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可查出公主手中证据是从何而来的了吗?”钟杨指尖在案上有序地轻敲着,等待着赵晨的答案。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赵晨让他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公主做事滴水不漏,属下无能没能查出一点的证据。不过既然那些罪证都是原诺靖找回来的,怕是可以考虑下从他那边下手。”
钟杨抬了抬手,止住了赵晨想继续说下去的话:“不必了。原诺靖是萱儿一手提拔的,他这种人最记恩仇,既然是萱儿想要瞒朕的,你便是严刑逼供他也不会出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罢了,此事暂且放到一边,萱儿瞒朕,必定有她的理由。如今集中人力去寻找顾天语的踪迹,朕就不信,有了画像还找不出她来!”
摄政王府。
一身锦缎红袍的轩辕凛澈正着迷地静坐弹琴,每当有事情烦扰自己的心境,他便会以这种形式来宣泄心中的苦闷。悠扬琴声在院子里缓缓流淌,此时那轻微的脚步声在轩辕凛澈耳边听得却是异常的突兀,他眼皮子也没有多抬一下,便轻声开口问道:“证物都销毁了?”
“都销毁了。”冰蓝的身影在弹琴之人面前坐下,“相关证人也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琴弦之上修长的手指当心一画,四弦整齐划一地响起如裂帛之声,曲终,余音萦绕。
“确定全都销毁了?”轩辕凛澈眼皮轻抬,幽黑的眼眸仿佛能摄人心魂。
黎非奉愣了一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除了原诺靖手中的那份。”
“你输得让本王惊讶。”没有责备,只是陈述的语气。
“论揣测人心,羽湘公主怕是与你不分伯仲。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输得如此心服口服。”黎非奉语气中带着一丝赞叹,带着一丝怀旧。
轩辕凛澈嘴唇微弯,眼神之中带着一抹了然之色:“不分伯仲?也是,没想到第一个让本王感觉棋逢敌手之人,竟然会是一个女人。不过此局,总得来说,还是我稍胜一筹。”
“此话怎讲?”黎非奉挑眉,仿佛是不太认同轩辕凛澈的话。
“皇上得了个大理寺卿,本王却顺利替太后化解了此次的危机,还替师傅师母解决了一直让他们烦忧之事,你当不了侠盗,怕是除了你以外的人,都高兴得不得了。”轩辕凛澈语气中满是戏弄之意。
黎非奉淡淡地暼了他一眼,突然敛去了所以嬉笑的神色,神情专注:“师兄,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原诺靖手中拿着的那份信物里写的到底是什么吗?”
轩辕凛澈斜眼看了他一下,随即慵懒地说道:“你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我知道了太后是杀我母亲罪魁祸首,却依旧要帮她摆平这一切吧!”
黎非奉无语了,明明他觉得这个话题如此尴尬,可如今从轩辕凛澈口中说出来却感觉这么的无所谓。黎非奉不语,但轩辕凛澈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本王不恨她吗?不,我非常恨她。”轩辕凛澈神色淡淡的,如若不是从他眼中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恨意,黎非奉还真不敢相信他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可恨又如何?她是轩辕家之人,本王亦然。若是太后倒了,那离轩辕家灭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如今皇上羽翼渐丰,加之不知从何冒出来一个机智如妖的羽湘,本王想要打压皇上的计划每次都落不到实处。几番交手,本王都不能保证能完胜。羽湘虽聪明,但若单论智谋,本王必定能碾压她,只是......”
“我也觉得,感觉每一次羽湘公主所计谋之事,并非有多高明,却屡试不爽,况且师兄你深谙朝堂阴诡之道,没理由斗不过一个刚才涉足朝堂的女子啊!可不知怎的,感觉每次羽湘都能占一些便宜去。”黎非奉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总是会在羽湘的手中吃亏,就像小时候与她沙盘论战之时,他明明胸有成竹,绝对能碾压眼前的小女孩的,最终却还是糊里糊涂地输掉了。
“就像你与原诺靖打赌一事,写着条约的锦帛里藏真纸,本是很简单的计谋,却成功地骗过了你我。为什么?若是本王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你与原诺靖的赌约之上,一眼就能看破原诺靖的技巧,但本王没有,你也没有看出其中的不妥。因为我们都低估了羽湘揣测人心的能力,以她的智商,随随便便动动脑子就能让你在打赌那几日无法缠着她,可她没有,任由你缠着,还故作被你缠得烦不胜烦,让本王能将全部的精力放到追查太后的亲笔书所在地一事上......”轩辕凛澈说道这里,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眼眸里倒影出黎非奉的脸容,他心下顿时一惊,脑中有些东西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从来泰山崩于眼前也毫不变色的轩辕凛澈第一次在黎非奉面前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曾与原诺靖签订过什么其他条约?!”
羽乐宫,水茉儿正在伺候着风舒安用午膳,墨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看着墨一脸匆忙苍白的神色,水茉儿顿时停下了给风舒安布菜的银筷,担忧地问:“墨叔,可是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
墨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不!不是!是原大公子那边出大事了!”
就在两人都急忙担忧得不行之时,风舒安自个悠然地夹起了菜来吃:“急什么!天塌下来还有你们主子我扛着。是不是放在原诺靖那边的太后亲笔书被人偷了?”
墨目瞪口呆,他要说的正是此时,可是为何公主既然知道了还如此的淡定?谁能给他解释下?水茉儿听罢也是一脸的呆愣,她知道那太后亲笔书可是指证太后的罪证,重要得很,可为何公主还是一脸也不担忧的感觉?
“公主......”水茉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风舒安,“你不会一早就知道了吧?!”
风舒安将刚夹的滑蛋往嘴里塞了塞,慢慢地咀嚼咽下,还用丝帕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油渍,在墨与水茉儿都急得不行时才缓缓开口道:“是我让原诺靖故意泄露给他们的,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