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周总也没站起来，假意喊了一声。
何欢已经提起包包，快步走了出去。
到财务室，拿了返点，认认真真核对景区和自己加出来的点都返了，导服费也一分不少地领了。签字画押，背起包包, 走出财务室。
“小白龙。”大师姐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弄好啦？陪我去吃饭。”
何欢站住，看着她，“大师姐，我走了。”
“又有团吗？”
“不接团了。”何欢抽出胳膊快步走了出去。
大师姐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转身走进周总办公室，“周总！小白龙有那么大的错吗？你就让他走了？”
“他自己要走的。”周总叹口气，“他这个团在黄金周业绩是最低的。他的游客全程一点消费都没有。”
周总看着刚刚找财务要的小白龙团的初始报表, “哎！这个欧鲁酒店，怎么才660？不是我们协议的酒店啊！九间房还送了一间？”
周总瞪大眼，立刻打电话。
一会儿财务进来。
“你这报表是弄错了吗？这个欧鲁酒店，是那个玉龙景区唯一的奢华酒店吗？”
“哎？”财务连忙跑回去，拿来单据，给周总看，“没错啊！你看账都对上了！”
周总不可思议，“欧鲁酒店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欧鲁酒店的房费账单上有前台电话，周总打过去：“你好，我是景缘旅行社总经理。我们旅行社的小白龙团前晚是不是在你们那住的？”
“是的。”
“你能把你们销售部电话给我一下吗？”
一会儿，电话转到销售部。
“您好，我是景缘旅行社总经理。我看你们给我们旅行社的房价有很大优惠。很感谢。我想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
“我们跟旅行社没有合作。”
“啊？可是……”周总又看看报表，
“我们旅行社小白龙团前晚住在你们酒店，你们给我们的房价是660一间？”周总又看一遍，不敢相信。
“660？不可能。”过了一会儿，对方大概询问了一下, 又说：“这是我们欧总直接给小白龙的优惠。”
“欧总直接给的？”周总连忙道，“能把你们欧总电话给我一下吗？”
“你打前台问吧, 他一般这时候都在前厅喝茶。”
“好的, 谢谢。”
周总又打回前台，“我找你们欧总。”
一会儿，欧总接了电话。
周总连忙说：“欧总啊！我是小白龙团的景缘旅行社总经理，感谢您给我们旅行社的优惠啊！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拜访您？”
“有事吗？”
“您给了我们旅行社很大优惠，我想请您吃个饭。”
“我的优惠是给小白龙的，我们不跟旅行社合作。”
“啊？”
“小白龙回去了吧？”
“是啊，他刚回来。”
欧总笑笑，“他怎么报的啊？”
“660啊！”
欧总笑道：“这孩子也太实诚了！我给他的报价是900，收的是660。我是想让他拿这个差价啊！倒是我们失误了，没想到他还要回去报账。”
“啊？”周总愣了一下，连忙说：“欧总，我明白了，我们会返给他的。欧总，您看咱们是不是签个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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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签，要签也是跟小白龙签，我说了只接小白龙团, 其他团队不接，也没有优惠。”
周总顿了一下, “好。打扰您了，欧总，您忙。”
周总放下电话，财务和大师姐都看着她。
周总又拿起电话：“小白龙啊！去哪儿了？中午我们去吃个饭，你大师姐也在。”
大师姐无语地转过头去，能不能不要变脸这么快！
“我才刚到家，我要休息一下。”
“啊？好好，你休息吧。那……你休息好了给我打电话？随时等你哦。”
何欢回到家，把包往地上一放，这周总是想抬出大师姐来教育他吧！
他不想受教育，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仰面躺在床上，安慰自己：手握小两万，失业也不慌……导游就是自由职业嘛！
周总抬头看着财务，“你赶紧把那欧鲁酒店的房差返给小白龙。欧总报的900，收的660，你把那个差价返给他。”
“好。”财务出去了。
周总看着白晶晶，“这小白龙……我从来没见过导游直接跟酒店老板签协议的！而且欧鲁酒店，雪山脚下唯一的酒店，房价两千左右，给他660，太夸张了！还送了一间！他是老板的亲儿子吗？”
大师姐笑笑，“小白龙啊！他做什么事都不奇怪！”
“啊！”周总摸着胸口，“虽然小白龙团业绩低，但是只有他才能拿到这个资源的话，我还是想让他回来，你好好劝劝他。”
“是有多低啊？”大师姐问道。
周总看着报表，“客人没购物，加点倒是蛮多的。最后一晚他从四百的四星酒店降级到三百的客栈，一升一降，还减了几个点。
总之给他这么一操作，倒是刚好把五星酒店和欧鲁酒店的房差补上了。但欧鲁实际收的跟五星酒店差不多。”
“这不是操作得挺好的吗？”
“是啊！他把行程改得面目全灰了。哎！这个客栈又是什么客栈？”
团队一般不住在古城，旅行社跟客栈也没协议。总经理并不及导游了解。
大师姐看看，“这客栈挺好的。客栈房价本来就是随老板的心情，黄金周在旅游平台上应该是五百左右的房价吧。”
“那小白龙怎么能拿到这么低？”
“既然他能在欧鲁酒店拿到那么低，这个也不奇怪吧？”
周总打开旅游平台，果然半日闲客栈在黄金周后也是四五百。叹了一口气，“这小白龙第一次带团，就有资源了啊！”
“欧鲁酒店和客栈，小白龙都按实付价回来报账，还有加点加出来的，减点省下来的，团费本身也不低，林林总总加上，也不少了吧？”大师姐说。
“是啊。”周总点点头，“刚刚开会，财务报表还没做好，我只是大概问了一下小白龙团的消费情况。
他这是精品团嘛，游客消费力比较强，所以我期望比较高。刚刚他跟客人打电话，好像大部分客人都给了他小费。”
大师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费是给导游的，这也要觊觎？
“他服务好，让游客开心了，游客自愿给小费，不是应该的吗？他当景区导游的时候，就有游客给小费了。全程七天，游客给他小费，是发自内心的认可，有什么错吗？”
“是啊！是啊！我没说他错！他是完全站在游客的立场！”
“事实上他已经努力让旅行社赚钱了！不然他就会自己占丽江两晚的房差！”
“唉！我也没说他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周总道，“你下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参加聚餐。”
大师姐走出去，忍不住朝办公室白了一眼。导游是最能受委屈的，但是小白龙这名气，凭啥要受委屈？他那性子也不是受得委屈的。公开处刑说他业绩垫底，他怎么会来？
大师姐没给何欢打电话，肖总倒是给何欢打电话了：“小白龙！你回来了吗？晚上来吃饭！”
“我不想去。”何欢怏怏地说。
“怎么啦？”肖总温柔道，“累啦？”
“嗯。”
听他精神不佳，肖总说：“那明天吧。今晚记得看电视啊！”
“看电视？”何欢看看空旷的出租屋，哪有电视？
“看新闻联播。”肖总笑道。
“看新闻联播？”难道肖总也觉得他应该受教育？
“哈哈哈……咱们宣传片在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之间哈哈哈……”
“啊！”何欢猛地坐了起来。
“黄金时段！你要爆火了！你一定要看啊！这还是通过陈老师和秦老师他们跟央视的关系，抢下来的时段哈哈哈……”
何欢听着他猖狂的笑声，都震惊了！
“咱们旅游局也帮了很大忙，虽说是石头城的广告，但看了样片，都使劲儿往央视黄金时段推！准备打造成又一云州旅游的形象宣传片！哈哈哈……”
何欢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你说吃饭，是就我吗？”
“那当然不是啊！还有旅游局领导，还有陈老师、秦老师，还带家属，你也不是外人嘛。你刚回来，你要是累，大家等你嘛，明天嘛！”
“啊？”都是大佬，何欢连忙道，“怎么能让大家等我呢？我今晚就来！带家属是吗？”
“你有家属？”肖总惊道。
“不是，你不是说陈老师和秦老师带家属吗？”
“他们带家属跟你有关系吗？”
“我……”何欢不好意思道，“我非常喜欢……不，我很仰慕他们的家属。等我去打扮一下啊！我去买两件新衣服哈！”何欢也终于体会到了肖总的兴奋。
肖总笑道：“好好好！在云花酒店，你好了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行。六点来哈。咱们吃完，一起坐着看新闻联播哈哈哈……”
何欢也不禁被他感染，满脸笑容。虽然广告是不小心参演的，但还是很期待。
更重要的是可以见到秦老师的家属！一周前在黑森林秦老师不是说他家属是他的粉丝吗？刚好他也是精灵的粉丝。好激动！好兴奋！
立刻跳起来去王府商场挑衣服。
傍晚，景缘旅行社导游们到了餐厅。
“哎，小白龙没来吗？”几个认识何欢的导游询问。
周总也看看白晶晶。
大师姐说：“他第一次带长线，要休息一下。”
一个新导游说：“他带了团费最高的团却业绩垫底，也不好意思来。”
大师姐看他一眼，“打你的名字游客愿意给这么高的团费吗？”
业绩最高的给业绩最低的说话，大家都不说话了。
一会儿，又聊起别的来。
这边公司聚餐热闹着， 何欢已经打扮一新，坐在前往云花酒店的出租车里，心花怒放，又有点紧张。
都是领导和名人嘛！他还是个孩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
快到酒店，又偏过头对着后视镜捋捋头发。
推开车门，踏出程亮的皮鞋，钻出一个西装笔挺的小伙子。
阿姿雅眼神一亮，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装，好挺拔肩膀好宽！霞光开始从眼睛晕染到脸上。
“呀！欢迎我们的男主角！”云州旅游形象大使、东方精灵、著名音乐人梁安歌率先鼓起掌来。
一群人都鼓起掌来。
何欢停住脚步，很不好意思。
“他还穿成了大人模样！”秦空说。
看着这群穿着T恤线衫休闲裤的人，他们怎么这么随便？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正式吗？何欢顿时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