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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子道院曾经盛极一时,可是历经数朝数代佛道相争,佛教多次占得先位。吴越时钱俶好佛,因此佛教大肆盛行,道家处于很艰苦的生活之中,被佛教打压的都不敢再外出传道,甚至有一些道士为了吃饱饭改袍易志做了和尚。
抱朴子道院虽是东晋道士葛洪结庐之处,但也在吴越时破败下去,此时道院之内只有几个二十上下的小道士,他们的师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饿死,他们也无法养活自己就冒着被那群和尚打杀的危险,四处去城内化缘,恰巧碰到城内有户富人一心求道,他们才能维持至今。可是那户富人也是条件的,这几个小道士也是有骨气之人,为了不给人看轻,便应了那户富人的条件,决定将道院的大部分都借给那富人家,只留小院打坐修道。
道院借给那户富人家之后,连夜就住进了很多人,虽然说清修之人喜欢清静,可是毕竟吃喝都是人家供给,这几个小道士也不好去说什么,只能当做视而不见。
而李从嘉听见的脚步声便是从道院内传来。从急促的脚步声听去人很多,他只希望道院内出来的人是来帮自己的,就算不是也不要是刺客的帮凶。但不管来人是什么人,李从嘉必须要解决眼前的几个人,给自己留下退路。
这几个刺客平时不锻炼,这时也是来凑手,本以为李从嘉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只要能解决他身边几个亲兵便能轻易将其砍杀,哪里想到他会是这般难缠。
李从嘉再次冲向几人,剑花迷眼,只将几人打得抱头鼠窜。而这时他身后抱朴子道院的大门也开了,李从嘉抽空回头,看到里面跑出来的又是手拿刀枪弓弩的黑衣刺客,这一群人足有近百人。
看到他们手中的弓弩,李从嘉心道不好,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强,扔下给自己打的抱头鼠窜的刺客,便窜进了山林之中。
那一众刺客见李从嘉逃窜,也是紧追不舍的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在身后不停的骂着,箭矢也在不停的射出。
李从嘉知道自己身后有人放箭,不敢一直朝前逃跑,跑两步便换两个方向,试图不让自己的后背当成刺客的箭靶子。
刺客本就不是职业军人,拿着弓箭虽然能射出去,但是却不能射准,若是李从嘉不乱跑乱动,就站在十米之前,十个人同时放箭可能会有一支箭矢射中,可是此时李从嘉在刺客身前二十几米处,又是山间树林,他又经常乱蹦乱跳的像个猴子一般,因此箭矢都是偏出好远。
李从嘉只知道这群后出来的刺客是帮凶,并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不敢轻易回头,只能凭着感觉往山下跑去。
这些刺客也不想被李从嘉就这么跑掉,一直就跟在身后不停的追着。他们也是刚刚才得到命令不久,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就不可能被他跑掉之后再反过来派人来围剿自己。
李从嘉这会儿也顾不得去想,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还是这伙人就是山下张府的同伙,他只想着逃命出去再派人来围剿道院。
就在李从嘉往山下跑去时,受了伤的亲兵这会儿已经到了军营,张衡刚刚得到消息说在军营候着,这会儿又见殿下在葛岭遇袭,便召集一千步兵往葛岭奔去,来到山下又将千人分成十个小队,分成十路往山上而去,直扑抱朴子道院。
李从嘉还在拼命的往前跑着,也不知是哪个刺客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箭出去直中前面李从嘉的小腿。他只觉的小腿突然一痛,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由于惯性摔倒后也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往下滚着,直到撞在树上,人才停了下来。
李从嘉只觉的自己一摔一滚又是一撞,头脑里七荤八素的,睁开眼睛见小腿上中了箭,也顾不得疼痛,咬牙将箭矢掰断,听着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起身踉跄着又往山下跑去。
小腿中箭,他的速度慢了很多,身体也失去了灵活性,这会儿他也能清楚的听见身后刺客的喊声:“他受伤了……,跑不掉了,兄弟再快些,把他杀了,咱们今后就跟着教主吃香的喝辣的……。”
李从嘉听见有人说教主,就知道是这伙人弥勒教中人,他不敢停下一直往前,眼见着山下越来越近,他已经能从树缝隙中看到西湖的波光粼粼,这时就听见山下也响起一阵阵的喊声,李从嘉恍惚间听见熟悉的声音,便也大声喊道:“张衡,本王在这……本王在这……。”
山下上来的银枪都军士早就听见了山上的喊杀声,这会儿众人又听见李从嘉的喊声便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那群刺客这会儿眼见有官军来也不敢再追,又急匆匆的往回跑去。
李从嘉被张衡带人救下时,新换的衣袍已经被树枝刮烂,白色的衣袍满是泥土和草的青绿。
张衡在军营之中听说殿下遇袭,就怕他受伤也带了郎中出来,这会儿见他小腿上插着半支箭矢血流不止,立即命令郎中原地就给他拔箭包扎。
李从嘉咬牙忍痛被拔去箭矢,包扎之后又给人搀扶着往山中小路上扶去。
上了小路,张衡跟在李从嘉身边就说道:“属下派人送殿下回军营,再派人去围剿那些刺客。”
“不用,本王这点伤不碍事,与你一起去围剿那些弥勒教刺客。”李从嘉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上次遇袭他没有退路只能拼命,这次有路可逃,哪里想到逃得这么狼狈,他心里也憋着火气,心想一定要将那道院中的刺客杀光,再去山下张府抓人。
张衡只能点头,叫人将殿下保护在身后。
李从嘉刚刚给人追着无法思考太多,这会儿停下来他也能静下心来思考。从他一早进府到从孙贞宅子出来,只有两处能让他暴露的地方,一是振兴镖局,二就是山下的张府,振兴镖局那边一直就有人看着,从振兴镖局出来往张府去,一路上他也没发现有人跟踪,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府的问题。
想到这里,李从嘉又命令一部分人去山下将张府先围起来,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这才又往上走去。
刚刚那群追逐李从嘉的刺客似乎是大脑缺氧没想到官军立即就来,费了好大劲才爬回山顶的道院,还没缓过气来就听见外边的喊杀声。
道院内足有百人这会儿又抄起了武器,准备与那些官军力拼,可是刚刚才回到院子,就给冲进来的官军杀了个措手不及,百人只是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倒下了七十几人,剩下不足三十人见这情况也都扔下了武器。
李从嘉命人将这些弥勒教中人都带去城中军营,然后又叫人去道院中搜查。
一盏茶之后,银枪都军士从后院拉出了几个小道士,这几个道士见到官兵,立即跪在地上求饶。
李从嘉见这些刺客与道士不是同样打扮,便问道:“道院乃清静之地,你们道院为何藏污纳垢?”
“回将军,小道也是迫不得已,郑王殿下在还未灭佛之前,吴越之地佛教盛行,道家没人供养,小道们连生计都不能解决,更不用说修行,只能求别人的帮助,碰巧城中有户人家信道,这才帮着小道师兄弟几人,可是小道又没有什么好回报的,那好员外又有求于小道说借用道院,小道拿了人家的好处便想着回报,他这么提起小道便应了,哪里想到那员外借去院子却是将这些人弄了进来,一住就是两年多,不过两年以来这群人除去喝酒赌博之外,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哪里想到今日得罪了将军。”这道士也不知李从嘉的身份,也不知这群人到底犯了什么法。
“你可知那员外的姓名和住址?”李从嘉立即问道,这群刺客都是弥勒教底层人物不可能知道太多,但他身后的员外一定知道很多。
“回将军,那员外姓卢,单名一个青字,就住在外城南城卢府。”小道士恭恭敬敬的回道。
“张衡,你带着这几个道士去那府上寻人,切忌打草惊蛇。”李从嘉听后立即吩咐道。
随后又看着众多军士从这些刺客所居的房间之内搜出很多弥勒教的信物,李从嘉皱紧眉头微微一叹,心道:“这弥勒教居然想到藏身道院之内,还真是下了一番心思。”
张衡带人去外城找那卢青卢员外,李从嘉则是往山下张府而去。
李从嘉派人将张府围了,张府内早就乱了套,那张有望哪里想到自己的私事还没处理好,居然又得罪了官军,正府内愁得火上了房。李从嘉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虽然他不是地主,可是城内众多地主给他强迫着收缴了土地,他也怕李从嘉又拿商人开刀。可是这会儿府上给人围着,又没有人进来说话,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李从嘉下山带人来叩门时,张有望这才猛然一怔心道终于来了,他强装着笑脸亲自迎了出去。
开了府门,李从嘉自我介绍了一番。
张有望以及身边的众人一起跪地行礼。
这时,张有望身边的管事看到这个刚刚被自己赶走的游人居然是郑王殿下,心中不禁一紧,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所为惹恼了他,便低着头不敢抬起。
李从嘉看了那中年管事一眼,也不看张有望,随即就命令军士进府收缴了张府家奴的武器。
军士进府之后,他这才叫人起来给军士扶着往府内走去,看着瘦高的张有望说道:“你可知道本王来你这府上的是为何事啊?”
“小人只是一介商户,从未做过违法之事。”张有望颤声说道。
李从嘉坐在院内的竹椅上,他认定是在张有望这边暴露了身份,便瞪眼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殿下,小人真是不知错在了哪里……,若是因为这些武器,小人也是为了防范歹人之用……。”张有望见李从嘉这般凶恶模样,又跪了下去。
“歹人?从你这府上路过两次就给当成歹人,也不知你是歹人还是本王是歹人?难不成这路都是你家的,还不许旁人走了?”李从嘉盯着跪在一边的中年管事,又看这张有望说道。
那中年管事立即道歉,说道:“小人不知是殿下,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原谅,小人那般也是有难言之隐……。”
李从嘉冷声一笑道:“难言之隐?那你就把你的难言之隐说出来给本王听听,看看是不是与本王所想相同。”
他认定张府与那弥勒教多少都有勾结,而这中年管事这时多半会推卸自己的责任,说是张有望指使一切……,想到这些李从嘉脸上便露出飘忽不定,让人很难看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