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心里一咯噔,赵容华还是死了吗?
“丞相找到你们了是吗?”
“你走之后,丞相便来了,之后……”孟诸便把事情都与他说了,其有多凶险,玄七用脚趾头一想都能知道。 ()
“那没派人去找找他们吗?”
孟诸紧抿着唇,眸有几分挣扎,他们现在只有三个人,自然先找帝君要紧,追到悬崖边后,他没再追了。
玄七看着孟诸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怪,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是百里清幽,他也一样。
“我已经派人送信去澜关了,容将军应该很快来了。”
玄七心也是万分遗憾,倒也没再说什么。
孟诸又问:“方才那女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外人接近帝君?万一她是奸细呢?”
玄七有些尴尬,“不是的,我没有让她靠近帝君,谁知道我在外面洗衣服,她自己偷偷溜进来的。”
孟诸冷哼一声,“算她收留了你们,但这样心大的女子,断不能让她缠帝君。”
“属下明白。”
孟诸扭头看着沉睡的墨修,他还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想,他到底在做什么梦,能让他抛弃江山,抛弃生命也不要醒来。
暗林内,赵玉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她一身白衣已经脏的如乞丐一样,破破烂烂的,脸身都是脏污,一身的伤痛让她恨不得这样躺下了,脚踝根本动不了了,她只能依靠树枝一步一步挪动的,天知道有多么痛,但是痛久了,竟然也麻木了。
这里常年没有阳光,地都是泥泞,面铺了一层灰色的枯叶,踩去,都陷了下去,步履艰难,又一身伤,前面一片昏暗,不知方向,对赵玉笙来说,无绝望。
她是沿着水潭向走的,她猜想,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刚好落入了水潭,顺着水流飘到了这个地方,如果能找到她落下来的地方,应该马车也是差不多落在那里,马车里还有衣服和食物,总能支撑一段时间。
为什么这么想活着?
她知道,百里清幽一定在找她,不管她是生是死,她总是莫名地坚信,他在找她。
暗林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眼前总是一片昏暗,赵玉笙只能差不多估算时间,累了在地歇歇,渴了喝潭水,饿了,却找不到有什么可以吃的,她现在饥肠辘辘,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前面传来了水声,赵玉笙脸一喜,她知道,自己的方向应该没有错,没办法沿着水岸直,她只能从暗林里过,所幸方向没错。
赵玉笙加快脚步朝那边走过去,确实是水潭没错,更让她惊喜的是,她还看到了碎木板,正是他们那一辆马车,木板是卡在石头的,只有两三片,赵玉笙欣喜不已,那么她离落下来的地方应该也不远了。
有了希望,赵玉笙更是加快了脚步,即使疼痛几乎让她昏厥,但还是咬着牙继续前进。
没多久,她果真看到了那辆破碎的马车,在岸边,车厢四分五裂,马的尸体不知道哪里去了,应该也是跟着水流流走了,幸运的是,马车没有落入水,而是在岸边,赵玉笙快步走过去,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衣裳吃食都还在,被掩盖在碎木板之下,在这种情况下,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安慰?
艰难地抬起那些压住的木板,赵玉笙蹲下身子寻找,他们的衣裳都在马车内,还放着一点点心,她装在盒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压碎。
左右翻找,赵玉笙抽出一个墨绿色的盒子,打开,确实是吃的,只是有很多都被压坏了,赵玉笙顾不得处理自己,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只吃了一点,还不知道要在暗林内呆多久,要是把这些吃了,她走不出去了。
她把所有还能用的东西都用布包了起来,找出自己的衣裳,在水潭旁随便清洗一下换,洗去脸黏糊糊的泥土,果然也舒服了一些,只是脚的痛也越加明显,赵玉笙知道,自己的脚要是不及时救治,只怕要废了。
她不怕残废,她只怕不能见到百里清幽。
在悬崖壁,放开手的那一刻,她想,只要他活着,她死了又何妨?可是现在她还活着,她却贪心地想再见见他,告诉自己,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好。
赵玉笙没想到,自己所期望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竟然都成了泡沫。
她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看着树下躺着的人,眼里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让她险些失去理智。
赵玉笙强忍着痛,快步跑了过去,却在距离他几米的地方站定,她迈不动脚步了,她怕,怕看到的只是幻影,若是幻影倒也罢了,她更怕的是,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赵玉笙捂住嘴巴,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出生。
艰难地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却让她感觉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百里清幽,竟然是他!
赵玉笙在他身边跪下,想要伸手去碰他,却发现自己连手也抬不起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最后他还是没抓住那颗树吗?他躺在这里多久了?他是死是活?
这里问题,她不敢一一去验证。
深呼吸一口气,强制压制住内心的颤抖与恐惧,她伸手,搭在他的肩,轻轻地把他翻过来,待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赵玉笙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丞相……丞相你醒醒……”她抱起他,他僵硬冰冷的尸体让她的心凉了半截,手探向他的鼻息,微弱的呼吸让赵玉笙心狂喜,只是她还来不及欣喜,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的脸都是划伤,伤口不深,但是他的右脸,有一道深深的血痕,从太阳穴下,划到了脸颊,伤口很深,血都凝住了,伤口沾满了脏污,与血混在一起,十分狰狞。
赵玉笙攥紧了他的衣襟,心里的沉痛几乎让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