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忙完了厨房的事情,也无处可去,那繁华的地方越待越觉得不舒服,因为派对完了之后,她还要协助收拾现场,又无法现在离去,明知道那个人也在,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她假装问一个小丫头洗手间在那里,方便完后从窗户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后院的那一方水,看水面上的月光微荡,心里也觉得宁静了不少,于是便找了路,从前面花园侧边绕去了后院。
月亮很好,把水面上照的如洒了许多银子一般,那水面在微风的吹动下荡漾开来,立即又恢复平静,静宁的波面上映出贾保渚那张如玉的脸庞,他温柔的眼神,静静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他细心的弯下腰给她系鞋带,他一本正经的给她解释内衣的正确洗法,他有些强硬而且生气的将她抱到床上给她按摩腿部促进血液循环。
现在想来,恍如梦一场,待她完全将心思从回忆里收回来时,突然从水面上又看见了另一个黑影,歪斜着倒映在水里,被拉的有些扭曲,似是扑天盖地的黑影朝着她兜头罩了下来,她的心里一突的跳了起来,浑身就泌出一层凉意,身体连动也不敢动了。
贾保裕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很久,因为没看见正面,他也不认识是谁,只是这里月色虽好,风也很大,半夜的天气原本就有些凉,如果冻感冒了可怎么好,不管她是认识的同学,还是不认识的谁,就冲他们这份共同的情绪,他也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于是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慢慢靠近,想轻巧的将那外套披在女孩子的肩膀上面,又怕动静太大,打扰了她的思绪,一时手就举在半空,不知道是该落下还是收回。
李婉死死的盯着那罩下来的黑影,就在她头顶几寸那里凝定了,在水面上映出奇形状怪,这大半夜的越发渗人了,让人头皮直发麻,为什么它不动了,它是人还是鬼?她一向可是坚持声称是无神论的,哪里来的鬼,怕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人吧。
手慢慢的在裤子周围摸索着,猛然摸到一把小刀,李婉心里一喜,立即掏了出来,转过身体,将刀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自杀!”
贾保裕被她突然转身也吓到了,月光下小刀上面闪着诡异的寒光,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呢,连忙道,“别,我只是怕你冻着了,想把衣服借给你披罢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他其实是想看清楚倒底是谁,因为这声音听着耳熟,李婉却吓得倒退好几步,颤声道,“你好大胆,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野,你如果识趣就赶紧走,我权当没见过你,也不会报警,否则警察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咦,这声音?贾保裕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柳香琏家里见过的那个齐耳蘑菇头,黑框厚瓶底眼镜的文静女生,只是今晚她的头发打散了,没有戴眼镜,身上围的是保姆的工作服,他才一时半会没认出来,他正要喊李婉的名字时,只听见,“哎呀!卟嗵!”两声交替响起,水花乱溅,紧接着贾保裕只感觉脸孔上一痛,一只眼立即感觉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然后又是哗哗的水声。
这场面太混乱了,那股力道还蛮大的,把他打的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刚爬起来,睁开另一只眼睛想看清现场的形势,却只见一只拳头又迎面而来。
“色狼,我让你非礼我家李婉,去死吧。”一声娇叱,竟然是林黛雨的声音。
“等下!”贾保裕终于有机会出声了,林黛雨这才迟疑的停了下来,走近些仔细看了几眼,倒抽一口冷气的喊了出来,“怎么是你?”
李婉一掉进水里,就连喝了好几口水,她本来就不识水性,强自挣扎了几下,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隐约感觉有人圈住了她的腰,把她往上托。
贾保渚连忙将李婉抱上了水池边,李婉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铁青惨白,他用探了探鼻息,幸亏他当时立即跳了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他只是在水里呆了几分钟,但是他却隐约感觉到这个游泳池和人造的有型不同,似乎是就地取地址,以深水潭建造的,水温有些过于冰冷,而且深度也比正常游泳池深。
“李婉,醒醒!”贾保渚柔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同时用手轻拍着她的脸,冰凉渗入他的血液里,让他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李婉朦胧间似乎看见了贾保渚深情的目光,温柔的呼唤,她的眼睛里微沁出泪光,胸腔里被挤压的像要爆掉一样,她是淹死了吗?原来淹死还有这样的妙处,居然让她可以看得见他的面容,听得见他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这种感觉真好,就算胸腔里像有一个挤压器在挤压着她,让她感觉难受想要呕吐,但是那张渐渐模糊的笑脸却成了她支撑着微笑的唯一寄托。
贾保渚朝着那边两个人吼道,“你们的事情等会再解决,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林黛雨连连点头,在贾保裕身上乱摸乱抓起来,贾保裕摸着已经变成熊猫眼的双眼嚷道,“你干嘛吃我豆腐?”
“谁现在有闲功夫吃色狼的豆腐呀,我的手机在玲珑那儿,不用你的用谁的,做错了事情还那么高声?”林黛雨把他一顿奚落,贾保裕想想也是,忙不跌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省得林黛雨不老实,在他身上乱摸乱蹭,竟然让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异样。
他为这种念头感到可耻,那边可是生命关头呀,打完电话,两个人才有空朝那边望去,全部石化了,只见贾保渚已经伏下身体,用嘴对嘴人工呼吸法,在给李婉渡气。
贾保渚做的非常认真,不过片刻,只听见李婉咳嗽了好几声,终算回过气来了,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三人关切的目光,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想爬起来,才发现浑身绵软无力,而她自己竟然是半躺在贾保渚的怀里的。
惨白的脸上渐渐爬上了一丝红晕,她犹自挣扎着,“贾,贾少爷,我没事了,我可以自己站起来。”
贾保渚的嘴角紧抿,眼神有些凛厉,手轻柔而有力的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要动,等医生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