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结果,皇帝亲自点了秋叶做探花郎。
虽然知道秋叶才学好,可是居然第一次考进士,就进了三甲,实在出乎大家的预料。
这下,报喜的人到了谢府门口,大声道喜。谢家三郎跑出来给了报喜人一个大大的红包。虽然不是姓谢的人进士及第,但是,好歹这喜讯是送到了谢家的。整个谢家也都欢喜起来。
当晚,谢家三位老爷请元家公子入席,当作贵客来招待,席间,谢大老爷问起秋叶可有定亲,谢二老爷立刻说,“我和元兄已经通了书信,元公子和小女已经定下亲事。而且,我那友人,不久就要上京为一双小儿女准备婚事,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谢大老爷和谢三老爷略微有些遗憾,不过他俩的女儿都还没有及笄,并不在适婚的年龄,也只能替自家女儿遗憾了。
三日后,是新科进士游街夸官。
秋叶一大早就走了,走前跟前来相送的红花说,“红花,你就别去街上看了,听说每三年一次的新科进士游街,很多人围着看热闹,往年还发生踩踏,不太安全。你乖乖在家等我就好了。”
“谁稀罕!原也没打算去看!”红花看他得意,故意泼冷水。
跟着凑热闹的谢三郎也对秋叶说,“贤弟,你要当心了,那些围观的妇人们,可是彪悍极了,那些帕子啊、果子啊,可是不要钱似的往年轻进士们身上丢。尤其是你这种年轻俊俏的,特别是探花郎,最招人待见!以前啊,有个年轻进士长得好,活活被女人们扔过来的果子给砸晕了。所以啊,可千万别笑啊,冷着点儿脸,还安全些。”
红花和石榴主仆两个捂着嘴笑,秋叶和大壮主仆二人就有些傻眼。
秋叶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谢三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心啊,京城的女人有的很凶悍的!”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这下秋叶也知道被戏耍了,就嗤笑一声,“等三郎中进士的时候,我就雇几个凶悍的妇人,专门拿果子砸你!”
几人笑做一团。
……
当晚,谢家二房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准备招待准女婿,可是,到了傍晚,秋叶还没回来。又等了一阵,天都擦黑了,秋叶依然不见踪影。
这下谢家人有点急了,红花也生出些不妙的想法,她在心中默默念着,“千万不要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谢三郎让管家出去问,过了一阵,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不得了了!出事了!”
红花一听就急了,等了一天的心情,已经很煎熬了,管家这焦急跑进来的样子,让她再也坐不住了,冲到管家面前,“怎么了?元公子呢?”
“其他,其他进士都回了,就元公子……一个人……不知道……哪里去了。”管家气都喘不匀了。
红花呆住了,秋叶来了京城,就一直住在谢府,虽然也有被谢三郎带出去会友过,但是,多数时候,还是在府里读书的。他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其他亲朋好友要拜访,此刻天已经黑了,他能去哪儿呢?
谢二老爷和夫人也是急成一团,谢二老爷想了想,说道,“今日进士游街夸官,是礼部管的事儿,礼部贺主事家离咱家不远,我这就去问问。”
半个时辰后,焦急的一家人等回了谢二老爷,他看着大家欲言又止,“先回屋去再说吧。”
父亲奇怪的表情让红花心沉下去,秋叶这是出事了吗?
红花无法想象秋叶出了什么事,任何想象都是凌迟自己的心。她坐下等着父亲开口,但是父亲犹豫再三,皱眉不展,却说不出一个字。
谢三郎等不及了,“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谢二老爷探口气,“咱们跟元家的亲事,算了吧。”
“什么!”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老爷,你糊涂了,这么好的女婿,为什么不要了!”谢二夫人惊讶得站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红花更是瞬间脸上没了血色,喃喃地说,“为什么?”
谢三郎更是急得跳脚,“爹,到底怎么了?!”
“元家世侄……他,他被公主抢去了!”
“什么?”“公主?”“哪个公主?”
“静和公主,世侄被静和公主带人抢回府去了,说是招去做驸马了!哎,这叫什么事儿!”
红花立刻起身就往门外去,谢三郎赶忙把她拉住,“你去哪儿?!疯了!”
“我要去救他出来!静和公主历来嚣张,寻常人都不敢惹她!我不去救他,他可怎么办?”红花已经失去了理智,谢三郎只能紧紧抱住她。
谢二老爷无法可想,二夫人也是唉声叹气,谢三郎看见父母这样,大喊,“爹,娘!你们快想想办法!妹子要疯了!”
“让她去吧。”
“不会吧,爹,你看着她发疯啊!”
“让她去,或许这也是个法子。我只是个六品小官,公主连宰相的胡子都敢揪,我算什么?更何况,为父又不是元公子的亲爹,为父去要人,公主可不会理我。可红花是个年少女子,一个姑娘家,去要自己的夫婿,或许公主要面子,会放人。三郎,你赔她去,就说秋叶是咱家的女婿,公主未必会为难你们。爹会跟着你们,暂不现身,如果公主要把你们怎么样,我就出来把你们带走。”
谢二老爷看女儿要疯了一样地要出去,他也就孤注一掷了。二夫人担心,“别元公子没救出来,再把咱们一双儿女搭上。”
“我心里有数。虽然我没本事把世侄弄出来,可是保住自己的孩子,还是可以的。”
谢二老爷带着儿女深夜赶往公主府,他看着红花在哥哥陪同下去拍门。
好一阵子,门子才开了门,“干什么的!深更半夜敲什么门?!”
门子凶神恶煞,可是红花却并不惧怕,“麻烦您通融一下,好歹让我未婚夫出来吧,元慕青是我夫婿啊!他若是得罪了公主,我来赔罪,求公主放了他吧。”
门子皱眉,“未婚妻?……你等着,我让人进去通传。”说完,又把门关上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门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扔给谢三郎一个袋子,谢三郎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位管事傲慢地发话,“这是公主赏的,让你们回去。公主说了,元公子,她看上了,要招做驸马。赐婚圣旨明日就会下来。你们走吧!还有,出去不许胡说!走走走。”
“不!秋叶是我的未婚夫,您让我见见公主吧,我去求她,世上好男子多的是,秋叶配不上公主的。”红花哭着求管事。
“秋叶?谁啊?”管事莫名其妙。
谢三郎赶紧解释,“秋叶,就是元慕青,是他的名号,秋叶就是今科探花郎。”
“我管你什么秋叶、春叶的,公主说了,让你们走,再闹,再闹,把你们拿下问罪!”
管事冷冷地要关门,红花还想上前理论,管事身后已经出来好几个下人,拿着棍子要打人。谢三郎见事不妙,赶紧把妹妹拖走。
谢二老爷在旁边看得分明,这公主,是干起抢男霸女的勾当了,在这儿可没法说理,他赶紧上前,一起把女儿拖走。
红花被扯出去好远,还是不肯走,她哭着问父亲,“明天圣旨一下,我和秋叶,就彻底完了。今生今世,都没有可能在一起了。我朝的驸马,便是公主没了,也不能再娶妻的……”
“不要乱说!”父亲捂住了红花的嘴,“红花事已至此,先回去吧。人家是天潢贵胄,父亲只是个小官,公主不会见你的。走吧。”