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正月初八,是圣人阁正式报到的日子。
叶犹欢和杨谢二人,天未亮便从风流城离开,向圣人山出发。
圣人山在风流城的正北向,笔锋挺立,曲间深邃。
它是方圆五百里内唯一一座大山,屹立在平原之上,蛇形一般的山脉,斩断江河,将大地一分为二,显得尤为突兀。
圣人阁位于圣人山主峰的山顶,恰天地青云相接处,仙气飘飘。
阁内楼宇整齐,环境清幽,院外松柏翠绿,院内溪水环绕,出入之人皆笑面轻语,给人一种禅修养性之感。
时间未至正午,叶犹欢二人便迈进了圣人阁的院门。
杨谢拿着圣人阁的请帖,原以为会有专人负责接待,但不料想整个院落空空如也,除了一个清扫枯叶的小童,便见不到一人。
“我们不是记错日子了吧?”叶犹欢狐疑道。
杨谢翻开请帖,落款的日期分明标注的就是今日日落之前。
于是,杨谢上前,打断扫地小童道:“小师傅,圣人阁一年一度的选拔可是在此报到啊?”
小童闻声抬头,然后指了指云层深处,远处最高峰的山间说道:“是的,选拔已经开始了,师傅都在山顶等待呢,天黑之前赶不到的话,就视为被淘汰了,二位还是抓紧些吧。”
叶犹欢二人顺着小童手指的方向看去,跨过主峰,再翻过两座山头,才能抵达圣人山的最高峰。
“距离这么远,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抵达啊?!”叶犹欢说道。
小童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二位来得太晚了,前往主峰的路可是不好走呢,很多参选者提前三天就到了,这会儿可能都在会堂里做好准备了。”
说罢,小童拎着扫把消失在了院子中。
叶犹欢和杨谢二人面面相觑,对于时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大将军,不能放弃啊!”杨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这一句是真情实感。
叶犹欢看着云层里的主峰尖恨不得自己会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大表哥,你是不是想我了?”
“钟灵?!”叶犹欢急忙回身,看着院门口的女孩欣喜若狂:“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留在客馆保护静心公主吗?!”
“我才不想保护她呢,她看我的眼神儿像看情敌似的,太尴尬了!”钟灵撇撇嘴,边说边走进院子,继续道:“还好我偷偷跟来了,要不你肯定到不了那座山。”
钟灵仰头示意,一副得意洋洋。
叶犹欢看着钟灵自信的模样,愁云立马消散。
“真不愧是我大表妹!那你就送表哥一程?”
“走着!”钟灵说罢,一把揽上叶犹欢的胳膊,开心极了。
叶犹欢在杨谢的嘱咐下,同钟灵向圣人山的主峰走去。
“哗唦唦唦——”
二人走进山中后,钟灵便变换成巨猿之身,巨大的身躯站立起来时刮断了周身的干树枝。
叶犹欢三下两下窜到钟灵的背上,躺在她的背上,将身体埋在钟灵的猴毛,像极了一张大床,又温暖又舒适。
“表哥,坐好了吗?”
“好了好了!准备起飞吧!”叶犹欢得意极了。
说罢,钟灵身体起伏,一跃十几米远。
无论是凹凸不平的山路,还是陡峭光滑的山石,亦或是枝叶穿插的树林,钟灵都轻松应对。
她每到之处,惊起飞鸟一片,猛兽都为之让路。
天色渐黑,叶犹欢终于看到了主峰的会堂。
叶犹欢催促着钟灵:“表妹!再快点,天就要黑了!”
越到山尖,道路越发湿滑,钟灵明显不如之前敏捷,但她仍旧尽最大努力向上攀爬。
当钟灵用尽力气最后一跃,跳上会堂院前的平台时,却见得大门即将关闭。
钟灵见状沮丧一声吼:“大表哥!”
叶犹欢哪能等得了钟灵呼喊自己再去反应?他早就跳下了钟灵的身体,并且运化出血脉。
脚底一股巨大的火力,纵身一跃,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冲向还未完全闭合的门缝。
“轰!——”
“砰砰!——”
“哗啦啦啦——”
叶犹欢成功从门缝中冲进院内,但由于他力道之大完全撒不住车,撞倒两道屏风后,一头撞在了会堂最前方的桌上。
将圣人阁先人们的牌位撞得遍地散花,惊呆了会堂里所有的人。
当叶犹欢熄灭了身上的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众人才看清冲进来的不是天上的陨石,而是一个大活人。
“你……你什么人?”
这时,一个瞪大了眼睛,一身白衣飘飘的奶油小生,无法接受地质问道。
叶犹欢从怀里抽出请柬,举在手上,说道:“燕国将军,叶犹欢。”
话音刚落,会堂后,深山之中的大笨钟便敲响了,宣告着报到时间截止,所有会堂外的选手均被淘汰。
叶犹欢这才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会堂,又看了看身下散落了一地的牌位,便知自己惹祸了。
他赶忙不好意思地爬起来,边捡牌位,边对周身之人点头憨笑,以示抱歉。
叶犹欢胡乱地拦了一怀牌位,也分不出谁是谁,见无人上前接应自己,便开始无奈地往牌位桌上乱摆。
“对不住,对不住……”
每摆一个,叶犹欢都说上一声‘对不住’。
直到所有牌位都就位以后,叶犹欢发现还缺一块,便四下张望寻找。
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收拾烂摊子。
只见一个鹤发童颜之人,走到会堂正中,对着牌位桌子挥了挥衣袖,被叶犹欢胡乱摆放的牌位们便飞了起来,然后各就其位,恢复如初。
但叶犹欢见得,正中央那块却不翼而飞了。
叶犹欢看着那块空位空空如也,惊出一身冷汗:“这下可是麻烦了,把最狠的老祖宗牌位炸飞了,会不会让我上刀山、下油锅啊?”
叶犹欢明知地面什么都没有了,但仍旧低着头假意寻找,直到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上前来,从叶犹欢身后的衣服上摘下一块木牌,他才停止了瞎转。
叶犹欢见得老者取下的木牌已经被坐裂,并恰巧夹在了自己衣服上。
老者将木牌重新放回到牌位架上,并回过头,微笑着看向叶犹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