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诸一顿,想起刚才小太监来报说的话,犹豫了会,还是说道:“老奴方才听下面的人说,宸妃娘娘今早去锦阳阁了。 ”
孟诸知道,只有听到姜珞胭墨修才会有反应。
手的笔明显顿了一下,墨修道:“什么时辰去的?”语气漫不经心,但却专注等着孟诸回答。
“大概是辰时吧。”
“啪!”墨修突然重重把笔放下,脸色十分阴沉,“现在还待在里面?”
孟诸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是……是啊……”
“长乐宫的人干什么吃的?”墨修突然低声咆哮道,“都这时辰了,还不赶紧让她回去,午膳不吃了是吗?”
孟诸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长乐宫的宫人犯的错,墨修冲他发什么火?孟诸突然觉得很无辜,却又很心酸,果然还是姜珞胭能牵动墨修那阴晴不定的心。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墨修瞪着他,“还不赶紧让御膳房的人把午膳送过去?”
孟诸抹了一把脸,壮着胆子道:“帝君,膳食是送去长乐宫还是锦阳阁?”
墨修一个眼刀子射过去,孟诸赶紧跑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墨修一个人,外面的宫人听见帝君发怒的声音,吓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闻着室内的龙涎香,因为墨修经常睡不好,所以孟诸也让人加了安神香,却是没办法抚平墨修心的烦躁。
伸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姜珞胭从海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膳食,还有满头大汗的孟诸。
“孟总管,这……”
“宸妃娘娘。”孟诸笑得温和,实则是被这两人折磨得够呛,“帝君吩咐老奴送来些膳食,锦阳阁后有一处是帝君休息的地方,宸妃娘娘可移驾到那边。”
“他让你送的?”姜珞胭完全没注意他后面说的话,一直在想,竟然是墨修让孟诸送过来地。
孟诸笑了笑,让人把东西都拿到耳房那边。
御膳房的人很会看人眼色,一听是墨修吩咐的,什么好东西都送了过来,姜珞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十八道菜,不可置信地问:“这些,都是做给我吃的?”
“宸妃娘娘慢用。”
孟诸弯腰退了下去,笑话,要是还在这里耽搁下去,指不定容光殿里的人又要怎么发飙了。
姜珞胭颇为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膳食,墨修向来节俭,一般帝王一餐都至少有二十几道菜,他只有十八道,而姜珞胭平日也吃不了多少,一般都是六道,这十八道让她怎么吃?
孟诸最近真是心力交瘁,伺候着墨修的坏脾气,还要帮着他打探姜珞胭的消息,她几时起床,几时吃饭,几时休息,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连她咳嗽一声都要报,墨修一听,则怒瞪着他,又催促着他赶紧去找御医,孟诸都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姜珞胭最近确实极其无聊,原来墨修经常陪着她倒没觉得,可是这几日她却觉得这长乐宫分外冷清,好像心里缺了什么一样。
在长乐宫待得烦闷,索性便走了出去,向着御花园过去。
这时候已经将近二月,容澈走了一个月了,天圣也安静了一个月,御花园的花悄无声息地盛开,不及春日那般姹紫嫣红,却也是美不胜收。
姜珞胭坐在亭子,看着水里来回游曳的锦鲤,没有冬日的寒霜,它们显得十分活跃,可是再怎么样,也只能被困在这池子。
许是姜珞胭的心情有些低落,云姑姑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说什么。
宜妃等人由远及近走了过来,看见亭的姜珞胭,那张绝美的容颜似乎暗淡了几分,眉眼间有几分失落,这样的神情,她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次,宫的女子一旦失宠,哪个不姜珞胭更加悲伤。
“宜妃娘娘,那不是宸妃吗?”仪常在看着那边的姜珞胭,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明明一同进宫,宸妃却能独获恩宠,一跃成妃,而她呢,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处心积虑,帝君始终不看她一眼,进宫这么久,还停留在常在的位置,不知让多少人笑话。
“嫔妾听说,帝君已经好久没去长乐宫了,只怕这宸妃娘娘也是失宠了。”另一名妃嫔嘲笑道。
宜妃心里冷哼一声,这些人,明明自己没能获得帝君青睐,却等着看别人失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趁机多花点心思在帝君身,兴许还能把姜珞胭挤下来。
不过是她自己,看姜珞胭失宠,心也是畅快,宁妃倒台,国公府也垮了,她的父亲也受到了牵连,是她在宫的日子也不好过,庄太师打压是一方面,可是若不是当初因为姜珞胭的事,宁贵妃被贬为宁妃,也不用受庄贵妃压制。
“走,我们过去看看。”
姜珞胭看着一群女子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宜妃,身后还跟着几名妃子,除了仪常在,她没一个认识,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宫人,不像她,出门只喜欢带一两个。
“宸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呢?”宜妃走了进来,直接坐在姜珞胭对面,身后其他人则向姜珞胭行礼,待姜珞胭让她们起来,才恭敬地站到一旁。
“宜妃?”姜珞胭疑惑地看着她,她与宜妃平日里也不曾接触,这会怎么往她跟前来了?
“我听说最近帝君都不去长乐宫了,是不是因此,宸妃才有空出来逛御花园?”宜妃说得和善,那意思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帝君事务繁忙,哪能时常来后宫?”姜珞胭神色淡淡,丝毫不因为她的嘲讽而有半分不悦。
宜妃心里冷笑,面却是笑得温和,“宸妃这样子,真是像极了宁妃。”
宁妃现在不也是整日失魂落魄地待在明福宫?不管她怎么恳求,墨修始终不愿意见她。
“宜妃想说什么?”
“像宸妃这样的聪明人,不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