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心里苦笑:刚才还以为司马炽要打印刷术的主意,正想着如何应对,沒想到却来了这么一档子亊。此事虽属小亊,但对罗成来说却是心里非常抗拒的亊,原因很简单,虽然罗成这古代的“硬件”换上后世的“软件”,令本就优秀的字画技艺注入了一千多年的文化底蕴后,的确已超凡脫俗,但吟诗作赋非技能范畴,那水平与古人相比根本拿不出手,要来,就又得搞“侵权”。
好在罗成自孙义大肆利用折扇“发行盗版”后,就对此已做了些心理准备;而在孙义“威逼利诱”他为青花瓷器作画题诗后,他便又在选择“侵权”具体作品方面“择优录取”一些。
“多谢王爷抬爱,改日草民必厚颜奉上拙作。”罗成微笑着施以“缓兵之计”。
司马炽听罗成如此说,高兴之余又颇带些失望的表情。
“罗庄主何不在此挥毫,让王爷及吾等一睹庄主之风彩呢?”一旁的庾珉忽然建议道。
“嘻嘻,如此甚好!来人!笔墨侍候。”司马炽一听,也不问罗成答不答应,马上吩咐道。
“……”罗成很是无奈。
不一会儿,“文房四宝”已准备好了。
罗成思索了片刻,想及历史上司马炽做为一国之君,被俘后为求苟活,肉麻地吹捧伪汉主刘聪,并卑贱地青衣俸酒的失节行为,便有了计较,他拱手对司马炽道:“草民献丑了。”
罗成走到几案前,拿起笔,饱蘸墨汁,运笔如飞地画了起来……
片刻过后,一幅《雪松图》跃然纸上:画中的雪后空山,一派沉静。前景倾斜的巨石上,两株苍松虬曲而立,残存的松枝上覆盖着白雪。山脚下,蜿蜒而至的泉流,尽管天地间满目寒冻,却似流淌般地生动。远处的高山,那奇崛劲拔的身躯披上了银装。峡谷间,高高低低、错落分布的树木若隐若现。那两株斜挺多姿的青松是如此的苍劲,枝干的生长之势犹如蛟龙升空,直冲云天,虽浑身披挂着皑皑白雪,却难掩高洁不屈的气质。
画中题有一首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好一幅雪松图!此画一出,天下雪松之作必为之黯然!”司马炽看后不禁惊喜非常,失声大赞。
庾珉更是睁大眼睛,难以致信地看看字画,又看看罗成,叹道:“此画手法之新奇,意境之高远,画技之精妙,可谓前无古人之惊世之作;一首咏松,将此画意境昭示之余,喻意做人之应有风骨,教人以坚韧不屈面对逆境和挫折,铁骨铮铮,高风峻节昭然;一笔字天质自然,遒美健秀;如飘浮游云,似龙跃天门。真乃丰神盖代之奇书。唉,老夫万万想不到罗庄主竟是书画诗三绝之奇才!”
楊晫!楊晫此时正躬着身子一边注视着画,一边口中喃喃地不知唸叨着什么,神情似已处于痴迷的状态……
罗成在后世欣赏过的字画不多,但对于一些极为著名的,比如王羲之,郑板桥,张瑞图之类大家的作品,还是欣赏过一些,来到古代后,不知不觉地将这些牛人的风格有机地揉进“小罗成”本就不错的字画技能中,他自己亦感觉完全能拿得出手了,但对产生如此震憾的效果仍始料不及。
“王爷,庾大人谬赞了,草民愧不敢当。”罗成道。
“罗庄主可熟读经史?”庾珉忽然郑重其亊的问罗成。
“略有涉猎。”罗成来古代后为了能更好地融入古代环境,的确读过四书五经之类的书,虽然所用时间不多,但由于他“变异”后,不仅五识超牛,记忆力也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因此,也掌握了不少经史策论方面的知识。
“罗庄主可有意仕途,为朝庭效力?”庾珉再问。
罗成心理“咯噔”一下,暗呼:麻烦!口中道:“草民才疏学浅,家世寒微,不敢奢望。”
“罗庄主过谦,汝之才识,老夫前有所闻,今又目暏,已不容置疑。罗庄主可是豫章罗氏一脉?如是,亦可算是望族。”庾珉到十分热心。
“草民多谢庾大人抬爱。草民祖上乃荆州益阳﹝湖南益阳﹞人,汉时为避战祸辗转流落至晋安。如今,家族人丁凋零,至应龙一辈已是五代单传,故应龙身负守业之重任,不敢妄作他想。”罗成拱手道。
“唉,可惜!”庾珉不无遗憾道。
罗成却极不以为然,心想:我就是想做官,如今“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门阀士族垄断政权的朝庭能给我个啥象样的官?要熬到几时才能混出个人样来?更何况天下大乱在即,明智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何况我这个能知过去未来的人,怎会贪你这芝麻绿豆的小官?咦!这庾珉好象就是那位历史上随晋怀帝司马炽一块儿被俘,见司马炽被羞辱时,嚎淘大哭而被刘聪杀掉的那人吧?
“呵呵,人各有志,庾中正不必介意。”没想到司马炽到完全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劝解起庾珉来。说完,他又转向罗成:“本王尚有一事与罗庄主商议。请随孤来。”司马炽说着站起来示意罗成。
司马炽来到书房的一面墙跟前,揿动一旁书架上一书简状的机关,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墙面出现一扇门,王爷从仆役手中接过灯领着罗成走了进去。屋内除一道门外,其它几面墙无门无窗,但光线却并不是十分暗,空气似乎也不是非常差。罗成不由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原来此屋屋顶采用的是高低错位三层式搭建,光线和空气是从每层间距大约尺许的相当于气窗的层距间进入。
房间约百多平米,设有书个书案并堆满了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大量竹简和少量纸质书籍。
“本王自幼喜读经史,且好收藏古籍。此间只是一部份,在京师王府内尚有不少。”司马炽指着那些书架上的书对罗成有些自得的说。
罗成一边揣摸司马炽到底打什么主意,一边暗想:这司马炽还真是个小书呆子。口中却敷衍道:“哇!王爷收藏的书籍果然令人称羡,王爷真乃勤学之人。”
“本王收藏有不少存世极少的典籍,这些典籍大多皆年代久矣,甚至不少多有损毁,孤甚感痛心。当本王见到罗庄主那印刷术后,便喜出望外,心道这些古籍有救了。所以,本王召见罗庄主,主要是欲請罗庄主相助孤印刷这些古籍——哦,罗庄主大可放心,本王并非向罗庄主索要印刷术,只希望罗庄主在南昌城办一个印刷作坊为本王印制所藏典籍,不知罗庄主意下如何?所需钱物罗庄主尽可放心,本王断不会亏了罗庄主。当然,罗庄主如有其他需求亦可向本王提出,如本王力所能及当尽量满足罗庄主。”司马炽边说边拿起几本手抄本递给罗成,又补充说:“本王担心原物有失,故将一些古籍抄写下来。”
罗成一面听司马炽介绍,一面不由对司马炽生出好感。同时,他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下,心中盘算起来,待司马炽说完,便有了计较。
罗成态度恭敬而诚恳地对司马炽道:“应龙能得王爷信任,为王爷效劳,乃应龙之荣幸。只是应龙有一为难之处还望王爷能够体谅。”
司马炽先是一喜,后又不解的问:“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应龙曾有祖训,不得将印刷朮外传,如在繁杂的南昌城办印刷作坊,亊必很快被众多有心之人盯上,应龙一介草民,将难以应对各路权贵豪強巧取豪夺,此术被迫外传以令应龙背负不孝子之名是眨眼间的事。除非……”罗成苦着脸说到这,神情为难地看着司马炽沒往下说。
“除非如何?罗庄主但说无妨,如属本王权辖所及,本王将全力相助。”司马炽慨然道。
“谢过王爷。应龙之意是在彭蠡湖(鄱阳湖)中择一荒岛,将印刷作坊建于岛上,以隐密行踪,如此当可令草民心安。只是,建作坊之民夫和工匠须在南昌城地界招募,此节须王爷恩准并相助应龙方可。”
“哈哈哈,原来如此!此亊易也。据本王所知,楊郎中与罗庄主已相熟,届时,本王就吩咐世明相助罗庄主,有何需求庄主尽可向世明提出。如何?”司马炽倒背双手昂首笑道。
“草民谢过王爷,应龙立刻派人前来办好此亊。”罗成暗喜。
辞别司马炽等,罗成一路盘算着回到风云镖局。
回到镖局,罗成立刻将陶侃、孙义和周坤等几人召集起来,将王府之行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就以办印刷坊为名准备在彭蠡湖选岛建基地的打算提了出来。
一旁的陶侃、孙义听了罗成的意图,不禁赞不绝口,尤其是对这一带非常熟悉的鄱阳人氏陶侃,更是对罗成此提议拍案叫绝。于是,众人接着就此亊又商议了一番,最后制定出了一个初步方案。方案执行暂由周坤兼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