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之后,风若凌跟着赵公公到了进入了皇宫。因为那些侍卫都知道赵公公是皇帝身边亲近的人,见他带着风若凌还有非夜、越清歌等人,也没有特别严格地守着不让他们进。
只是稍微拦了一下,向赵公公询问他们的身份。
赵公公神色很是匆忙,他能够将风若凌请到宫中来都已经觉得是非常难得的事了,现在只一心想着早点带她去见皇帝,便也没多加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她是能救皇上的人。”
那些侍卫也是清楚皇帝现在的情况的,听赵公公这么说,都将目光转向风若凌,仔细地看了几眼,随后便放行了。
救皇上,这可是耽误不得的事情。
赵公公领着风若凌他们穿过好几个宫苑,路上遇到不少宫人,绕了大半天,总算是到了黎徵谷的寝殿——庆裕宫。
果然,远远地看去,宫门外跪了好些大臣以及妃嫔,一个个都是神色惨淡,忧心忡忡地看着宫门内。
他们的皇帝正在绝食中,他们不知道他绝食的原因,可是眼下哪儿还顾得着那原因,能够求他吃下饭才是最最紧要的。他们自知道皇帝绝食起,便一个接一个地跑到这边来跪着,来的早一些的都跪到了寝殿中,来得晚一些的就只能排到寝殿外了。
风若凌的目光在他们头上扫了一圈,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只一步一步地跟在赵公公身后。
走到寝殿门口,那些跪着的人看到赵公公过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平民模样的人,面上出现疑惑的表情。
其中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大臣,从头到尾都一直盯着风若凌看,总觉得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两位公子请留步。”在门口停下脚步,赵公公对非夜跟越清歌说道,“寝殿里边人太多,便只让风姑娘跟奴才进去吧。”
非夜跟越清歌两个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风姑娘,请进。”
注意到有一道非常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风若凌偏过头去瞟了那个大臣一眼,只一眼,随后便跟着赵公公往寝殿里边走去。
那个大臣被风若凌看了一眼后,脑中顿时一片清明,浮现出二十多年前的
那一张绝色面孔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口中不由地喊出声来:“莲妃!”
他这一声并不轻,跪在外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他们纷纷地将目光转向他。
“邱大人,您在说什么?”跪在他旁边的一个同僚问道。
那邱大人的目光颤悠悠地投向寝殿大门的方向,低低地说道:“莲妃娘娘……不可能,那么年轻……”
跪在旁边的那些人,很多都是较为年轻的官员和宫人,他们都没有见过风凌波,然而见虽然没见过,可依然是听说过的。现在突然间听到那邱大人口中说起那莲妃来,心中亦是惊讶不已。再看他一直看着寝殿大门,想起方才跟着赵公公走进去的那个美丽的蓝衣女子,一时间也都在心中有了猜测。
莫非,方才那个女子……
风若凌跟着赵公公进了寝殿,里面果然也是黑压压地跪了众多大臣,她从这些大臣身边穿过,便走进了内室,龙床便在眼前。
“皇上,皇上,求求您,吃一点吧,老臣求求您了。”一个年迈的大臣跪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一国之君,苦苦地哀求着。
可是那床上的人却是半点动静都无。
“皇上,求求您吃一点吧。”跪在后边的那些臣子们一边磕着头,一边喊道,兴许是跪了太久,也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他们的嗓音都有点哑了。
对于这些臣子们的乞求,那一位国君就像是耳聋了一般,无动于衷。
赵公公走到了床前,对着那个年迈的大臣道:“穆丞相,您让一让吧,奴才带了个人来,让她来劝一劝皇上,有她在,皇上一定会没事的。”
这位年迈的大臣便是这北黎国的丞相。穆丞相闻声,目光往赵公公身后滑过去,然后便见到了风若凌。
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他的眼神并不怎么好,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将她的样貌给看清楚。虽然眼神不太好,可是他的记性却是非常好的,任何人任何东西,几乎是过目不忘,他也是这朝中的元老了,身居丞相之位三十余年,自然是经历了不少人事。
待到他看清楚了风若凌的容貌之后,脸上便出现了惊异之色,口中不由地出声道:“你……”可是这话却没有再说
下去,被赵公公给打断了。
“这位是莲妃娘娘的女儿,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莲妃娘娘当年被冤枉的事情,皇上一直耿耿于怀,此次绝食也是同此事有关,解铃还需系铃人,奴才因此才将风姑娘带了过来。”
穆丞相听了赵公公的话之后,才知道了风若凌的身份。
解铃还须系铃人。赵公公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眼下皇上心中郁结,不吃不喝,目前也只能将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穆丞相跪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赵公公站在床边,撩了撩纱帘,对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沉睡之中的黎徵谷轻声道:“皇上,风姑娘她来了,您睁开眼看看她吧……”
那皇帝也只是闭着眼睛,一心绝食向死,对那些臣子的话不闻不问,因为饿了两天的缘故,他也有些虚脱了。
耳边一直嗡嗡嗡地响,旁人具体在说些什么他都没听清楚,可是赵公公口中那“风姑娘”三个字却是极度清晰地落入了他的耳中。就像是濒死之人听到了救生的福音,就像是快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在水面上的稻草,他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先是一片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艰难地转过头来,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随后,在他的努力之下,眼前的迷雾一层一层地散去,那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一脸焦急之色的赵公公,往他身后看去,便是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风若凌。
见到她来了,黎徵谷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因为饥饿的缘故,他的脸又消瘦下去许多,颧骨突出,眼窝深陷,面上尽是病态。
他颤悠悠地抬起了手,伸向风若凌,双唇不停地抖动着,像是要对她说些什么。
风若凌愣愣地看着他,看到他向她伸出手来,脚像是自己动起来了似的,往床前靠近。
见到她走到了自己面前,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可是陪着那病容,显得有些凄恻。
“朕要去见你娘亲了……你说的,只要朕……你就会原谅……”嗓音像是被锯子锯过了一般,因为体力衰弱的缘故,话也说不大完整,可是他还是努力地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