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突然间凝结成冰,本是火炉燃烧,温暖如春的屋子,却跟外面的天寒地冻没有区别,冷的教人发抖,哪怕此刻就在他的怀中,贴着他的身子,她依然手脚冰凉。
“阿筝……”
感觉到她的瑟缩,叶迹翎低下头来看她,神色间满是痛苦和悔恨,“对不起,这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你是我要娶的人,为了有名目娶到蔷儿,我……我在无路可走之下,出于下下策,便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我知道,我的不择手段,重重的伤害了你,在后来一日日与你相处中,我一日日对你动情,于是,便日夜愧疚,可是我不敢让你知道,你的性子是那么刚烈,我只怕你知道后,不会原谅我,会弃我而去……阿筝,此时此刻,几千几万个对不起,都不足以表达我欠你伤害你的罪孽,求你不要跟我和离,不要离开我,让我用余生,用我的生命来爱你,补偿你,为我自己赎罪,好不好?”
“叶迹翎……”傅筝从他怀里出来,惨白着脸笑,抬手甩向他,“洞房那晚,就在这里,你给了我一巴掌,我现在还给你!”清晰的巴掌声,充斥在空气里,叶迹翎一动未动,晦涩的眼眸中,缓缓淌出泪来,“阿筝,打的好,我是错了,就错在我太爱你,我们别后的十年,我每日就靠着和你的回忆过日子,宜园的蔷薇,多数是我亲手一株株栽种的,每栽一株,我便想着,我们重逢又近了一天,十年的艰苦日子,支撑我的信念,就是早日强大,强大到能够有资格娶得一国公主为妻,当年单纯的萧遥,在历经无数磨难后,已经变了,他冷血无情,只要能达目的,他不惜一切手段,他若不狠,今日的叶迹翎,便早已是一堆白骨!阿筝,我必须让自己活着,必须狠心,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费尽心思促成两国联姻,指定了我以为的蔷儿南阳公主,却在我暗自欢喜,连做梦都能笑出来的时候,皇上突然将和亲的国书摆在我面前,上面赫然写着平阳公主,并冠冕堂皇的告诉我,南阳公主身体有疾,不宜联姻,他便作主换了平阳,你知道么?当时我捧着国书,十指都在抖,盼了十年的梦,以为梦想终于要达成时,却突然被击了个粉碎,那一天,我把自己关在宜园里,喝到烂醉如泥……待我次日清醒后,我开始恨平阳,恨你这个取代了蔷儿的女人,我曾许给蔷儿一生一世一妻,我妻子的位置,绝不能让别的女人占去,于是不甘心被皇上和太后摆了一道的我,开始计划怎么能踢掉你,能名正言顺的娶回我心爱的女子,所以……结果是,我错误的伤害了我最爱的女人!”
“叶迹翎,你又知不知道……在新婚那晚,你掀起我盖头的那一刻,我就认出了你,可我不敢问,就因为我清白没有了,我不能将自己少女的身子,给了心爱的男子,我愧对于你,所以,我藏起了我的木雕,从不敢让你发现。而事实上,在我离开王府到别院之前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到你拙园的房里,你喝醉了,你告诉我,我是你错娶的妃子,你和别人有木雕订情,那时分,我激动的哭了,我终于确认了你是我的遥哥哥,可我仍然不敢说,你心中的蔷薇,是多么圣洁的女子,若你知道,我这个怀着野种的女人便是你的蔷薇,你会崩溃的,我在你心里的美好印象,便再没有了……如此一路的误会,全是因为我莫名其妙的被人毁掉了清白!”傅筝泪如雨下,再也承受不住的,趴倒在了床上。
他的苦衷,她完全可以理解,只是伤心不止,恨老天如此作弄他们,恨当年那一块蝶形玉佩,使得他们在历经十年后重逢,却依然错过……
“阿筝,你再打我吧,只要能抚平你的伤心,你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叶迹翎侧身抱住她,仍有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颈间。
“打你?就是打死你,又能怎样?我失去的清白,还能回来吗?我的孩子,我能让他们没爹吗?”傅筝闷在被褥里,含糊不清的哭泣道。可时会傅。
叶迹翎抖了抖唇,讷讷的道:“你的清白,迟早不都是我的吗?只是……只是没有光明正大,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我……”
“你混蛋!”傅筝扬手打向他,尖锐的低吼着,“我才不要给你,才不要!你说,你那晚到底把我掳去哪里了?我明明听着嗓音不是的,你是不是找了别的男人?”
叶迹翎忙道:“不是,那男人肯定是我,我把你掳去了别院,就是你在别院中住了四五个月的那间卧房,至于嗓音不对,我是利用一种内功心法,改变了嗓音,所以你听着不对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变声给你听,还有,我那晚曾经告诉过你,我叫任楠倪,其实就是你男人,我已经暗示给你,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的丈夫,是你一直没猜透,我自然不敢主动交待,然后越来越不敢说,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zVXC。
“混蛋混蛋!无耻的混蛋!中秋节夜里,你还到别院来了,来戏弄我是不是?你说,那晚你到底有没有欺负我?还有什么瞒我的事?”傅筝越捶打他,越来气,恨的咬牙切齿,“装的那么像,你是唱戏的啊!”
叶迹翎任她打,但是看她哭,心疼的很,“阿筝,你别哭了,我交待,全部老实交待,中秋节那夜,也的确是我,我因为太想你了,生怕你时间久了会忘记我,我想光明正大的去看你,又怕被太后的眼线盯上,以为你对我很重要,会拿你来威胁我,所以才……还有,你在别院数月我冷落你,其实并非我有了新人忘旧人,也是我太想保护好你和孩子,以前我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了你,我便有了软肋,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你可能不会了解,而对我太深刻了,皇上寿辰上,你衣裙着火,我差点儿就失去了你,真的,我再不敢冒险了!阿筝,那晚我是先点了你的穴道,偷偷和你欢爱了两回,然后给你解穴,生怕你心理再有阴影,就骗你说没有碰过你的。”
“你……你真是最无耻的混蛋!就算你的理由,我可以原谅你,但是第一回强暴我便罢了,还有第二回,我……”傅筝气的说不出话来,捶打的也没力气了,她喘息着道:“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滚的远远的,不和离,那就分房睡,至少一年之内,不准碰我一下!”
“什么?阿筝,你要跟我分房睡?还要一年!”叶迹翎倒抽了一口冷气,英俊的脸庞,如被霜打了的茄子,彻底全焉了!
“对,你若做不到,就休想我会原谅你,我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傅筝从牙关里挤出话来,那凶狠的眼神,似想掐死他一般。
叶迹翎咽了咽唾沫,试着挽回,“阿筝,我当年救了你,你说要报我救命之恩的,不如我们相互抵消好了!”
“不抵,那你把我的命拿回去,我正不想活了!”傅筝踢他一脚,对于他这种无耻的人,说出的无耻话,她气上加气!
“啊?那……那这惩罚太重了,你不如捅我几刀,或者直接杀了我算了,分房一年,是个男人都能疯掉的!”叶迹翎抽搐了脸,痒痒的说道,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就崇尚这种,尤其是这牡丹,还是他心爱的女人,在她生产前后憋忍了两个月后,再要忍一年,他宁可干脆的死了!
“那你就疯去,你疯了,我给儿子女儿找后爹!”傅筝又踢他一脚,“你滚不滚?你不滚,我滚!”
“阿筝……”叶迹翎强抱住她,可怜兮兮的哀求,“你不是最善良吗?原谅我好不好?不要赶我走,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的,好阿筝,好娘子,为夫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以后娘子说东,为夫绝不敢往西,什么都听娘子的,好不好?”
“不好!你再不滚,就分房两年!三年,五年,八年十年,一辈子!”傅筝铁了心的不依,挣扎着吼道。
叶迹翎愁苦万分,看着她嫣红的小嘴,想想女人在那种时候,最容易哄,便猛的贴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话,极尽所能的缠绵激吻,然而,今晚的她,像头发飙的母狮子,根本不让他得逞,且他越吻她,她反倒越生气,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放松时,一把推开了他,气喘不停,疾声厉色道:“再敢用强的,我就死给你看!”
“阿筝……”
“滚!”
看她气的满脸通红,情绪几近崩溃,叶迹翎终于凉下了心,不敢再逼她哄她,怔怔的看了她许久,才默默的下床,眼眸中,又有湿气泛出,他哽咽着道:“阿筝,那你好好休息,我回拙园睡了。”
“在搬离南疆之前,我会一直住在这里,请你不要过来打扰我!”傅筝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