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苏杭一百个不相信，这就算不是半仙，最起码都有铸世境界的修为，拿灵魂当烟抽，恐怖的不得了。
“你看我哪里像开玩笑？”老头子笑眯眯的，佝偻着身躯转过头，盯着波涛汹涌的大河，道：“是真的啊，我就是个凡人……”他说着，还伸了个懒腰，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如行将就木，骨头都要散了一般。
“你哪里都不像。”苏杭咧嘴，这老头子拿他当傻子，这么恐怖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凡人。
“你看，非要我证明是不是。”老头子有些恼火，突然将他没受伤的手臂举起来摆平，伸出瘦巴巴的手臂打在了苏杭的手臂上。
“咔嚓”
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传来，苏杭的手臂完好无损，老头子的手臂却骨折了。
“你……”苏杭头皮发麻，他感觉到这个老头子的身体里没有任何力量，且，快要埋入黄土了，肉身腐朽，仿佛棉花一样不堪一击，这是一个真正的凡人，掩藏不住了，否则肉身不可能这么脆弱，甚至连年轻人都不如。
可他分明在抽着灵魂，分明在大河里沉浮而不倒，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这里还是蛮荒古林，无比凶险的地方。
一个人，且还是个凡人，行将就木，没多少年活头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呦，又得好几个月能长好，你可折磨死我老头子了。”老头苦叫，扯下一块快要腐烂的破布用嘴和另一只手将断掉的手臂固定住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苏杭嘴唇颤抖，脸色一片惨白，心脏都加快了跳动，这老头子何止能用恐怖来形容，难道他是鬼？
“不是说了嘛，我是黄泉摆渡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一点法力都没有，身子都要枯败了。”老头子皱眉，仿佛是责怪苏杭还要他解释这么多遍。
“可你分明……”苏杭想说在他身上的妖邪事，却被老头子打断了。
“凡人就不能有力量了吗？说到底，在天之下，谁都是凡人。”老头看穿了苏杭的心思，随后，他又看向远处的一座山巅，指着那里道：“你看那座山，我是凡人，但我能让那座山覆灭。”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座山突然摇摇欲坠起来，像是在山的下面压了一个绝世大妖魔，直到他说完话，那座山突然崩开了，四分五裂，大石块滚落下来，灰尘冲天。
“这是什么力量？”苏杭又惊又俱，他虽然是个凡人，但作为修士强悍的肉身以及凝练的灵魂还是在的，可依然感受不到任何波动，那座山像是年岁到了，自然崩塌的一般。
这彻底颠覆了苏杭的观念，就算是半仙，恐怕都难以无声无息的做到这样的事吧？
“凡人的力量，就算没有界源，只要还是个人，都拥有的力量。”老头子笑眯眯的道。
“凡人的力量……凡人的身体里难道还掩藏着这种力量吗？”苏杭的眼睛眯起来，这种力量太玄奥莫测了，找不到开端，追不到足迹，却在老头子手里化作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伟力，堪称惊世的秘术。
“当然有，只是你还没发现。”老头子道：“若不是这双眼睛，我也不会发现，说来真可笑，哈哈！”他大笑起来，有一丝英雄迟暮的韵味。
“这眼睛……”苏杭又盯住了他的眼睛，突然，苏杭浑身颤抖，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突出眼眶，脸色更白了，没一点血色，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惊呼道：“难道是阴阳眼？！”
阴阳眼很不寻常，是远古传说中的存在，人世间根本没有出现过，甚至都不能肯定有没有这样的眼睛，之所以有这个传说，是因为开创了正荒古时代的千古帝王夏商。
千古帝王夏商的传说有很多种，关于他的成就，去向，甚至身世种种都已经不可考证，只是后人编撰出来的。
他的去向中，有这样一种说法，是被一双眼睛送走了。
至于送到哪里，在这种说法中更是延伸了很多种，有人说地狱，有人说天堂，有人说仙的世界，更有人说在无尽的虚空中徘徊。
那双眼睛，称之为鬼，传说是天地凝聚出来的东西，一只极阴，一只极阳，是最精纯的阴阳之力，在夏商时代，俯瞰了人间数百年。
它的阴眼闭上就是白天，阳眼闭上就是黑天，主宰了世界。
可从来没有人说过，那是属于某个人的眼睛，只是作为单独个体存在的，仅仅只有眼睛，其余什么都没有。
传说太潦草，没有根据，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实的，可苏杭却惊悚无边，拥有这般伟力，恐怕真的是所谓的阴阳眼！
那是几百万年前的事情了，能流传到现在，足以说明它的影响力。
“阴阳眼吗？一只眼睛能看到天堂，一直眼睛连通着地狱。”老头子无喜无悲。
“真的？！”
苏杭冷汗簌簌而下，不可置信。
“不管真假，我还是个凡人。饿了，回家吃饭去。”老头子笑道，似乎在提点苏杭，随后转身走向小船，将要离开。
“老人家等一等！”苏杭大叫，却换不回来他一个回头。
老头子划着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水面沉浮，每一次大浪都将他拍进了水里，又回再浮上来，没有一丝波动，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苏杭的眼睛里。
“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那双眼睛真的是阴阳眼？”苏杭自语，这太让人震撼了，老头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言语间倾向肯定的说法，可苏杭还是怀疑，毕竟，所谓的阴阳眼只有一双眼睛，且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对这双眼睛的描绘模糊又模糊，连有没有都不能让人确定。
且他看起来的确是个凡人，只是，这个凡人实在是太妖邪了。
可那种神秘的力量苏杭都看在眼里，这给了他很大的启发，呆愣愣的看着老头子走远，久久无语。
凡人可以做到这一步，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苏杭的脑子里全是大山崩塌的画面，深陷进去，仔细的回想，却找不到任何能看出老头子不是凡人的举动，除非他是仙，否则就连半仙都做不到这一点。
最终，苏杭坐在老头子原来坐着的地方，抬头望着天空，模仿老头子的举动，想要感受他当时的情绪与心中所想。
可还是没有头绪，苏杭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蛮荒古林的夜晚一点都不平静，这只是在外围就危机四伏，到处充斥着强大的妖兽。
苏杭站在岸边看着波涛汹涌，流向远方，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仿佛入定了一样，目不转睛。
最后，他终于回过神，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着一块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大喝道：“起！”
那块小石头丝毫没有反应。
“唉，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苏杭自语，他完全感受不到身为凡人还会有的力量，越来越觉得那个老头子的话不可信。
不过，他的出现却让苏杭醍醐灌顶，顷刻间开朗起来，感觉到前途还很光明，心里充满了信心。
“我就试试看，当一个凡人闯进蛮荒古林最深处，将是何等的震撼。”苏杭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整张脸都显得有些狂傲。
看起来很欠揍。
虽然不知道老头子在这里出现有什么目的，可苏杭倒不着急进入蛮荒古林最深处了，要以凡人之躯，闯一闯蛮荒古林，当做一场试炼，不能在这片区域横着走，他绝对不渡河。
这同样是一个十分张狂的想法，要知道他没有法力，想要战胜孕灵境界的野兽，简直难如登天，且野兽与人还是不同的，它们十分善于攻击，在早期，身体的强悍程度远远超过人类。
在老头子走了之后，苏杭却觉得这并不算张狂，他应当还有这个潜力。
他要告诉世人，就算自己还是个凡人，依旧能成就修士之能，依然可以走上成仙路！
“哈哈！”
苏杭毫无顾忌，大笑起来，惊得群鸟乱飞，远处隐隐响起猛兽嘶嚎的声音。
他这是将自己当做了活靶子，故意吸引目标。
不出所料，这一招果然见效了，在一棵古树的树枝上，露出一双幽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杭。
这只猎物隐在黑暗中，眼睛格外明亮，像星辰一样在闪烁，冷冰冰的。
“猎物来了。”苏杭自语，这只妖兽很强大，散发着一股草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