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景遂战败的次日李从嘉就得了消息,当然这消息也是给李景遂恶意夸大出来的。虽然李从嘉与这次战役无关,可是他在战前也对婺州和衢州做过细致的调查,两地兵力多说不过六万,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八万大军来袭营。吴越有八万大军出城,城内还要有守军,两地起码还要有两万的兵力,怎么可能数量短短几天之后就由五万曾到近十万,李从嘉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甚至怀疑是张衡派出去的斥候弄错了数量。
不过李从嘉倒是没有怀疑李景遂作假,他也没有心思去怀疑,李景遂败了就是败了,不管多少人怎么打败的唯一的结果还是他败了。从他得到消息的一刻起就开始整备军队,李景遂一败南线就只剩下自己的银枪都还能出兵,这事十有八九会轮到他。吴越守军若是真的有十万大军,那对银枪都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从李从嘉接到战报那日算起整整两日时间过去,他才看到李景遂率领残军回到杭州城外安营扎寨。
李从嘉出城慰问李景遂时见大军还有近两万人,且都没有受伤就明白他夸大了敌军的数量,或许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
李景遂对李从嘉突然来大营十分生厌,认为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但见他拿来肉食和米粮等物,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桐庐等待大军退回时,李景遂就找了郎中开了药方,现在人已经痊愈,可在李从嘉面前依旧是装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李从嘉本想借此机会与他多聊一聊婺州和衢州两地的部署,李景遂装病躲着自己,他也找不到机会也只能等着日后再说。
李从嘉从城外大营回城时,江都军中却是偷偷的跟出了一名校尉,一直跟在李从嘉一众人身后,直到李从嘉即将进银枪都大营这才跳出挡住他的去路。
李从嘉看着来人穿着江都军的军装,见他恭恭敬敬的也无恶意就直接让他进营。
李从嘉问清来人是陈祚的亲兵校尉胡梦之,之所以来见他就是为了给陈祚请功。胡梦之也与李景遂说过此事,但是李景遂战败心烦对此没有任何态度,作为陈祚的亲兵,胡梦之不想自己的将军白白死在战场其家眷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才想到了李从嘉。
李从嘉正好还想问一些有关婺州和衢州的战事以及吴越军的部署,经过询问之后才知道李景遂所说的九成九都是假的,唯一真实的就是吴越大军偷营他败了。
李从嘉沉思良久,才叫胡梦之在他的军营之中住些时日,然后又派人往驿馆走去,意图将李徵古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痛打落水狗,李从嘉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前李景遂一直给自己下绊子,这回也该轮到他了,吴越战事只剩下婺州和衢州未下,此时李从嘉已经不用顾虑太多。
李徵古本就对李从嘉很是抗拒,他与李景遂达成共识欺君,心里原本就有鬼,见到李从嘉突然带兵来访说话就吞吞吐吐。
李从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冷笑,直接说道:“李副使把南线作战到失败的经过给本王说说吧。”
李徵古见他只问这个就大致的讲了一遍,见李从嘉脸色不悦然后又说:“殿下,这战事来的太突然,我军还未有准备就给吴越八万大军趁着雨夜偷了大营。”
李从嘉没好脸色的瞄了李徵古一眼说道:“听说副枢密使大人人才到桐庐就撞见了撤回来的大军?”
“殿下听谁胡说,某从一路上从未停歇,赶到大营时还来不及歇脚吴越大军就偷了营。”李徵古一怔连忙摇头。
“本王还会胡乱编排你吗?这是江都军中传出来的消息,还说皇太弟殿下在一开始就没有指挥作战,卢绛老将军被流矢射中殒命之后他没有站出来反而不顾众人独自逃跑,唐军中只有陈祚将军一个人组织了三千多残军进行了抵抗,以弱小的实力击杀了两倍于自己的兵力……。”李从嘉一开始还在笑着,可是越说就越愤怒。
李徵古对李从嘉所说这些一概不知,他和李景遂商议的事情中并没有这些,但他见李从嘉这么说也知道两人被拆穿了,不管是谁露出的消息这都是欺君之罪,两人定然没好下场。
正在他苦着脸不知在什么时,李从嘉又说道:“李副使,这件事情本王也不与你多说,欺君是死罪,你想要保命就要自己想出办法,本王给你时间,让你考虑一天。”
“殿下,下官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还忘殿下开恩啊!”李徵古给李从嘉这么一吓立即跪了下去,哭着求饶。
“不是本王给你开恩,你的命和你家小的命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李从嘉说完也不给李徵古再多说的机会转身便走出驿馆,然后又叫人将驿馆用兵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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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嘉倒不是危言耸听,李景遂虽然和他一起欺君,可是李景遂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李璟可能碍于亲情不杀他,只将他储君之位剥夺,可是他李徵古不同,李璟若是将所有过错都怨在他的头上,不只是他一个人死,他的家人也得不到好。
李从嘉抓到李景遂的命门,心情很好,从驿馆出来就将亲兵打发回营,他则是往外城的孙府走去。
自从符静姝住进这里,李从嘉可是三番五次的过来,由于家奴都是后买来的,对孙贞和李从嘉都不了解,李从嘉这些时日又经常过来,偶尔还会留宿,倒是让这些家奴将他当成了男主人,而将孙贞和符静姝两人当成了李从嘉在外面养的妾室。
李从嘉刚刚进府看门的男性奴仆就笑着喊道:“郎君,您回来了。”
李从嘉笑着点头,随意回了一句径直往院内走去,他虽然在这里留宿但也都是独自一个人睡,符静姝年龄还太小,孙贞他又从来没有想过,就算是想也不敢去动。
走进后院,李从嘉就见符静姝正在教前院仆妇家才四岁的小娘读书识字,两人都是一副认真模样,倒是没有注意到李从嘉进来,他见两人认真也不去打扰,直接走进孙贞的房间去看孙贞的骨伤今日可有好转。
李从嘉敲门进了内室,见孙贞在绣着花就笑着问道:“你的腿伤可好了?”
“你不是说伤筋动骨要百天嘛,这才几日?”李从嘉经常来,人也随和没有架子,孙贞也不将他当成外人,笑着回道。
“已经快两月了,可以适中活动活动。”李从嘉笑道。
孙贞点头放下手绷,微微一笑,随即问道:“听说皇太弟殿下打了败仗?”
“你消息倒是灵通。”李从嘉笑着坐在孙贞对面的胡凳上。
“城中都传开了呢,我怎么会不知道。”孙贞莞尔一笑。
李从嘉看着她的眸子忽然问道:“你该不会是还抱有希望吧?”
孙贞微微撇嘴道:“你可别乱猜,我哪里还会有什么希望,只是觉得奇怪而已,钱弘偓和钱弘仿两人才疏学浅的,从来就没领过兵怎么会打了胜仗。”
“是天气原因,唐国三万大军抵达金华之后,就一直阴雨不断,军士不适应多数患了伤风,这才导致一直未攻城,然后给吴越大军偷了营,其中也有我那皇叔的疏忽,他大意的没有将斥候放出,且在关键时候做了逃兵。”李从嘉叹道。
“怪不得呢,我就说不可能是两人突然就精通兵法。”孙贞笑道。“那这两州战事是不是要轮到殿下了?当初皇太弟燕王和殿下您,三人一起打杭州,如今皇太弟殿下败了,燕王也回了润州,圣上怕是要派殿下出兵了。”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也不排除别人出兵。”李从嘉不置可否的点头。
“圣上一定会要殿下去的,一是路途方便,二是银枪都战斗力要比所有军队都强。”孙贞笑道。
这几日来孙贞与符静姝聊过很多关于李从嘉的话题,现在她也很是好奇,李从嘉怎么就会从一个文采卓著的皇子成了军事才能更胜的皇子。
正当她想要问时就听见符静姝的声音:“姐姐还说跟我姐夫没什么,现在打死我都不能信了呢,哪有未来的妾室放在一边不见去见别的女子的。”
“你就会乱想,”李从嘉见孙贞脸上红的像只苹果不禁皱眉道,“刚刚我来时你正在教婉娘读书,就没打扰你。”
“我怎么不知道。”符静姝不管孙贞在场,将还未完全发育好的身体挤进李从嘉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你那么认真怎么能看到。”李从嘉笑道。
“婉娘实在是太笨了呢,最简单的字都学不会呢,昨天教过的东西今日就给忘记了……”符静姝苦着脸说道。
“你若是给婉娘教会了,这才能体现出你的能力嘛,若是你教的好,回江宁府本王让你去白鹭洲学堂做先生。”李从嘉笑道。
符静姝白了李从嘉一眼说道:“我才不,做先生很累人的。”
倒是孙贞不解的瞄了李从嘉一眼,低声道:“殿下怎么好让女子抛头露面的?”
“本王这里男女平等。”李从嘉笑道。
他知道自己的观点多数人不能接受,就算是女人能接受的也是不多,在两人面前也不多解释,只是把玩着符静姝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指,盯着孙贞红扑扑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