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月注意到了木冥头上的汗珠,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来到山上,加之又下着雪,腿疾肯定也发作了。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面孔,柳慕月心中五味杂粮。
管他的!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木冥,以后也会是木冥!
“你怎么就出来了,不知道自己有腿疾吗?且外面又下着雪!”柳慕月有些恼怒的看着木冥。
面对着柳慕月的责备,木冥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有些高兴。
“没事,不碍事,”木冥看着柳慕月有些急切的面容感到温暖的同时也有心虚,他打算换个话题,“我们继续走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食物。”
然而这招并没有什么用,至少在柳慕月看来有些牵强了。
“不找了,我们先回去吧,你的腿我回去帮你看看。”说罢便要搀扶着木冥下山。
看着柳慕月的动作,木冥没有做声,他只是看着却也不动。
过了良久,木冥缓缓开口,“我没有那么娇弱,我是个杀手,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真的,我可以陪你一起走。”
柳慕月愣了愣,过了半饷才缓过神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罢了!”柳慕月有些急切的解释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以我真的想要和你并肩而行,而不是躲在你身后,看着你在风雨中!”木冥握着柳慕月冰冷的双手,郑振地说道,“我木冥想要的无非就是护在你身前,为你遮风挡雨!”
良久的沉默,柳慕月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反握住木冥的手,继续向之前自己要走的那条路走去。
这一刻,木冥感觉自己的心和柳慕月的心更近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木冥也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他笑了,跟在柳慕月身后笑了,像一个孩童一般。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天黑来临之前,柳慕月和木冥在一处山洞中找到了许多药材和食物。
柳慕月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住在这里,便等了等,希望等那人回来时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食物过冬。
然过了半个时辰,柳慕月还是没有等来那人,而天也快黑了,如果自己和木冥再不下山怕是会遇见危险的。
最后,木冥又再次观察了这山洞的环境,觉得应该不是人生活的,倒像是野兽居住的地方。
而柳慕月和木冥在此等了这么久却不见那野兽的踪影,想来这个山洞也是被那野兽所遗弃的了,顺带的还有这些药材和食物。
想通了,柳慕月也没有所顾及,把山洞中的药材和食物放进背篓里装了回去。
回到木屋时,一打开紧闭的木门,暖气顿时席卷全身。
柳慕月不由得喟叹了一声,这时柳慕月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放下背篓,柳慕月的第一时间就是查看木冥的腿疾。
好在伤势没有很重,这次又带回来许多药材,再去集市里把一些无用的卖掉去换一些油盐和好的药给木冥,他这腿疾想来也该好了。
傍晚,想比较起白天,傍晚似乎更加的磨人心智,无论是寒冷的天气还是坚硬冰冷的床铺。
第二天早上,等木冥醒来时,柳慕月已经装扮好了去了集市。
集市上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依旧是热火连天,似乎再恶劣的天气也阻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吆喝声和商人挑物品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而柳慕月也是这吆喝声中的一员。
她大声的吆喝着,似乎这样路过的人就能驻足买东西。
开始到集市的时候,柳慕月也被这漫天的吆喝声给吓住了,她不好开口。毕竟在丞相府中她接受的大家闺秀的教育不允许她那么作。
然后,那天柳慕月什么也没有卖出去,因此她和木冥什么也没有吃。从那以后,柳慕月也开始学着自己摊位旁边的年轻小伙子学着如何为自己招揽客人。
如何更好的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可以说,柳慕月也是要好好感谢旁边这位小伙子的。也是这位小伙子让柳慕月没有那么拘束,更放的开。
你说,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年轻小伙子,且是一个大男人都敢大大方方的在那儿给自己揽客,为何自己就不能?从此以后,柳慕月也开始加入了着吆喝者的一员中。
当柳慕月回到木屋时,木冥就现在木屋的门外,当看到自己时,冲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在市场柳慕月担心着木冥的伤的时候,茯国京都却是一片低气压,就连往常最不怕死的言官御史大夫也不敢触皇帝的眉头,尽管皇帝什么也没说,只是谁都知道,自己的妻子???
茯国国母却在新婚之前就逃婚了。说轻了,就是柳慕月拒婚罢了,若是平常人家顶多让男方扫了面子,自己也不太好婚配罢了,可是她拒绝的是当今圣上,还是一个刚刚登基不久的皇帝,新官上任还三百火呢。
这柳慕月可是狠狠地扫了皇帝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一件国事,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也容易让习泫被百姓们误会他能力不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皇帝连齐家,管好自己的后宫都做不到,选一个会逃婚的女子皇后,却是算看走眼了。
在官员眼里,出动如此多人去寻找一个女子,固然是有挽回颜面的意思,但是更多的怕是对这位准皇后的感情啊。在他们眼中,不知道红颜祸水这个词转了多少次。只是碍着习泫此时心情不好,谁也不敢提什么江山为重,美色当空的话。
早些年的习泫从来是素装见人,飘逸如斯,让人如沐春风,更觉得像江南才子,满身儒雅更像是书香门第之后,如今一身明黄色龙袍倒也显得他气质非凡,多了从前没有的霸气纵横。
习泫实际上是不喜欢这个皇位的,在柳慕月离开以后,他甚至有些憎恨将皇位传给自己的父皇,凭什么自己装疯卖傻二十几年,最后却要给自己这个担子。
他自幼饱受欺凌,即便后来所谓的身份高了些,也没人敢在欺负自己,而自己却也早就习惯了低头,习惯了毫无存在感,他永远记得在他幼时,就是因为他的不甘被欺侮,而让一向自尊的母妃,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自尊放在地上,任人践踏。
想着这些,习泫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御书房里面的龙涎香从麒麟镶金香炉幽幽散出,烧红了的碳也没法缓解室内的冰寒。
“你刚刚告诉朕说,没找到是吗?”习泫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所谓的禁卫副统领,淡淡启唇道,不怒自威。
“陛下,属下在刑场附近挨家挨户地搜查,还是没找到柳姑娘。求陛下降罪,属下甘愿领罚。”男子低声道,毫不犹豫地跪地叩头。近来他觉得习泫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了,他经常被他冷冷地语气吓得一身冷汗,明明自己武功高强,却被压迫的没有反抗力。
习泫慢慢走到龙椅上,手指卷起节奏性地扣了扣桌子,冷笑道:“朕还敢治你的罪?”他盯着跪地的男子,眼神杀气毕露,神色却复杂难辨。
男子猛然抬头,看着习泫直勾勾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然后又低下头低声道:“无论陛下如何待属下,属下???属下是真的想要为陛下好的。”
“呵,朕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来置喙,你只要知道,做好朕吩咐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和你没关系,知道了么?”习泫用拇指指腹摩撒着食指指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地笑,潇洒如玉便成了妖媚惑人,他用着几不可闻声音低声道。
“陛下,柳姑娘她???满朝的文臣武将都不会同意的,您现在刚刚登基,根基未稳,不宜这样为一个女子大动干戈,若是她愿意,将来必定还是会回来的。”
男子沉声道,眼里流露的都是担忧,他是真的为了习泫好,毫无根基人脉的皇帝,从来都是要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哪有像习泫这样,立一个丧父的孤女,最后被逃婚了还千里寻找。
“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再说,若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自己想要的人还得不到,做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习泫凄凉一笑,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皆是因为皇宫这个地方而离开的,或者说都是因为皇位而离开的。她们不属于皇宫,也厌恶权力倾轧,而他,他的父亲,就是这些倾轧的始作俑者,习氏一族。
男子赶紧低头道:“属下不敢。”心里也暗暗想着,皇上对柳慕月,怕是动了真感情,不仅仅是赌一口气,他皱眉,更加担忧了。可是看着一脸疲惫和悲伤的习泫,终究是把想要劝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习泫笑笑,也看不出是开心或者生气,只听他道:“罢了,朕知道分寸,但是你要知道,朕要你们做的,你们就最好别违背朕的旨意,欺君之罪不是每次都能逃得掉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