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妈的确为风若凌安排了一个非常舒适的房间,风若凌进了那房间之后,看着房间内装饰以及摆设,心中只有“华丽”二字来形容它。
她在云雅轩中的房间,摆设都是按最精简的来,鲜少有什么瓶瓶罐罐的装饰,或者是在墙上挂着各种名人字画。一来,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华丽的装饰,觉得看着眼睛累,二来,卧房对她来说,只要有一张床供她睡觉便好了,卧房外的书房则是摆满了书,放置其他的东西也只是占空间罢了,一点也不实用。
比起放置那些没什么用处的花瓶来,她倒宁愿在那地方多放一些书架,可以供她放置账本和自己喜欢看的书卷。
这个她要住下来的房间,虽然算不得是特别华丽,可是跟她的房间比起来,那华丽程度已经多出来不是一点两点的了。
筠妈她为了她还真的是舍得下血本。
“你便在这房中住下来吧,这两个是供你使唤的丫头,一个叫春巧,一个叫春妙。”筠妈将在门外候着的两个丫头叫了进来,介绍道。
“奴婢春巧见过姑娘。”
“奴婢春妙见过姑娘。”
那两个丫头同时喊道,低着头向风若凌行了个礼。她们穿的是一样的嫩黄色裙装,模样都是清清秀秀的,很是乖巧,看上去年纪并不是很大,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门外还围了不少这“菀翠阁”的姑娘,大早上的,这边也没有营业,她们有些起了床在外边走着的时候,见到了筠妈带着风若凌到这边来。头一回见着风若凌,看到她那姣好的相貌,修长的身形,还有她跟在筠妈后头走着,筠妈脸上都是笑容,她们也被好奇心带领着跟了过来,在门外围观着。
看到筠妈将这么好的一个房间辟给了她,还给她安排了两个使唤丫头,都不禁大吃了一惊。
这姑娘刚来到这里,就能受到如此待遇,还真的是命好呢。
就连花魁锦画姑娘也是到“菀翠阁”半年之后,才能住上这么好的房间,身边的使唤丫头从一个增到两个呢。
看来,这姑娘不简单啊。
她们看到风若凌的那眉目如画的相貌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温宜之气后,心中也开始兴起一个念头:这个姑娘,怕是很有可能从锦画姑娘手中夺走花魁的称号。
风若凌自然是不知道站在门外的那些姑娘们脑中在想这个问题的,若是她知道了,她也只会笑笑,她可不想当这劳什子的花魁。
什么“漪澜馆”的头牌,还有这“菀翠阁”的花魁,算了吧,她还是宁愿当她的云雅轩轩主。
筠妈也注意到了门外的那些姑娘们不住地往这边打探,她也没有呵退她们,对风若凌道:“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送一把琵琶过来,趁下午这段时间,你练一练,晚上我会安排你出场子。”
这么快便要她出场了?风若凌忍不住在心中念了一句,面上依旧是坦然的,她宛然笑道:“好的。”
不过是弹个琵琶罢了,这
倒也难不倒她,她自己就是开歌舞坊的,就当自己是在歌舞坊里边出个场好了。
筠妈听了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便先走了,你先在这房中休息一下吧,到了用餐的时间,这两个丫头会去厨房将饭菜给你端来的。”
筠妈说着便,转身要往门外走去。
“谢过筠妈。”风若凌一边说着,一边往门那边走了几步,送她出去。
“不用多谢什么,我也只是指望着你给我赚钱罢了,你只要好好弹,弹得好,能让那些来寻乐子的老爷开心,便好了。”筠妈走到门边,转头对她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对着门外那些看着她出来,便站直了候在门边的姑娘们到:“看也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回去好好梳洗打扮去。”
那些姑娘们听到筠妈发话了,遂齐齐地道了一声:“是,筠妈。”然后各自散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离开之前,她们还看了一眼走近了的风若凌,心中想着:原来这新来的姑娘是清妓,跟她们不一样,是卖艺不卖身的。不过,她长得这么美,要是被强迫着在那些死老头子长得难看的要死的死色鬼身下承欢,还真的是糟蹋了这么一个气质温婉的美人呢。
筠妈将那些姑娘们都呵走了,自己也离开了。风若凌回到了房中,那春巧、春妙两个丫鬟还低着头站在房间内。
“你们先出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先一个人在房中休息一会儿。”风若凌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这么说道。
那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行了个礼,道:“是,姑娘。”之后,便出了房门了,还帮她带上了门。
风若凌在这房中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虽然说只是将出场弹琵琶只是当作自己歌舞坊中上台表演一样,可是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心中还是有点慌。
手头上的事情各式各样,很是繁杂,她每天都要处理那些让她头昏脑胀的事情,审阅各种生意的账目,她也许多年不曾弹过琵琶了。
风若凌抬起了自己的手,仰视着那掌心,手指动了几下。
不知道自己再次碰到那琴弦,还能不能弹得流利呢?
琵琶没过多久就送过来了,风若凌起了身,去开门,送琵琶来的是元宝。
风若凌对这叫元宝的男子倒有些好感,虽然胆子小了一些,却是很有礼貌。
“姑娘,筠妈让我给你的琵琶。”元宝站在门外,将手中的琵琶托高了递到风若凌的面前。
风若凌的手从门上离开,接过那琵琶,在看到元宝就要离开的时候,出声叫住了他,道:“你要不要听我弹上一曲?”
元宝半转过去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着风若凌,眨了眨眼睛:“啊?”
元宝还是进到风若凌的房中,听她弹琵琶了。
风若凌在桌旁坐着,将那琵琶抱在怀中,左手手指
按着那琴弦,右手的手指在那琴弦上勾抹了几下,试了试音,并调了一下音。
她看着元宝那么局促地站在那里,一边调音,一边开口道:“你坐下来吧。”
元宝听到这话,却是立马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我只要站着听便好了。”
“你站着不累么?”风若凌关切地问道。
“不累不累,我习惯了。”元宝继续红着脸道。
知道他脸皮子薄,现在也是很拘谨,风若凌倒也不再勉强他坐下来了,而是继续调了一下音,待到将那音调准了之后,才停了下来。
风若凌闭了一下眼睛,脑中回想着当年娘亲教她弹琵琶时的模样,随后又睁开了眼,舒了一口气,重新将手指放到琴弦上去。
清脆的声音在她的指尖流泻了出来,在房间中盘旋着。
元宝听到那有如天籁的声音,不觉地听痴了,目光一动也不动地落在风若凌的身上,不再移开。
她的左手手指在琴身颈部揉、吟、带起、推、挽,右手手指在琴身下部弹、挑、分、勾、抹、拂、扫,手指非常灵活。虽然在弹的过程中,有几处地方磕绊了几下,可那弹出来的曲子依然是十分动听,他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很久没弹过了,果然手指头还是有些生疏,一曲弹罢,风若凌将那琵琶搁到一旁,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道:“弹得还真是差劲呢。”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回想起以前见过娘亲弹琵琶的模样,还有娘亲弹的曲子,她还真的是远远比不上。
听到风若离说出这句话,元宝立马说道:“不不,姑娘你弹得非常好听,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姑娘你兴许是太久没弹,所以生疏了,下午只要练一练,便会好的。”说到这里,他又加上一句,“是便会更好的。”
风若凌听到他的话之后,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道:“谢谢你的鼓励。”
元宝见着她的笑容之后,不自觉地脸又开始红了起来,双手绞着,又变得局促不安了。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风若凌只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了。
门外不远处的长廊的一根柱子后,一道视线越过长长的距离落在了门内桌旁的风若凌脸上。那人看了风若凌几眼,一双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脸上勾起了一抹笑,之后,便负着手转身离开了,红色的衣角从那柱子上擦过……
听了这么一曲之后,元宝便离开了风若凌的房间。风若凌又拿起那琵琶,练了一会儿的时间,那两个被安排给她的丫鬟过来了,手头上还端了饭菜,她们进了房间,将手中的饭菜一一布在了桌上。
风若凌停下了手指,抱着琵琶看着那一桌上好的饭菜,心中也只有再度感慨筠妈出手大方了。她一个人,她给安排了六道菜,三荤两素一道汤。
这让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或者说,筠妈是打算将她养成一头猪?话说将她养肥了,她还能帮她招揽生意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