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姑福身,脸挂着温和的笑,说道:“孟总管已经派人吩咐下来,宸美人在这里住着,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跟奴婢说”
“有劳了云姑姑了。”
姜珞胭走进主殿,这间阁楼在外看着虽然不大,但里面却是另有章,走进去便是大厅,两侧各摆放着一个大大的屏风,一面绣梅,一面绣兰,屏风后,一边是寝室,一边是房,天圣很少有这样的阁楼,一般都是江南地区独特的房屋构造,通向二楼的楼梯十分安全大气,走楼,入目的便是一个大大的通风台,木制的雕花栏杆,飞檐红瓦,差不多能容下一张大床的空地,没有窗,像阳台一样,往外看,天圣的宫殿一览无遗,这间阁楼不是最高的,但视角却是极好,而屋内,一张大大的床,帷幔从顶部垂下,用乳绿色的烟纱,十分柔软,床已经换了新的真丝棉被,一旁便有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姜珞胭爱极了这样的临水阁,构造几乎都是按照江南格调来的,而她一个在南方长大的人,也是极喜爱的。
云姑姑看着姜珞胭,她是真没见过如此美的女子,更意外的是,她来到临水阁,却没有半点抱怨,要知道,临水阁是离容光殿较远的地方,地处偏僻,旁边不远是冷宫,清芫宫也是在临水阁隔壁。
入了夜,姜珞胭一番梳洗之后,坐在二楼的兰台,她让云姑姑在地板铺了一层毯子,又在兰台挂了帷幔,这样也不用担心毯子会被弄脏。
趴在栏杆望着整个天圣帝宫,灯火明灭,星星点点,帝宫笼罩在夜,只有天方那一片微白,不知是哪个宫传出的丝乐声,在夜飘荡,有些哀愁,让她不禁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九央的花一夜盛开,满城的欢声笑语,那些粉衣罗翠,曾经与她一同在春日嬉戏,她的兄弟姐妹,皆成了断头台下的亡魂,她在想,如今已经成为天圣领土的九央,又是什么样的。
嘉宸宫,庄贵妃斜倚着贵妃椅,一名宫女轻轻帮她捶着肩,兰儿送一杯安神茶。
“帝君今晚可还在容光殿?”
兰儿眸光微闪,回道:“内侍局的人说,帝君晚去了猗兰宫。”
“猗兰宫?可是宸美人的地方?”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是喜是悲。
兰儿摇摇头,“是赵容华。”
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庄贵妃挥退身后的宫女,说道:“赵容华,可是那日跳祭神舞的赵玉笙?”
“正是。”
“这女子倒是不简单。”轻抿一口,庄贵妃说道:“改日让她来嘉宸宫一趟。”
“是。”兰儿欲退下,庄贵妃又叫住她。
“明日派人送些赏赐过去。”
庄梦雅没本事能留在后宫,她需要拉拢其他的妃嫔,万不能让宁贵妃先下手。
猗兰宫,赵玉笙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低着头,不敢看突然来临的墨修,身后的侍女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说道:“赵容华,帝君让您起身呢。”
赵玉笙心尖微颤,站起身来。
“坐。”墨修看着眼前的女子,身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眉目间自有卷气息,她宁静,像山涧的清风,又似江南的水,容貌清丽婉约,身段轻盈,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可墨修总觉得,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赵玉笙在墨修面前坐下,却不敢多言多动。
孟诸扫开桌子的物,把奏折递去,心哀叹,**一刻值千金,帝君却是用来批奏折,他是该为帝君的勤政而欢喜呢,还是为他的不解风情而苦恼呢?
“你不用紧张。”看了她一眼,墨修低头专注面前的奏折,“孤还有奏折要批阅,你先去休息吧。”
赵玉笙意外地看着他,侍寝是这样的吗?
“若是不想睡,便陪孤说说话吧。”
墨修不需要她侍寝,赵玉笙心里吐了口浊气。
“帝君想聊什么?”
听着她方才放松些的语气,墨修微扯嘴角。
“你是长浦县人?”提笔写下批阅,墨修问道。
赵玉笙点点头,说到自己的家乡,眼神也有几分神往,
“宸美人……也是长浦县的?”墨修没忘记,景姑姑在念到姜珞胭的时候,只说了名字,籍贯都没有。
“她不是。”赵玉笙想了下,接着说道:“嫔妾也不知道宸美人是哪里人。”
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墨修不经意问道:“你与她,是否熟识?”
赵玉笙微微一笑,“宸美人多次帮助嫔妾,她人很好,嫔妾心,已经把宸美人当成自己的姐妹。”她神情认真,不似作假。
墨修低头,不再多言,赵玉笙也安静下来,在一旁帮他挑灯磨墨,这一夜,这样过去了。
清晨,墨修离开了,赵玉笙趴在桌子,看着自己身盖着的披风,有些怔愣。
侍女挽香走过来,服侍赵玉笙洗漱,说道:“赵容华怎么没有留住帝君?帝君鲜少进后宫,难得来一次,怎么……”
赵玉笙面色平静地洗着手,“这样挺好。”
墨修宠幸赵容华的事在宫传开,除了孟诸与挽香,没人知道当晚其实他们什么也没做,只说赵容华一进宫便能得帝君的宠爱,只怕前途不可限量,一时间,各宫的礼纷纷送来,猗兰宫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挽香也是苦不堪言。
一番梳洗之后,赵玉笙便带着挽香出去了,按照惯例,妃嫔是需要向皇后请安的,尤其是新晋的妃嫔,天璟帝还未立后,太后还在护国寺为先皇祈福,两位贵妃,庄贵妃宁贵妃早进宫,位分较尊贵,所以这便是去嘉宸宫的。
临水阁的位置有些偏远,姜珞胭便早早准备出门,身边只带了云姑姑与两名侍女,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看见前面围了几个人。
走前去,才发现是与她们同批进宫的秀女,其有一人,是与她和赵玉笙一同晋升的乔婕妤,另一人,是仪常在,两人在位分都在姜珞胭之,见到自然是要行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