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灵谷之战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咱们话接上一回,上回说到我们联军与火邪王的联军在离这东南二十里的焚灵谷附近展开两军对垒,准备进行那最后的殊死一战。”
“啪!”,瞎子松将手中的醒木往桌上一拍,“今天我就跟你们讲一讲这惊天动地的焚灵谷之战。”
“那场战斗打了整整七天七夜,那是打得昏天暗地,死伤遍野。不是我灭我们自己木军的气势,火邪王的火金军也是真厉害。特别是对我们木军来说,火烧过来,我们灵术召唤出来的树灵都成了引火棍。还有那金军的连环矛刺阵,那真是没法破,不管唤灵术还是雾隐刺杀术,面对刺阵都占不了便宜。”
“所以我们在木兰王的指示下,有意避开金军,专找那火邪军打。而且我们一般白天养精蓄锐,等到晚上就派刺杀敢死队去偷袭火军的营地。我们有雾隐,他们只能乱放火,把自己的帐篷都点着了也见不到我们的身影。我们的刺客过去杀他们几个将士就跑,等过段时间他们以为没事了又摸过去宰几个,把他们将军气得哇哇大叫。”台边仅有的几个听众发出了痛快的笑声……
这是离焚灵谷东北方约二十来里地的一个小村庄——木野村,也就四五十户人家。跟普通的木国村庄差不多,这个村子也是建在一片沼泽之上。沼泽中生长了许多粗壮的树,每家的房子都建造在这些树上,旁边树枝上再铺上些平整的木板或木头,把各家各户连起来,形成了村路。稍微开阔点的地方,多铺设些木板便形成了村民们的活动广场。沼泽有深有浅,深一点的地方正上方木板会开个口子,村民会在此取用生活用水。一个村子一般设两条通往地面的木板或树枝路,这两条路一般分别位于村子的两端,形成村子的出入口。
村子北面二里外有一个小的露天铁矿,这铁矿被村子北面二十里外的小镇上的帮会所控制。帮里的矿工有时因为错过回镇时间或天气不好时,会就近在村子里停歇或过夜。
另外,因为周边距离焚灵谷较近的村庄也只此一处,经常有外地人或冒险者去焚灵谷战场吊唁、寻宝,更有胆大的直接去焚灵谷探险。这些外地人也需要在这村子落脚。所以村子中央开了一家客栈,生意还不算太坏。瞎子松是这间客栈的说书人,客栈靠瞎子松说书拉聚点人气,瞎子松也因为眼睛看不清靠说书糊口。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今天听书的人不多,基本是村里闲着的人。瞎子松还在卖力地说着:
“土慈王是谁啊,三岁学文,七岁学灵,十二岁灵力大成,十八岁土灵力就独步天下。火邪王的火灵力虽然厉害,但比起土慈王的土灵来还是差不少的。但火邪王无耻就无耻在这,偷了我们的木灵珠,偷偷修得木灵术。木灵术对土灵术还是很占优势的。所以他们真打起来了也势均力敌,就这么来回大战了三百回合,也分不出胜负。”
“正在那时,只见远处天空飘来五彩祥云,再仔细一看,云头上坐着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左手一把浮尘,右手一把宝剑。有道是:浮尘安邦,宝剑定天下。你们猜是谁?原来是那个退能安社稷,进能定江山的了空大师……”
“吹吧,你就。你一个瞎子又看不到。神仙啊,还坐着祥云。”台下有人听不惯,起哄了。
“小竹子,你这话伤人了啊。什么瞎子,我那时眼睛还好好的。我这眼睛就是那场战斗负的伤,后来没治灵光才看不太清的。你看那么多战死者的遗物哪个不是我带回来的。我瞎的话,枫平他爸的手串我怎么找到的?再说坐祥云就是神仙啊,也许祥云里有灵兽之类的坐骑呢。”
“手串也许是你用手瞎摸摸到的呢!”小竹子低声嘀咕道,瞎子松可能没听到,继续讲了下去。
“那了空大师为什么来啊,他是什么人啊,神人啊!你看那火邪王发动的这战争,土慈王跟他打来打去,害了多少苍生啊。他早就算过了,上天已经容不下他们两人了,今天他们两人的大限将至。他是来结束这战乱的。”
“‘还不住手?赶紧各自领兵退回去,饶你们性命。’了空大师在云头喊了一声。下面土慈王与火邪王已经杀红了眼,哪停得下来。了空大师把宝剑一扔,口中念了几句咒语,那宝剑化作一道白光,一下子就把土慈王与火邪王刺穿了。两人一死……”
“拉倒吧,真是神仙啦,土慈王与火邪王那么厉害的人,一秒钟就被灭啦,这了空哪来的啊,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啊,怎么早不出来?”又是小竹子有意见了。
“了空大师厉害不厉害又不是我说的,在场的木兰王、水澜王和金武王说的,就是了空大师把土慈王与火邪王给灭了的,他们都已经昭告天下了,这还有假啊!你看了空大师要在五灵山修行,各个国家争先恐后地出钱出力给他修庭院,派护卫。现在房子造好了,说要收弟子,培养灵术人才,你看各国把皇亲国戚都给送过去了,这有假啊!”
“那了空是厉害,我也没说他不厉害。枫平他爸厉害吧,一个能顶你一百个吧。关键是他都没能回来了,你回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打仗的时候躲起来了,根本没看到,跟我们瞎吹。”
“你放屁!”瞎子松有点急了,“就算枫平他爸是这方圆几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也顶多能打我这样的七八个吧。我厉不厉害你看看枫平,他没进过灵术馆吧,我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稍微点拨了一下他,他灵力都进入入灵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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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入灵不入灵,文绉绉的,二重境界是吧,别以为我不懂。二重境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般人都能达到。是,一般人进入二重境界要花个三四年时间。我也不知道枫平是不是真的进入了二重境界,即使他进了,那也只能说明他是天才,他厉害,也不能说明你厉害啊,哈哈。”小竹子似乎抓住了瞎子松话语中的漏洞,有点得意了。
“我不跟你啰嗦,你要听就听,我又没求你来听,我为国家出生入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小子在哪儿呢”
小竹子也知道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不搭话了。
“松叔!”门口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
“枫平啊,刚说到你呢,是不是又要去采矿啊,这么晚了,注意时间啊,天黑了就太危险了。要不下次我跟帮主说说,给你通融通融,让你白天也能去挖点矿。帮主是我一个军的兄弟,会卖我个面子的。”
“好的,谢谢松叔,我先走啦。”
“好,注意时间啊!”瞎子松又关切了一句。
枫平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的,往西村口走去。他扛着一把鹤嘴锄,腰上系个布口袋,左手手腕带着瞎子松所说的手串。只不过是普通枫木做成的手串,这手串是母亲给父亲上战场祈求的护身物,也是父亲唯一的遗物,所以他一直带着。
普通孩子一般八岁入学堂学习文化知识,十二岁左右进灵术馆开始学习灵术知识。但在枫平八岁那年,他父亲出征参加讨伐火烈王的战斗。十一岁那年,母亲劳累成疾干不了重活,生活窘迫,他只能辍学在家帮助母亲干活。
没想到他父亲在焚灵谷一战中牺牲了,母亲知道消息后悲痛过度,没撑多少时间也去世了,从此枫平孤苦一个人。经过长年战乱后,村里人各自也都过得比较清苦,大家看在眼里但都无能为力。虽然瞎子松自己也过得不容易,但他还是经常接济一下枫平。为了让枫平能有一点讨生活能力,还教了他木灵术。枫平天资也是十分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木灵术,并进入了入灵境界。
枫平平时就去村北面铁矿挖点矿,换点钱维持生计。这铁矿未经镇上帮会的允许是不让进的。由于村子附近晚上苍狼出没,采矿人一般下午四点多也就回镇上了。枫平等矿上的人回镇上后,过去在天黑前采点矿。铁矿也不怎么值钱,他能采到的矿数量也不多,所以经常也只能换点小钱。守矿人也可怜这孩子,有时遇到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他。
其实,对刚才瞎子松说的话,枫平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知道帮主跟瞎子松在军队时是一个军的,一个军一两千人呢,根本谈不上很深的交情。现在瞎子松眼睛又瞎了,别人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枫平走出西村口,沿着路往前走,来到了一个四岔路口。右边一条路是往矿坑去的路,左边两条路,一条是往西南方焚灵谷去的路,一条通往别处。
枫平刚想往右边的路走去,从右边路上走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慈眉善目,腰间挂个酒葫芦,下巴长着稀疏的山羊胡子。他来到了四岔路口,叫住了枫平。
“小弟弟,焚灵谷往哪个方向去啊?”
枫平往最左边路上一指,刚想走,又想到了什么,对那中年人说道:“你去那里干什么啊?”
那中年人稍一停顿,随口到:“我到土国去。”
“不对啊,去土国不能往焚灵谷去啊,那里都是高山,没有路去土国啊,要往北绕去中天门,那里直通土国啊。”
中年人微微一笑,“我听常去焚灵谷采魂耀石的人说那里有条捷径能直接穿过茫山。”
“听大人们说,焚灵谷凶险异常,有去无回的。”
“哈哈,那是有些人故弄玄虚,魂耀石非常珍贵,当然不希望大家都去那里了。”中年人边笑边往西南方的那条路上走去。
枫平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见那人走远了,他也迈步往矿坑方向走去。
矿坑其实是个突起的小山包,小山包上开个口,有条矿道斜着进入地下,下面就埋藏着铁矿。小山包入口处设有关隘,旁边插着帮会的警示旗,警示旗上绘帮会的标志图案,表示这个矿由该帮会管辖。关隘后边是守矿人的住所,当有外人来时,守矿人就会出来驱赶。
枫平往守矿人住所看去,不见什么动静,看样子今天守矿人不在。他知道平时守矿人照顾自己,但他也不敢去矿坑里面,免得让人发现了使得守矿人难办。
围着小山包转圈,能看到小山包周边有很多裸露的散矿石。虽然表面看着有矿屑,但往底下挖,有没有矿全凭运气。
他来到昨天挖过的地方,因为记得还有点矿渣昨天没来得及挖完。
虽然风不大,但吹得旁边的草木沙沙响,感觉声音特别大。枫平心里感觉有点奇怪,觉得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把布口袋放一边,抡起鹤嘴锄先把含有铁矿石的岩石敲碎翻松,然后挑捡岩块中的铁矿石,放入布口袋。
约莫挖了一刻钟,再也挑不出有用的铁矿了。他收起布口袋,用手掂量了一下,太少了。又扛上鹤嘴锄去找寻别的散矿。
他来到一个新的散矿点,开挖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祈求能运气爆棚挖到大块的铁矿石。
一锄下去,感觉地面特别硬,他心里给自己打气,哈,这么硬的应该都是铁矿石。但越挖越泄气,挖了有一刻多钟,什么都没有。
“难怪感觉今天不对劲,敢情是特别衰啊,还说少什么,原来少的是运气啊!”枫平自嘲道。“不对”,他突然发现,周围都没有昆虫、鸟兽的叫声,显得特别安静。
“奇怪了!”他站直了往四周看了一会儿,远处太阳开始落山了,周围除了没有昆虫、鸟兽的叫声外,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我就不信了!”他又想到了今天的坏运气,举起锄头用力的挖下去……
“叮!”,鹤嘴锄碰到了一个硬物,震得他握锄的虎口一颤,手里的鹤嘴锄都差点脱手飞出去。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是碰到矿石了。
他小心地先把周边的岩石刨开,没刨一会儿,矿石的一角漏出来了。不是铁矿石,是银矿石,而且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大,看样子今天能发一笔财了。
枫平一下子兴奋起来,急切地想知道底下的银矿石到底有多大,以至于把时间都抛在脑后了。他专心地在银矿石边上刨着,天色越来越暗了。
终于整个银矿石被拿出来了,用手掂量了一下,整整有三斤多重,两个多月的生活有着落了。
枫平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兴地把矿石放入口袋,扎紧袋口。抬起头才发现太阳快完全落山了,天快要变黑了。兴奋的心还没落地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人一紧张就会自然地连呼吸也会变轻,枫平整个人从刚才忙碌的状态一下子静了下来,周围的声音就愈发明显了。
这时他突然感到背后有沉重的呼吸声,而且在慢慢地靠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回过头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