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那砚奴小丫鬟却是不懂得欣赏这一种美人专注的图景,她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蹦跳到那小姐身边,两手拽着小姐衣袖,撒娇道:“小姐,砚奴都摔着了小姐也不安慰安慰砚奴……”
小姐手中的毛笔刚刚饱蘸了墨汁,神情专注,手腕的动作,甚至眨眼的动作都充满了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慢腾腾的。可是,这急躁的小丫鬟现在却抓住了她的手臂粗鲁的不停摇晃,哪里还下得了笔。
小姐秀眉一跳,一张倾仙的脸蛋儿薄怒,虽是愠怒可听起来却是温柔的说道:“傻丫头,还不放手!”
“哦……”
到底是自家小姐,那听起来温柔的语气听在砚奴耳中就是生气了,这是跟自家小姐朝夕相处形成的默契。
砚奴松开抓着小姐的手臂,转而看见了小姐所画的东西,只见桌案上铺着一张纸,纸上画的既不是山水,也不是人物,更不是诗词歌赋,而是一堆白白胖胖的蚕,挤在一个簸箕里啃食桑叶的情景。
那砚奴小丫鬟脸上一喜,捂着脸叫道:“哇,好可爱的蚕宝宝啊!小姐,你画得也太像了吧!”
砚奴欣喜不已,用手指抚摸纸面,笑眯眯的,竟将刚才摔了一跤和急急忙忙前来打报告的事丢到了爪哇国。
那小姐姓张,正是此间张宅的千金小姐——张若萱。
张若萱被砚奴一闹,已然没了继续画下去的兴致,随即慢悠悠的将画笔搁到笔架上,姿态庄重而缓慢的从桌案起身,恍惚间,一抹愁绪在张若萱眉梢处一闪而逝。
那砚奴可欢喜了,小姐刚离开座位,砚奴就急不可耐的座了上去,享受着美人余温,然而,砚奴却趴在纸上仔仔细细的去看那画中的蚕宝宝,还用手去抚摸,似乎那里真有一堆蚕宝宝似的。
张若萱摇了摇头,心道:“若我能如此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张若萱莲步轻移,慢慢走到凉亭另一边,纤细雪白的手指划过木架子上的一排剪刀,最后张若萱秀眉微动,还是挑选了昨天用过的一把白铁剪刀,温润的和田玉做的把手使用起来最舒服……
选好了剪刀,张若萱那雪白的柔荑捏起了一片新鲜桑叶,纤细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小指自然翘了个兰花指,好看又自然。
张若萱动作熟练的将那片比她的柔荑大的多的桑叶清洗干净,然后用洁净的白布擦干净水珠,放到一边晾起来。然后又清洗下一片桑叶,等到有十多片桑叶后,张若萱再用剪刀剪下一丝一丝的桑叶,轻柔撒在爬满了白白胖胖蚕宝宝的簸箕里。
张若萱整个喂食蚕宝宝的过程做的行云流水,却又轻柔缓慢无比,张若萱没有一丝急躁,慢悠悠的将每一个步骤都做得精致到了极致。
若叶重在场,一定会联想到一个词:茶艺!
“傻丫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打听到什么新闻了?”
张若萱取了平时常用的团扇,将精美的扇面遮挡在胸前,慢慢斜坐在凉亭的栏杆上,动作缓慢到了极致,然后定定看着湖中的枯荷,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