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之心

“真难得,你想和我一起吃饭。”月珀温柔笑着。

朝颜听了觉得奇怪,“难得吗?”

“我一直以为你从前不知道世界上有吃饭这种事情。”

“天啊,以前我这么不解风情!”朝颜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了。

“不解风情,这个词用得恰当。”月珀笑得开心。

看着月珀笑得开心,朝颜也弯弯眼睛笑起来。

“走吧,我的不解风情夫人。”月珀牵起朝颜的手,“我们一起吃饭。”

朝颜觉得胸口一阵翻腾,隐隐有血气翻涌上来。

差点站立不稳,朝颜稳住神色,“我记得我放了一件东西在蓝大夫那里,你去帮我拿回来吧。”

月珀看向朝颜的眼睛,“你说你有东西在蓝大夫那里?”说着牵着朝颜手又紧了些。

朝颜胸口血气翻涌得更加厉害,她拼力稳住心神,挤出一个微笑,“是啊,这可比吃饭重要多了,快去拿好吗?”

“好,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月珀的神色暗沉,却答应得顺畅。

朝颜甩来月珀的手,勉力向他招招手,“快去吧。”

看着月珀渐远的身影,朝颜费力反身回了夕玦宫。

本来以为只是一时身子不适而已,朝颜觉得手脚冰冷,但是胸口却是热气翻涌,她没有什么修为能够压制周身的不适,只能生生受着。

她只是想着自己这个样子不能被月珀发现,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让月珀离开,本来想着或许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月珀直接应下来。

朝颜冷汗直出,面色苍白,没想到这次会如此的厉害,一阵心悸,让朝颜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或许是太累了,就这么睡过去之后,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呢,朝颜在失去意识之前竟然如释重负般微笑。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最先出现的是月珀的脸,依旧精致如月光的脸却染上一层阴影。

“你回来了……”朝颜想抬一抬手,但是发现自己的努力没什么作用,不得已放弃。

“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又会离开我?”月珀面容如同染上霜雪。

“我刚刚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朝颜低下头,不再看月珀的眼神,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她不想深究。

“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又是所有的事情都你一个人扛着?”月珀抬起朝颜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

朝颜看着那双眼睛,刚刚想好的种种理由,通通忘在脑后。

“你永远都会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抛开我吗,以前是,现在还是吗?”月珀的声音似乎都染上霜雪的味道。

“我没什么能力的时候,你抛开我,现在我变得手握权杖,你依然还是看不见我吗?”月珀紧逼不舍,语调升高问道。

“你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朝颜强迫自己说些什么。

“误会?到头来就换你一句误会吗?那当初为什么要喜欢我,为什么让我也喜欢上你?”如果语言也有冬天,那么朝颜从月珀的语调中感到了严冬的绝望。

她突然很想摸摸面前人因为失望低下的头,告诉他,什么事都没发生,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是她不能,她并不是真的夕玦,她并不喜欢月珀,于是只能默默无语。

“为什么你总是以为自己很强大,为什么你就不肯承认自己也有脆弱的时候!”最后一句,月珀几乎是用吼的。

我没有,朝颜真想使劲摇摇头,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强大。

说完后,月珀身姿决绝离开,留朝颜一个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朝颜以为月珀肯定以后都不会理自己的时候,刚才出去的月珀已经反身回来。

手中还拉着一个人,说拉着似乎不合适,是揪着。

就在朝颜还在惊诧之时,月珀已经把手中的人扔到地上。

朝颜看着地上的人,觉得很面熟,这不是殿中的丫鬟吗。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月珀指指地上的丫鬟。

朝颜一头雾水,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晕倒还能和别人扯上关系。

“说是谁指使你的?”月珀语调低沉,却是不怒自威。

那丫鬟早就吓破胆,在地上哆哆嗦嗦。

“主上明鉴啊,小奴本来就在夕玦宫当差,怎么有指示一说?”

朝颜甚是同意这个小奴的看法,她来的时候这个丫鬟已经在了。

“月珀,你不要乱冤枉人啊。”朝颜看不过眼,出声辩解。

迎上月珀扫过来的目光,朝颜觉得自己差点被冻成冰块,下面要说出口的话也直接冻住,不再出口。

“快说,不然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开口。”依旧是低沉的语调,但是地上的丫鬟已经是吓得涕泗横流。

“冤枉啊,主上,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月珀不耐烦的眼神一闪而过,不去管地上的丫鬟,而是走近了朝颜,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你说我用哪一种方法让她开口呢?”

“哪种方法?”朝颜一时被问得愣住。

“你曾经用过的,我可是都跟着你学的。”月珀轻抚上朝颜的头发,语气轻快,“直接剥了皮做扇子吗?”

朝颜听得头皮发麻,“不急不急,宫里还有很多扇子呢。”

“既然连扇子都不用做,那直接剐刑好了。”依然是轻快的语气。

“也——不用吧。”朝颜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完整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嫌疑犯就落得这样的下场,要是让月珀知道了她就是个冒牌货,那下场——朝颜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用这么武断,我们才成亲不久,不宜杀生。”朝颜搬出一个很可笑的理由。

“就是成亲不久,见点血不是很吉利吗?”

朝颜差点忘了这里是冥域,没事杀杀人是工作。

“慢着,你说她谋害我,总要拿出证据来。”大概世界上被人害了,还一定要替凶手辩护的,除了朝颜找不出第二个。

“证据?”月珀挑挑眉。

“我虽然认得这丫鬟,但是她不过是打扫庭院的,并不管理我的膳食起居,要想谋害我并不容易,所以,还是不要武断的好。”朝颜伸出手拽住月珀的衣袖,“阿月,我累了,让他们先出去吧。”祈求的神情。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叫我阿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