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临,东临的兵权尽皆分散在世家手中。皇帝想要真正号令天下,几乎难如登天。
东临看似富裕,但实际上漏洞百出,问题已然十分严重。
父皇给他留下的这个皇位,看似贵重耀眼,实际却是一个烂摊子。
他沉默许久之后,轻声道:“你说的不错。比其他,我的确很差劲。”
林瑞嘉将他的黯然看在眼中,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两沉默良久,东临火越勉强笑了笑:“你饿了吧,我让御膳房给你准备吃的。”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林瑞嘉坐在床榻上,望着他的背影,尽管他依旧高大,可林瑞嘉却品出了一丝萧索的味道。
腹黑如他,奸诈如他,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吗?
过了两刻钟,有人进来送膳食。
林瑞嘉躺在床榻上,侧身向里,一眼都不想看。
那送膳食的宫女笑道:“小姐,你看奴婢是谁?”
林瑞嘉惊讶地起身看去,这小宫女一张圆圆的小脸,不是桑果又是谁!
桑果将林瑞嘉扶下床,低声道:“那件案子已经结了,说是一名侍卫所为。我们姐妹都被无罪释放,桑若姐姐她们都搬出了秋水斋,去了未央宫。听说,陛下有意让小姐住进未央宫里。”
林瑞嘉在桌边坐下,桑果为她盛了一碗小米粥:“依奴婢看,陛下对您的心意,始终都未改变。小姐也是,您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情分,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你是他派来的说客?”林瑞嘉喝了一口粥,淡淡道。
桑果愣了愣,低下头,有些难过:“奴婢才不是!奴婢只是为小姐着想罢了!”
“别再将我与他扯到一起,我跟他,这一生已经不可能。”林瑞嘉的话说的很直白,桑果应了声是,便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站着。
林瑞嘉用完膳,她将东西收拾好,拎着食盒,说道:“奴婢晚上还会来为小姐送膳,小姐想吃些什么?”
“无所谓。”
与此同时,慈宁中。
慈宁宫正厅,萧太后端坐于珠帘之后。
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珠帘外,他生得虎目龙须,高大威武,若是去掉那络腮胡子,换身锦衣华服,倒的确是名罕见的美男子。
他浑身都是风尘仆仆的味道,对着珠帘拱了拱手:“太后娘娘,不知这么急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他正是洛川王,君无宴。
萧太后倚在软榻上,侧脸对着珠帘,微抬着下巴,眯着双眼,嗅着空气中的花香,“多年未见,你依旧如此形状。”
“洛川王府没有女主人,更没有侍妾,微臣即便收拾干净妥当,又给谁看?”君无宴声如洪钟,冷笑道。
“君若惜死在草原,本宫很是遗憾。”萧太后淡淡道。
君无宴的脸上依旧挂着冷笑:“太后娘娘势力滔天,这东临天下,又有哪件事能瞒过娘娘的眼睛?娘娘若真有心想保若惜,若惜又怎会惨死!”
“你这是在怨本宫?”
“微臣不敢!”
萧太后睁开眼,美眸扫向珠帘外:“你到慈宁宫的消息,皇帝可曾知晓?”
“自是知道的。”君无宴说道,“太后娘娘召微臣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本宫要你去查一个人。”
“谁?”
“药老。”
君无宴愣了愣,“微臣从未听说过这号人。”
“所以,才要你去查。如果实在无法,可从鹿无尘等人查起。”萧太后闭起双眸,“本宫乏了,你去跟皇帝请安吧。”
端香立刻拿来软毯为她盖上,君无宴透过珠帘,深深凝视她半晌,退了出去。
他走之后,端香笑道:“这洛川王也真是,临走前还不忘多看娘娘几眼。可见娘娘保养得宜,依旧美艳倾城。”
“这种话,日后就不要再说了。”萧太后声音冷淡。
“是。”端香福了福身子,准备离开,想了想又问道,“再过几日便是燕王殿下大婚,可是娘娘什么都未准备……”
“他的婚事,自有皇帝操心。”萧太后微微蹙眉,颇有些不耐烦。
端香行了礼,退了出去。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林瑞嘉站在寝宫外,望着广阔的汉白玉广场,瞳眸里很是平静。
这些日子,东临火越并没有过来看她,林七月也没有来找麻烦。她又望了一会儿天空,天空有些阴霾,似乎快要下雨了。
她看了会儿,便垂下眼帘转身进了寝宫。
明天便是东临观月大婚的日子,宫中四处都挂了红绸和红灯笼,似乎是打算在宫中完婚。
她在软榻上坐了,想起东临观月那个人,他的眼睛真的很干净,总是温温润润,透着一股暖意。
外面下起了细雨,密密绵绵。
正在她听着雨声发呆时,外头有小丫鬟进来禀报:“燕王殿下求见!”
“请他进来。”
小丫鬟将东临观月带进来,他将油纸伞递给丫鬟收好,解了蓑衣,笑着走到她身边,与她隔着软榻上的矮几坐下,“你在想什么?”
林瑞嘉笑了笑,“想你明日大婚的事。”
东临观月从袖袋中取出一只油纸包,轻轻打开来,眉眼中都是笑意:“今年的第一块荷花酥,你尝尝。”
随着油纸包的打开,荷花的清香味立即弥漫出来。林瑞嘉有些诧异,望着那泛着微红的糕点,问道:“暮春时节,哪来的荷花?”
“我在慈宁宫后头的流影湖里种的,尝一尝吧。”
林瑞嘉拿了一块,荷花酥入口即化,起先触到舌尖的是一点清苦,随后便是融化出来的清甜。
带着莲花的自然香味,这滋味弥漫在唇齿之中,令人回味无穷。
“这一块糕点,乃是用了数十朵莲花榨出的花汁和上等米粉做成。其他调料等,一概没用,全是取其自然之味。”东临观月笑道,“看你的神情,应是喜欢的了。”
林瑞嘉望了眼屋外的春雨,“这样的天气,能够在屋中享受美味,的确是一种享受。”
“人世百年,唯美食与音乐不可辜负。”东临观月说着,对窗外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