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娘娘,娘娘!娘娘醒了,快去拿肉粥来!”春儿吩咐宫人道。
木芙蓉只觉得额头还在隐隐作痛,脑中的思绪一时半刻也理不清:“昨晚......”
“娘娘,素言医师吩咐了,让您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暂时放下,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你什么意思?”木芙蓉察觉到春儿语气中的隐意,“昨晚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堂主可有说些什么?”
“堂主说......他说......”
“你尽管说便是,这点承受能力,本宫还是有的。”
春儿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木芙蓉的眼睛:“堂主的意思是......暂时撤去您在堂里的一切职务,停止您的一切任务以及调用人员的权力。娘娘......堂主还是顾及您的颜面的......”
“呵!”木芙蓉悲凉地笑了声,“颜面,沈酹月又怎会在意他人的颜面。若是昨晚不是素言在,我怕是不死也早已没了半条命吧,何止是仅仅削去职务如此简单。他想如何惩罚我,我没有丝毫怨言,只是实在不甘心,顾天语那贱人竟然没有死,还让我赔上了许承!”木芙蓉对顾天语恨得咬牙切齿,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之意。
“娘娘,顾护法是堂主要护的人,您又何必......”春儿担忧地劝着。
木芙蓉收敛了脸上的恨意,淡淡道:“本宫知道,既然一次刺杀失败了,便已失去了先机,再冲动亦难成事,还少不了惹得素言不快。你放心,如此蠢笨的事本宫才不会做。想当年潜伏在梦月楼,整整三年受尽那颜丽芳的冷嘲热讽,本宫不也熬了过来,还亲眼看着那贱人生不如死。如今堂主的计划将要大成,这点耐心,本宫还是有的,我就等着,到计成之时,他们还如何护着她!”
“啪”,修长的尾指甲被折断,木芙蓉貌美的脸蛋上涌现狠毒的笑容。
朝堂之上,皇帝看着呈上来的奏折,一脸的阴沉。底下的大臣更是大气也不敢喘,良久,皇帝才开口:“老五。”
霍明康看到霍明泰幸灾乐祸地瞄了他一眼,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儿臣在。”霍明康恭敬地答道,心中却是忐忑,昨晚他与府上的柳侧妃参加完诗迷大会后便去游湖,途中却发现了二皇兄的未婚妻被人凌辱,他自然是大喜,派人偷偷地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此事他做得隐秘,没人会知道他是故意为之。即便是二皇兄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可能有证据,可是为何父皇的脸色会如此阴沉,不是应该教训丞相教女不严才是?怎么就喊了他?
“朕问你,昨日中秋夜,你都去做什么了?”
“回父皇的话,昨日儿臣去参加诗迷大会,凑了个热闹,然后去游河赏灯,见天色已晚,便回府休息。再无去别的地方。”
“哦?”霍渊之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更是让霍明康的心都提了起来,“那你可知,昨夜一夜之间,护城河上便淹死了十三人?其中八名还是贵族子弟。”
霍明康震惊地抬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怎么会淹死如此多人?昨夜他游河赏灯之时,柳侧妃嫌河提边上人多吵杂,他便依她意去人少的地方赏灯,刚好遇上了被乞丐凌辱的准二皇妃,当然暗中推波助澜,成功地让二皇兄丢了天大的脸面,自是十分欣喜,加上府中侧妃又是千娇百媚地引诱,一回府便迫不及待回房行云雨之事。期间有人通传过说有急事禀告,奈何佳人在怀,侧妃又撒娇嘟囔的,他怎舍得就此离去,便严厉地喝退了那人,并吩咐不许人打扰。昨夜纵欲过度,今朝便起得晚了,急忙赶来上朝,下人是有事想要禀告来着,却被自己一句“有什么事下朝再议”挡了回去。没想到昨晚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之事,霍明康当真懊恼至极。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霍渊之沉声道,随即发怒,“你府上的人都是死人吗!这么大的事情就没有一个通知你?!”
霍明康深知自己闯祸,被皇帝这样一喝,吓得赶忙跪下解释:“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昨晚游湖之时儿臣不慎吹了风,便早早回府睡了。柳侧妃担心儿臣的身子,便吩咐下人不许打扰,以至于下人们都没来得及通报。”
“荒唐!如此之大事竟然能让一名区区侧妃阻挡,你当朕老糊涂了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作为巡防营的负责人竟然说什么也不知道?!朕当初将巡防营交到你手上,你是如何向朕担保的!如今竟然在如此盛大喜庆的日子里,因巡防营施安保措施做得不够,援救不及时,白白失去了十三条人命,导致京中愤怨四起,人心惶惶。天子脚下的安全都不能保证,你让天下人如何相信你有治理国家的能力!”霍渊之说罢,狠狠地将那些弹劾霍明康的奏折砸到了霍明康的脸上。
皇帝此话一出,像一颗惊雷炸在了朝堂之上。皇上最后那句话,不就说明了他早就有意思将皇位传给五皇子?
“父皇!”霍明康深知事已至此,推卸责任已是不可能,唯有认错,再采取措施挽救,“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恳求父皇给儿臣补救的机会,儿臣必定能将此时处理妥当。并保证,日后定当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皇上!臣认为,十三条人命之失,不得不重视。若是继续让五皇子掌管巡防营,怕是京中人心难稳。”户部尚书卢安西谏言。
“卢尚书此言差矣,自五皇子执掌巡防营之日起,京中便鲜有偷蒙拐骗之事发生,五皇子的能力朝廷上下有目共睹。昨日之事实是天灾,实非人力所能决定的,怕是换了谁执掌巡防营,也不能保证没有差错。单凭此一事便否定五皇子的能力,怕是太武断了吧!”定国候伊上任,即五皇子的舅舅开口反驳道。
“定国候,卢尚书并没有否定五皇子的能力。只是老臣和卢尚书的意见是一样的,为了尽快稳定人心,还是暂时撤去五皇子掌管巡防营一职。等时日过了,再让五皇子重新接管。”慕容一孜开口道,表面上是说暂时撤去,但只要巡防营从五皇子的手中拿下,他就决不会再让他有重新接管的机会。
“若是如丞相所言,岂非是向世人承认了此次的事件是五皇子的失职,如此皇族的颜面必定有损,天家威仪不容有失,臣不明白丞相此话是如何用心。况且本来就是属下犯的错,隐而不报,五皇子并不知情,若是如此便责罚于五皇子,实在不妥。”伊上任紧接着反驳道。
一时间朝堂上分别支持五皇子和二皇子的两派人一个接一个地出言辩说,就应不应该撤去五皇子掌管巡防营一职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言语犀利,针锋相对,霍渊之就这样看着他们吵,虽然早就大概知道了老二和老五拉拢的大臣分别是哪些,但真的看到他们各为其主而辩,完全忽略了他才是天下之主之时,霍渊之怒了。
“都给朕闭嘴!”皇帝这一喝,原本争得热火朝天的众人齐齐安静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喘。
霍渊之扫视了心思各异的众人一眼,严厉地开口道:“昨日溺亡事件发生,巡防营施救不及,导致十三人死亡,巡防营营长魏礼,革职查办。五皇子监管不力,除去其掌管巡防营一职,由......”看着底下一脸失落的五皇子一派的人,以及一脸期待欣喜之色的二皇子一派的官员,霍渊之顿了顿,继续道,“由七皇子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