意洋洋地说道:“连长,喝口水吧。”
在宋乾坤蛮横无理的说辞面前,王冶是彻底无语了。肖俊讪讪一笑,摇头走开。
肖俊本不想喝,可被宋乾坤这样一激,加上周围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他只好硬着头皮喝干了壶里的水。猎鹰特遣队的战士欢呼着为他鼓掌,宋乾坤则拍拍他的肩膀,朗道:“秀才,好样的!”他眉头紧锁,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心中始终忐忑不安,直到宋心雨投来赞许的目光,他才舒心地笑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但各自在内心深处却打起自己的算盘来。
噶伦老爹的脸登时阴沉下来,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宋乾坤的眼睛,当然也被精明的肖俊尽收眼底。没等噶伦老爹答话,宋乾坤毫不犹豫地将半壶水灌了下去。
噶伦老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气喘吁吁地说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会向你慢慢解释清楚的。对了,长官,这水有毒,可不能喝!”
“长官……你……”噶伦老爹看着宋乾坤狂饮的样子,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的冷汗顺着两颊淌下来。
噶伦老爹没有被热烈的场面冲昏头脑,一双深邃的眸子始终盯在肖俊手中的宝剑上。他凑到肖俊面前,低声说道:“长官,你这宝剑从何而来,以前怎么没见过?”
肖俊扫了众人一眼,谨慎地说道:“将军,噶伦老爹是我们的向导,他熟悉楼兰的地理环境。既然他都说这水有毒,十有八九不会错的。你这样做,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肖俊淡然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但他分明看见戈伦老爹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气。
“噶伦老爹!”肖俊刚到嘴边的水壶停住了,他看着两个黑影忍不住发问道:“你们和考古队的人跑哪儿去了?大家都担心死了,老鹰说你们被一群黑衣武士抓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达达瓦卡眨着两只天真无邪的眼睛,趴在宋乾坤耳边低声说道:“宋叔叔,你快走,这里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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