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个意思。”风舒安抬头对上钟杨阴沉的目光,语气平静而淡然。
“那你是什么意思,费尽心思不惜耗费大量内力难道就是为了抚一首琴?”
“我若不这样做,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风舒安这句话让钟杨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他移开眼神,不去看风舒安那带着审视的目光:“你既然明明知道朕为什么要抓她,就应该要理解朕所处的境地!”
“我没有说要你放了她,只是她毕竟是我的朋友,我想去看看她。”风舒安平静地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朋友?”钟杨冷笑,“你们果然是早就认识了的,朕的好妹妹,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
“是,我们是在南庸就认识了。”风舒安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否认也没有什么用。
“难怪那****看了那幅画像后会如此震惊,你当真好狠的心,明明知道她就是朕心心念念发誓要揪出来千刀万剐的仇人,你却四处想要替她掩饰包庇!你可真对得起我!难道我们兄妹之情就抵不过一个外人吗?!”钟杨虽然早就觉得风舒安与绿冕的关系不一般,可当她亲口承认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痛。他原本以为今日在慈宁宫她配合自己演戏给蓉太后看时,已经说明了他们兄妹之情在她的心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可没想到她竟然会不惜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而且是为了那个杀害自己养父、自己最心爱女人亲生父亲的凶手!
“我有苦衷的。”风舒安垂下了眼眸,不敢去看钟杨眼中那赤裸裸的责问,随后想起绿冕现在是替她受过苦楚,当即又狠下了心,“我要去看她,就是看看她而已,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
“你能保证你看过她以后她还会没有任何意外地好好呆在我为她所设的囚牢之中吗?”钟杨看到风舒安眼中闪过的一抹心虚,冷笑,“萱儿,我知道你的聪慧,若是你知道她被我关在哪里,你肯定有办法将她救出去。只是你聪慧,我也不是傻子,若是你还珍惜我们这份兄妹情的话,那便狠心割舍下你那所谓的姐妹情义,我和她之间,你选一个吧!”
风舒安泪眼婆娑地抬头:“你真的要至她于死地吗?断魂堂的堂主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蓉太后才是合伙断魂堂致种穆将军死的罪魁祸首!她不过是棋盘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你杀了她种穆将军也活不过来!”
“够了!”钟杨双目燃烧着吓人的火焰,“我亲眼看见她亲手杀害我最敬爱的义父,她杀我义父的时候若是有半点恻隐之心,就断然不会下得了手去。真可笑,你竟然让我放过她?断魂堂堂主还有那个幕后主使的女人,我迟早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绿冕,不过是哪来祭祀我义父在天之灵的第一个祭品而已。萱儿,你没亲眼看过自己的亲人死在你面前,所以你不会懂我。”
钟杨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异常的孤寂与落寞,自己最亲的人也不懂自己,如何让他不伤心。
风舒安心中哪里可能没有促动,他说她不懂,她真的很想说她都懂。小时候她就亲眼看着谭玉树将自己推向安全,而他自己却义无反顾地走向危险,她曾经发誓说要替谭玉树报仇,可是她如今都没能将木芙蓉杀掉。她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若是谭玉树还活着,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而如今,曾经的谭玉树如今变成了钟杨,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还要做让他痛彻心扉的事,她心里又怎么会不痛?
只是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等替他匡扶天下的那一日,她会将一切都还他一个交代,只是现在,实在不行。她更不能让他错杀绿冕,否则便是日后她到了阴曹地府,还有何脸面去见这个挚友?况且以连郑羽对绿冕的痴迷程度,若是绿冕真的死在了钟杨的手中,两国死战是绝对不能避免的,现在的中元经不起这样的战争,所以她必须阻止他!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杀了冕妃的后果?两国交战,生灵涂炭,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风舒安红着眼睛,泪珠却一颗一颗不停地往下掉。水茉儿早就贴心地遣退了周围的下人,给他们兄妹二人足够的说话空间。
“呵!”钟杨冷笑,“杀了一个妃子就两国交战?朕还真不信了!”
“冕妃深受南庸帝皇宠爱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又有什么不可能的?”风舒安皱着眉头苦苦劝说道,可是这样的话哪里入得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钟杨耳中?
“就算两国交战,绿冕的命,朕也要定了。若是连自己义父的仇都报不了,我还谈何大丈夫,日后便是拿了这个天下,到了九泉之下朕还是没有脸面见我死去的义父!”
“你!”风舒安被他气得不行,可细想想,钟杨的反应也是在情理之中,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若是我执意要保冕妃呢?”
“你保不了她,她必须死。”钟杨目光飘向远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风舒安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既然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钟杨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风舒安的泪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滑,她不想的,若是能说服他,她真的不愿出那一招,因为若她真的那样做,救绿冕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们的兄妹情谊也许真的就走到尽头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的固执一点也不肯让步?!
风舒安疲劳过度,加上悲伤情绪的影响,头一痛,整个人便往下倒,还好看见钟杨离去而赶过来的水茉儿及时扶住了她:“公主,你没事吧?”
风舒安艰难地摇了摇头:“驸马那边可有消息了?”
水茉儿点了点头:“驸马方才派人来禀告,一切顺利。”
风舒安双目又望向钟杨离去的方向,心中苦涩难言,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